27.江辰


他叫九儿叫得情情蜜蜜,一席话几乎能从里面掐出蜜来。

        江辰被恶心了个半死,急急看应十九。他站在翘起的亭角下,手里玩着一把飞转的银刀,他问:“你看我做什么?”

        江辰没说话。

        倒是哎呦呦的四皇子先服了软,说自己知道错了。云铮这才收了手劲,重新又将他的手轻轻握住,面上笑盈盈的。

        他生了一双温润杏目,不笑时不怒自威,人看了便会忍不住揣测自己哪里做错了,愈发小心翼翼,很能哄人。

        现在笑起,又似破了冰层,一派兄友弟恭。

        “四皇兄合该如此。你是不知,弟弟幼时被人欺负惯了,听一是一,脑子转不过弯来。听皇兄你刚刚说与我抢九儿,我下意识就急了眼。”

        他烦躁的捏捏鼻梁,不自觉中温润的神色又生了三分急躁。

        四皇子道:“五弟可曾瞧了太医,我总觉事情若真像你说得这般,怕是要寻太医院的院使来瞧瞧……”

        “瞧了。”

        “那这……”四皇子有些迟疑。

        云铮可算是找到了倾诉口,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朝外蹦:“不太好。”

        “倒不是什么治不好的病症,也不怕皇兄笑话。那院使给我说、我怕是要得疯症——”

        四皇子愣住:“疯症?!”

        声音一下子尖了些。

        “可不是,你评评理,他这说的是什么话?疯症是什么东西,神志错乱举止疯癫,人不人鬼不鬼。”

        “——我现在多么好,正三品的侍郎,年纪轻轻,鲜衣怒马的年纪,每每在案牍上座下审理批文到天亮,精神充沛的很。那院使怎么就因为我性子急说我是疯症了?”

        “不是庸医么这,气得我当晚便上了折子,要父皇罢了他的官。

        呸,你说那院使当得是个什么东西,说出去还是太医院最高的官,这不是庸医管庸医,一群混皇粮的米虫么?!”

        话罢,他倾诉完了。手臂一揽,哥俩好地勾在四皇子背上。

        五皇子生的高,瘦得豆芽菜似的四皇子差点没被他带个踉跄:“话说完了,九儿不能给你,去纵欢楼逛逛?”

        纵欢楼是上京城最大的一处勾栏,四皇子神色异动,一合扇:“走……”

        话音转了个音,他蓦地想起来什么,立即问:“谁们去?”

        “这说的,我家九儿在这看着呢,我不带他去,他回来能拧断我耳朵。”

        京城不管玩没玩得开,就没有一个男人被一个地位卑贱的人压着,每每出去都要带上人的。

        四皇子原来贪图人家美貌,兴致勃勃去了。结果倒好,酒水多出的量撤了,不撤便当水泼出去。

        好看的美人姑娘是一个不敢上来,都被黑衣剑侍一个眼神吓得怂在原地,花枝招展的美人们被吓作一群五颜六色的鹌鹑。

        四皇子失语:“他一个剑侍,又是你床上人,地位低成这样……”你怎么就这般让他骑在头上耀武扬威了,说出去名声要不要了?

        “我喜欢他!”

        云铮早知道他要说什么,先一步堵住了四皇子的嘴,抢先招呼:“九儿,收拾一下,我们去纵欢楼。”

        应十九拿了刀,江辰道:“你还真听得进去?”

        “要不然怎么样?

        主子叫你什么你不都得应着?一个九儿罢了,不痛不痒,权当小名了。再说主子已经给我说了是逢场作戏,我在外面当他的剑侍玩意儿,自己人知道我是谁就行了,管外人眼色?”

        江辰哑口无言,应十九已经利落扣上最上面的散热扣子。

        四皇子看他走上来,就想起刚被云铮踢得那一脚,只觉牙痛,也失了看美人的心思,道:

        “别别别,你去带着你的美人玩去吧。和你去忒没意思,姑娘们都被你家美人吓跑了。不玩不玩,我去寻老六老七去。”

        还没有挽留,人一溜烟跑了。

        江辰抓着四皇子身边的小太监,嗨呦一声道:“你主子把你忘了。”

        说罢提起来问云铮:“殿下这人怎么办?”

        云铮道:“九儿怎么说?”

        应十九歪头,觉得自己应该演出个恃宠而骄,道:“惊吓了殿下的杂碎,这样的话王爷问我做什么,他惊扰了你,自然是要拖出去扔了。”

        见人没动,应十九奇怪了一下,也不捏着调子了,问:“怎么了?”

        冷清清一个人,云铮道:

        “没,只是觉得你说的话不对。”

        “什么?”应十九没听明白。

        云铮道:“你应该这般说——”

        他捏了调子,也不管自己什么身份,做实了被剑侍迷魂眼的事实。

        少年人自己翘了兰花指,骂:“‘呸,这天杀的阉人狗眼看人低,和他的主子简直一个货色!问我,有什么可问我的?他惊扰了王爷,主子打不得,他却是可以的,你这侍卫愣着做什么,将这小太监早早拖出去剁碎了喂到畜生肚子里才是归宿。’”

        矫揉做作,和外面戏文里的宠妾学了个十乘十。

        江辰顿住,猛地起了全身的鸡皮疙瘩。

        小太监白着脸,他是四皇子的人,现在四皇子人跑了,五皇子封祁王,亲王的身份压所有亲兄弟一头的同时又是个正三品的官职,四皇子一个挂名闲散郡王,一个郡王身边的奴才,哪里找惹得起五皇子。

        落魄皇子一朝得势,风头无量,站在风口浪尖上了。

        装蠢,作出耀武扬威不知天高地厚的气势防着人是一回事。将这人杀了得罪四皇子就得不偿失了。

        云铮让江辰把小太监扔了出去。

        没将人彻底得罪透。

        江辰回来时不明白,问:“四皇子总来,每次都被主子怼的得不到好,他还来做什么寻这里找不痛快?”

        应十九枕着房瓦,看着天上的圆月亮:“我怀疑你是你首领的亲戚。”

        否则怎么就看不出四皇子背靠太子,是来探五皇子的虚实的。

        一日一来,瞧瞧这位突然得了皇帝器重的皇子是真有两把刷子还是皇帝又做了昏头的事。

        其次是太子与林江则斗得正凶,能拉拢一个盟友是一个。

        云铮现在正三品吏部侍郎的位置,足够太子放下成见,想几人联手将林江则那条疯狗咬下去。

        应十九只是日常感慨,熟料江辰未料到话中含义,很快的点了点头:“啊,是啊是啊,首领算起来是我表哥呢。”

        “……”

        这孩子真是个天真懵懂。

        是个走后门进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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