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二十四

红豆一深一浅的在大雪里行走，这是唯一的一次鹅毛大雪，代替了前两天雨雪交加的天气。

        沿着森林里的那条河流走了不多久，就到了那片辽阔的平原，这里没有任何阻挡物，大概风会很大。平原的线条也是蜿蜒的，天空已经被夜色罩满，这是原野中的唯一景色。

        整片天空是深深的宝蓝色，还有群星点缀，鹅毛大雪缓缓地落下来，四周寂静无人，令人觉得寒峭。

        大蛇丸的据点还算隐蔽，尽管这在原野上很难做到。

        红豆远远地就看到站在皑皑白雪之上的菅原，在白雪里，那头黑发非常显眼。她旁边有一匹深褐偏黑的马，那匹马看起来很乖，只是时不时仰头或是低头把把头敲进积雪里，单纯的重复着动作，菅原只是在一边耐心的梳它的毛。

        红豆苦笑，一时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大蛇丸什么时候开始允许自己据点的人养这种东西了？或者说，开始用马做试验体了？

        想着想着也一步步的走近了菅原，红豆不信菅原不知道自己在靠近，因为红豆丝毫没有遮掩气息，而且在那寂静的环境里，鞋底一次次挤压蓬松的雪的声音是那么的大。

        然而只有红豆站在了菅原面前，她才抬头。

        菅原是一如既往的友善模样，好像对红豆的到来并不非常关心。

        因为她说“我帮你去叫兜”，语罢便走进据点。

        红豆一直都以为接应她的人应该是菅原，可她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据点门口里面是一片黑暗，菅原走路也没有声音，只有一阵反光后，红豆才意识到是兜来了。原以为菅原和兜这样地位高的人会关系很好，但菅原却并不是很热情的样子，还是冷淡的。

        而当兜站在红豆面前时，红豆就不能再把注意力放在菅原身上了。

        兜把红豆细细打量了一番，红豆也顺便看了一遍被雪光照映的兜，他浑身的色调似乎和这片场景非常相配呢。

        “跟我来。”兜开口道，脸上露出友善的笑容，但是却和菅原完全不同。

        据点里也是一样的冷，可是红豆一步步的踩在曾踩过的瓷砖上，就像是一步步的点燃脚下的火苗。也许是大蛇丸换了房间，这次兜带她走的路和以前不一样，其实她本来辨识不出来，只是因为这次路过了以前没有路过的，试验体的监狱。

        他们被放置的地方并非是密闭的空间，而是有栏杆的监狱，他们一个个萎靡的跌坐或是躺在地上，头发长的遮住了脸，分不出性别。时不时有人咒印发作，猛然的发起疯来，栏杆被击打的震动，如果手中有金属武器，还会发出橙色火光，红豆下意识的去摸摸自己脖子上的咒印，才忽然感觉到，那位置原来一直在跳动。

        脸上不知不觉的露出黯然的神情，再向前看，发现兜没再往前走了，而是面对着红豆看着她，红豆才顿觉，原来自己速度慢到都和他拉开距离了。

        “放心吧。”兜说道，露出让人安心的笑容。

        红豆心里冷笑过那么一秒。在这样阴冷的地方，让人安心么？

        也算了，她自知已经再难找到活着的意义了。

        红豆小跑了两步，跟上兜，兜转过身再接着向前走。

        “菅原……她有咒印吗？”红豆问道。

        “菅原？”兜停顿了一下，“她没有。”

        兜像是在回答什么理所当然的事情，让红豆感觉到略略的不爽。而兜像是察觉了她这一心情，又补充道：“佐助君也是有的。”

        红豆心里也明白，她是不能和佐助比的。尽管这样，她也在心里默默感激了依稀中兜对她的安慰。

        大蛇丸的房间里出乎意料的没有人在，但兜似乎还有事情要处理，就先离开了，留红豆一个人在那里等待。

        红豆始终觉得上次见面会是最后一次了，没想到如今又身在这里了。

        身处在只有大蛇丸的气息、他本人却不在的地方，红豆就会有种回到过去的感觉。那种全身心的依恋比哪一个时刻都深切。同时她也清楚地知道，如果如今的大蛇丸出现，会让这种感觉顷刻幻灭。

        她坐在了大蛇丸房间的桌边，那是张老旧了的桌子，就连裂开的痕迹也已经圆滑。拿过桌上的那本理论知识的书，记得在中忍考试的时候还背过类似的，那可真是段难熬的时光。

        可是尽管如此，思绪还是回到大蛇丸教导自己理论和忍术的那段日子。想起大蛇丸在死亡森林里对她的默默保护，想起她差点付出生命的代价、在诸多忍村面前为她的大蛇丸老师夺得的荣耀。

        红豆继续潦草的一页页的翻着，虽然写的文字都是本国的，却根本没有任何读懂了的感觉。

        书中好像夹着什么东西，并不是纸，比纸还要厚一些，因为夹有那东西的两页间空隙最大。正好奇着大蛇丸会把什么东西夹在书里，并且打算翻到那一面时，就感觉到了背后的一阵寒气。

        红豆转头的瞬间，一只苍白修长的手也正好伸过来，因为没想到背后有人，她吓得一缩，手上的书被躲过去，碰到那手，凉凉的。

        书被夺去的那一刻，红豆也刚好转头对上那双金色的蛇眸。

        “等你聪明些再看吧。”沙哑的声音自然的闯入红豆耳中，她所担心的尴尬都荡然无存。

        只是，她心中惊异的一时忘了大蛇丸在戏谑嘲讽。

        大蛇丸站在她右侧，本身就坐着的红豆感觉大蛇丸特别的高大。红豆沉默的呆呆看着他，只觉得他此时上扬的嘴角有点不太自然。

        大蛇丸伸出手本想把书放回到桌上，却有所迟疑，顺手又把书放到了抽屉。他前倾的那一刻凑近了红豆的脖颈，那化妆品的气味传入了他的鼻子里，他的眉头不自觉的皱了皱。

        红豆极力保持冷静，她险些紧张的捂住了脖颈，同时也庆幸自己并没有这样做。

        虽然有一丝的不适和别扭，大蛇丸也不得不接受，红豆已经是二十六岁的女人了，不再是当年的小女孩。他离开的十三年间，尽管缺席了他的存在，红豆依然在成长。

        红豆默不作声的停在原地。她仿佛唯有在大蛇丸面前才会竭力保持一份沉静，因为她不能更清楚的是，如果没有一颗冷静的心的话，是根本没有办法和他的喜怒无常抗衡的。如今红豆也在充满戒备的观察着。尽管大蛇丸笑容如以前一样邪魅，眼里也依然有不尽的诡秘，但却不同以往的温和。也许他只是有些疲惫，才没力气折腾。

        大蛇丸对她的观察全部了然于胸，他十分好奇红豆会这样戒备到哪一个节点为止。他们并非要从远及近、从陌生到熟悉进一步拉近关系的阶段，而是从亲密到疏远的极度割裂之际。

        红豆被安排住在了长廊其中的一个房间，离大蛇丸虽然不远，却也不近，离实验室倒是近的很。

        据点的黑暗让她不知道时间，但静下来后她才发觉自己的鞋袜都湿了。也许是在积雪里行走过久的缘故。

        况且，身上也冷的要命。

        这个时候，洗个热水澡，一定会非常舒服吧！然后再躺着睡觉，把明天取血什么的事情，都抛到脑后吧！

        想到这里，红豆又感觉或许所有不明朗的事情有希望和出路，这也许是天生的乐天。

        想着想着，她放下行李，拿起房间里已经放置好的浴巾，向浴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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