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蓝寐皱着眉掏了掏耳朵，楚颐听依旧在哭，她索性就地蹲在楚颐听面前，眼睁睁地看着她哭。

        过了一会儿，楚颐听哭得有些累了，她偷偷地睁开泪眼婆娑的双眼，看向那条大蛇，这才发现原先停在自己面前的大蛇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女人。

        “你…你是谁？”

        楚颐听一边抽泣，一边指着蓝寐的鼻子问道。

        “我是那条蛇喽。”

        蓝寐十分随意地回答着，下一秒，便看见楚颐听咧着大嘴又要哭了，蓝寐连忙捂住楚颐听的嘴，威胁道。

        “不准哭！再哭我就把你吃掉。”

        楚颐听果然吓得不敢再出声，她双唇紧紧抿着，不让自己哭出声，但是眼泪却十分没有出息地落了下来，她鼻涕眼泪留了一脸，白嫩的小脸也憋的通红。但是她依旧没有发出声音，她怕呀，怕自己忍不住出个声，下一秒就进了蛇肚子里。

        蓝寐被她这个模样给逗笑了。

        这个女娃子，倒是还蛮可爱的。

        蓝寐心里想。

        “你是哪里来的？”

        “小红…村。”

        “几岁了？”

        “十三…岁。”

        “来干嘛的？”

        “采…草药。”

        “你采草药干嘛？”

        “我祖母…生病了，我要用草…药换钱，请大夫给祖母治…治病。”

        楚颐听几个字一抽搐，可怜巴巴的模样实在是惹人疼。

        蓝寐眯着眼睛笑着蹲在楚颐听面前，右手拖着下巴。

        “哦，倒是个孝顺的丫头，把你采的草药给我看看。”

        对于蓝寐的命令，楚颐听可不敢不听，她将一旁的竹篓拽过来，递到蓝寐面前，似有些讨好。

        “就这些？”

        蓝寐双手在小小的竹篓里翻来翻去，不时皱皱眉头。

        “我就采了这些，后来…想回家，却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不对呀。”

        蓝寐若有所思道，突然，她转头朝楚颐听一笑，原本还挺好看的头瞬间变成了蛇头，凑到楚颐听面前吐着蛇信子，楚颐听立刻闭上眼睛，被吓的大脑一片空白。

        楚颐听已经做好了被吞到蛇肚子里的准备了，但是等了许久，她也迟迟没有感受到脖子被咬断的疼痛。

        她尝试着睁开眼睛，却发现对方早已经变回来了，蓝寐笑着拍了一把她的头，说。

        “想啥呢，怎么，以为我会把你吃掉？”

        楚颐听怔怔地点点头，随即又连忙摇头？

        蓝寐轻笑，她伸手在楚颐听的怀里掏出了一朵血红色的花，并说道。

        “小丫头还挺识货，你这一筐子东西里面就这一个宝贝，还知道藏在怀里。”

        此花通体血红，开的极为妖艳。楚颐听第一眼就被它吸引了，不过她只当它是一个开得好看的花，并不知道它是什么好东西。

        还未等她发问，蓝寐便一口将花吞了下去。

        瞬间，蓝寐的身体便呈现出了淡淡的红色，她的双腿化为蛇身，慢慢地升到空中，不一会儿，楚颐听便看到她一脸舒适地落了下来，红光也慢慢褪去。

        “突然增了一百年的道行，是种什么感觉？”

        楚颐听身后响起一道男声，她回过头，清冷月光下，只见一个白衣飘飘的？男子一手拿着一根糖葫芦吃着，另一只手拿着一个插着许多糖葫芦的草靶子，正踱步向俩人这边走来。

        “呦，沈玥师兄今日又下山了？”

        “那可不，这届掌门让多招些人，我们家那两个兰紫师妹还等着我给她们带个小徒弟回去呢。”

        “你那两个兰紫师妹都开始要收徒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收个徒弟啊？”

        “我？还没想法。”

        沈玥咬了一口糖葫芦，看向坐在地上的楚颐听，身上脏兮兮的，满脸泪痕，看起来十分可怜。

        沈玥心下一软，便从草靶子上拿了一根糖葫芦递给她，哄道。

        “乖，快别哭了，吃根糖葫芦吧，特别甜。”

        楚颐听呆呆地望着眼前这个长的很好看的男人，她小心翼翼地接过糖葫芦，将它攥在手里。

        这个男人好像跟这个蛇妖很熟的样子。

        沈玥见她不吃，反而痴痴地望着自己，便以为她是害怕蓝寐，忍不住皱着眉头问道。

        “你欺负她了？”

        “我可没有，她这是自己摔的，我只不过是吃了她一朵血莲花而已。”

        虽然楚颐听这小模样确实可怜的很，但是天可怜见，她真的没有欺负她。

        “血莲花而已？你吃了人家的血莲花，就相当于你这一百年道行是这个小丫头给你的，既然不过是而已，那你还回来呀？”

        蓝寐撇撇嘴，有些不满，她摊开手，有些无赖地说道。

        “我吃都吃了，总不能再吐出来吧？事已至此，你说怎么办吧？”

        “你想怎么办？”

        沈玥转过头来问楚颐听，可楚颐听还在懵逼状态中，她痴痴地摇摇头，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家在哪里？”

        沈玥问。

        “在小红村。”

        楚颐听乖巧地回答道。

        沈玥点点头，心里大致有数了，便擅作主张，替她拿主意了。

        “这样吧，怎么说你也欠这个小丫头一个人情，现在天色已晚，等明日一早，你就给她送回去，免得山里的灵兽误伤了她。怎么样？”

        送她回去不过是举手之劳，换一朵血莲花，这交易，妥妥的稳赚不赔啊。

        蓝寐一口答应了下来。

        得到蓝寐的保证，沈玥这才满意，他蹲下身子，从怀里掏出一块白色的手绢，替她擦去了脸上的脏东西。

        一股清香扑面而来，楚颐听仍然愣在原地，没有反应。

        蓝寐也忍不住蹲下来，小声道。

        “这丫头，怕不是傻了吧？”

        “你这么丑，傻了也是被你吓得。”

        沈玥说话丝毫不给蓝寐留面子，蓝寐虽然生气，但也怕楚颐听真的被她吓傻了，她伸出手指，在楚颐听的脸上戳了两下。

        有点疼，楚颐听躲闪着。

        “不…我没傻。”

        沈玥被她逗笑了，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说道。

        “没傻就好。那啥，你多大？”

        “十三岁”

        “住哪？”

        “小红村。”

        “你进山里来做什么？”

        “采药，给祖母治病。”

        沈玥问了一遍刚才蓝寐问过的问题，楚颐听都学会抢答了。

        “这样啊。”

        沈玥沉吟片刻，然后问道。

        “你有没有兴趣当我们福泽山的弟子？”

        “弟子？是什么？”

        “就是…”

        沈玥思索片刻，还是用最简单的例子给她解释吧。

        “举个例子就是，你是我弟子，我是你师父，我会教给你法力，保护你，而你要做的就是好好修炼，将来除魔卫道，匡扶正义。”

        “学法术做什么？”

        沈玥凑到楚颐听身边，指了指一旁的蓝寐，说。

        “学法术，打蛇妖。”

        楚颐听噗嗤一声笑了，她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激动地抓住沈玥的衣袖，热情地沈玥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那我就可以进福泽山采药了吗？”

        “当然…可以。”

        “那我要去！”

        “可以。七日之后，你带上这个东西，就可以来福泽山了。”

        沈玥从怀里掏出一块黑色的小石头，带着属于他的温热。

        “嗯嗯。”

        沈玥吩咐蓝寐好好照看福泽山未来的弟子后，便赚钱朝更深处走去。

        “这么想去福泽山当弟子？”

        蓝寐好奇地问道。

        “当了弟子我就可以来采药了，采了药，我就可以给祖母看病了。”

        楚颐听高兴地一把抱住蓝寐的脖子，似乎忘了之前对她的惧怕。

        蓝寐一时间不太适应有人跟她这么亲密，但见她如此高兴，也就默许了她的做法。

        夜深了，蓝寐将楚颐听带到一棵粗壮的树枝上，她的下半身化为蛇形盘踞在树上，说道。

        “今晚你先睡在这里，明天我送你回去。”

        “这么高，我不会摔死吧。”

        楚颐听望了望脚下，她这最起码得有三四个成年男人那么高。

        “有我呢，你怕啥。”

        有你我才怕…

        楚颐听没有办法，只得勉强在树上凑活了一宿。

        第二日，楚颐听从梦中惊醒，顿感头痛欲裂，她用力拍了拍头，使自己清醒一些。

        察觉到她的动作，蓝寐也睁开了眼，她的蛇身软塌塌地缠在树干上，蛇头抬起来凑到楚颐听面前。

        “怎么了？”

        “没事，做噩梦了，你送我回家吧。”

        楚颐听揉揉眼睛，背上竹篓，做好了准备，这时，她的肚子传来了咕咕的响声。

        蓝寐失笑，坏笑着凑到楚颐听面前。

        “饿了？”

        “不碍事，送我回家吧。”

        见她态度坚决，蓝寐也没说什么，她用蛇尾伸向上面的树枝，勾下来几个果子，放到了楚颐听的竹篓里。

        “没毒的，放心吃。”

        楚颐听拿了一个啃着，蓝寐化身人形，护送她回小红村。

        等出了福泽山，楚颐听的步伐明显加快，她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心慌的厉害，一股不安的感觉从心底传遍全身。

        蓝寐有所察觉，却也没说什么，只是淡定地在她一侧跟着。

        小红村村长，也就是小明的父亲，召集了几个年轻力壮的男人，在楚颐听祖母家的院子里集合。

        几人拜别家人前往福泽山寻找楚颐听，小明则留下来照顾祖母。

        祖母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楚颐听这一失踪，更是让她一下子急出了病。

        她在小明的搀扶下，半倚着门框，望着大家的背影，眼眶含泪。

        突然，院子外面传来了一阵躁动，小明父亲立刻跑了回来。

        “大婶，颐听回来了！回来了！”

        祖母望着门外，一个娇小的身影快速地跑了进来，她扑到祖母怀里，带着哭腔喊了声“祖母”。

        只有在祖母身边，她才能真正安心。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祖母眼含热泪，不住地抚摸着楚颐听的后背。

        在场的所有人看着这祖孙重逢的场面，也忍不住掉下泪来。

        蓝寐左看看又看看，也想不明白这群人在哭什么。

        “颐听，幸好你平安回来了，祖母都急坏了。”

        小明悬在心里的那颗石头终于落了地。

        “祖母，对不起。”

        “没关系，丫头，回来就好了。”

        楚颐听从祖母的怀里抬起头，朝院子里的蓝寐指去。

        “祖母，是这位姐姐送我回来的。”

        “好姑娘，麻烦你了。”

        “不碍事，人我送到了，我就先走了。”

        蓝寐正要走，一旁的小明父亲却拉住了她。

        “姑娘，你将颐听送回来，就是我们小红村的恩人，留下来吃些酒菜吧。”

        “不用了，我走了。”

        蓝寐实在是不适应这样的场合，甩开小明父亲的手，便离去了。

        小明父亲还想挽留，但蓝寐走路出奇地快，小明父亲一时间竟追赶不上，无奈之下，只好作罢。

        一天一夜未见，楚颐听与祖母有说不完的话。对于蓝寐，楚颐听只说是福泽山附近村的一个大姐姐，因她熟悉那附近的地形，便主动将她送了回来。

        夜晚，楚颐听躺在祖母的身边，感受着祖母的温暖，嗅着祖母身上的味道，安安稳稳地睡了一觉。

        可是祖母却睡不着了，她望着楚颐听稚嫩的小脸，不由得悲从中来。

        经历了这次的大起大落，她深知她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她无法再陪她走下去了。

        她的小丫头，一定要坚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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