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第四节课（11）

自从搬来张家，我再也没了玩乐的心思。每日派人出门打听，可传回来的消息总是“老爷被叫去喝酒了”或是“老爷出门拜访老友了”。

        而关于他，每日也还是照常的上朝，回家，平常到不能再平常。

        可那日老管家的神色，始终在我心里挥之不去。若真的没事，为何突然叫我去别家住。大婚在即，也没听过叫新娘去别家住的道理。

        对啊，这点反常连我都看出来了，张夫人能看不出吗？

        我拉着女使让她偷偷去找张夫人，说我有要紧事想和她说。谁知女使回来后面露难色，说张夫人近日有事忙得她昏头转向，不便见我。

        心里忽然有了一百只蚂蚁，在心里爬来爬去，爬的我心慌。

        她哪里是忙，是不愿见我罢了。

        我坚持每天叫人去打听家里的事，他依旧是每日上朝，我爹倒是频繁与老友相聚。可一丝消息都没有传给我，我像是忽然被人遗忘在这个陌生的院子。

        这样的情况，很是奇怪。

        夜里，我睡也睡不着，睁着眼看着窗户透进来的月光，想着我自己的院子里，是不是也是这样的亮堂。

        身后突然有了响动。

        我不敢动，也叫不出声，悄悄地把手伸到床角的被子下面，摸到我藏在那里的一把小匕首。这是他南巡走时派人送来的，说让我事事小心。

        遇到这种情况，我喊不口叫不到人，是比别人多一分危险的。

        那响动突然没了，我却更害怕了。

        床头的矮柜上有一个花瓶，我拼命伸手去够它，把它推了下去。花瓶打碎的声音，吓醒了下人们，女使跑进来点灯，结果在门后抓到了穿着寝衣溜进来的言儿。

        她被这场面吓到了，连忙跟我解释：“阿如我是想来偷偷找你玩的。”

        我被闹得哭笑不得，叫女使留了一盏灯，把下人都散了。言儿看人都走了，跳到我的床上躺下。

        “阿如，你最近不对劲，我要是直接问你肯定不说，于是我想不如来找你睡觉。只有睡前的悄悄话是不能隐瞒的。”

        我冲着她笑，告诉她没什么。

        她一把抓住我的肩膀，盯着我看：“你撒谎。”

        我有些心虚，想避开她的眼神。

        “你对我悄悄讲，我连莹儿也不告诉。”

        想了想，这事也只是我的猜测，言儿是我见过脑子最灵活的，或许她能帮我想想。

        我坐起来，借着灯光把最近的事都比划给她看，把我的猜测也告诉了她。

        她想了一会，说：“具体发生什么，我也不知道，我母亲也没提过你家有什么事。不过我有个想法你要不要听听？”

        我点点头。

        “按你的猜测，你担心家里出事，但没人告诉你。你爹爹可是两朝元老，你那位又是顶厉害的新臣，他们要你来我家，自然有他们的谋划。不给你说，无非是怕你知道了担心难过，或者是怕你知道了会做点什么会误事。

        既然这样，你不如相信他们，少知道一些，他们反而更安心一些。你就安安稳稳地等这事过去。”

        ——可，这事会安稳地过去吗？

        “会的，一定会的，阿如，你可是还等着成亲呢！你爹和他肯定要让你风风光光的嫁人的。况且，也不一定是坏事啊！万一是他们瞒着你有什么惊喜呢？”

        我虽不信会是好事，但她说的有道理。

        或许我少知道一些，他们二人反而更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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