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白鹊城

做好肉松和桃罐头，苏卿云便回房沐浴睡下了。第二日，远方的鸡鸣声传来时，苏卿云便起身了。望着头顶自制的蚊帐，有那么一瞬间，苏卿云以为自己还在原来的家中，可以等来门外妈妈叫她起床吃饭的呼唤。可惜这一切都只是幻想，苏卿云在心里把寻找这一世父母的事情提上了日程。
  考虑到乘马车不太方便如厕，茯苓今天做的早餐是大米饭，配着笋干炒腊肉，水蒸蛋和凉拌黄瓜。白柳说：这腊肉是上次白瑶村的村民送来的，如今只剩下最后一块，今天我就让茯苓都煮了吃。你们都要多吃点，想要再吃到腊肉，可就得等大半年之后了。
  苏卿云刚吃完早饭，就听到甘草来报周夫子到了。苏卿云领着弟弟和妹妹出来，就看见一辆挂着青色布帘的马车停在宅子前。周夫子的马车不是很大，但原计划带上苏卿云是绰绰有余的。于是，苏卿云与周夫子解释一番，就让弟弟带着一部分吃食，上了周夫子的马车。而苏卿云带着妹妹，坐上了后面的马车。
  南星驾着马车跟着周夫子的马车，一行人便迎着晨曦开启了此次的远行。只是苦逼的苏墨溪，外出还被自己的夫子继续考察着学识。然而，身后的苏凌雪也好不到哪里去。往日苏卿云忙着赚钱养家，只能偶尔挤出些时间教导妹妹算术和账目。这次正好趁着漫漫的路途，苏卿云便继续教导着苏凌雪的学习。
  另一边，千歃盟见第一批派往去的杀手迟迟没有消息传回，于是又加派了第二批杀手。第二批千歃盟的人一路寻着痕迹，最终在一处深山里找到了之前被啃食地仅剩些白骨的同伴。他们随地挖坑掩埋好同伴的尸骨，又地毯式地往前搜索。因在竹林松海里都未见人迹，千歃盟的人就开始往附近的村庄查探。
  考虑到地域宽广，人手不足，于是这十余人分头行动。每人都怀揣一张苏卿云三人的画像，一人负责排查一个村庄。此时，到达白瑶村的千歃盟人，已经把每家每户都摸查了一遍，却并未发现三人的踪迹。当夜，一身黑衣蒙着面的杀人就潜入了村长的屋子。
  见村长一人正在伏案看书时，千歃盟的人悄无声息地落在村长的身后，并拔出锋利的剑架在了村长的脖子上，用低沉的嗓音轻声说道：不许回头，不想死的话就不要喊！我只是来向你打探个消息。村长吓得直哆嗦，却又不得不保持着僵硬的坐姿，强装镇定地回道：好，我定知无不言。
  千歃盟的人把苏卿云三人的画像从身后递到村长的面前，即使是在昏暗的油灯下，村长依旧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叶家的三姐弟。不管身后的人因为什么原因来找的他们三人，但是能手持利剑半夜闯入民宅的人，必定不会是什么好人。
  村长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变得缓和正常：壮士，这画像上的三个孩子，我未曾见过。不知道你找他们是要做什么？如有需要，我可以帮忙留意转告。千歃盟的人仔细观察着村长的侧脸，半晌才收起了剑，又从窗台轻轻地跳了出去。村长不敢回头，只在余光中瞥见一抹黑色的衣角。
  村长坐在椅子上许久没有动弹，直到女儿过来敲门喊他去沐浴。村长这才回过神来，他望了望书桌上的纸和笔，最终还是起身走了出去。村长依旧跟平常一样看书写字，处理村里的一些事务。这天早晨，碰巧村长外出割草去喂鱼时，杨竹匠来租赁马匹，说是要去给苏卿云，送新雕刻好的花型肥皂模具。
  杨竹匠骑着毛驴，牵着满载货物的马往前走着。却全然不知，身后正跟着一条尾巴。等到村长睡觉前例行去清点马匹时，才发现少了一匹马。一问才知道，下午杨竹匠租了一匹马，是要出去给苏卿云送肥皂模具。村长一听，顿时急得直拍大腿，却又无可奈何。
  因为估摸着时间点，这时的杨竹匠应该已经到达叶家新宅了。村长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却又无法把这件事情同自己的夫人说。只能在心里默默地安慰着自己，希望是自己多虑了。有在心里祈祷着苏卿云三人平平安安，不与那黑衣杀手撞见。
  而此刻杨竹匠早就到达了叶家的新宅。因为上次乔迁宴时，甘草见过杨竹匠，见登门拜访的是熟人，就赶紧迎了进去。得知是来给苏卿云送肥皂模具的，甘草才回道：大少爷今早刚去的白鹊城还未归来。不过没关系，你把大少爷谈好的价格告知于我，我这就给你结算银子。
  叶林浩刚从肥皂作坊下工归家，见到杨竹匠时特别高兴，当即从怀里摸了1粒碎银交给茯苓去打酒买好菜。两人相谈甚欢，深夜才睡下。而在宅子外守候了大半天的千歃盟人，见院子里的灯光都熄灭了，也没了声响便打算摸黑潜进去。
  谁知刚准备跃入内院围墙的时候，千歃盟人就察觉到了一道微弱的气息。查探到对方没有雄厚的内力，但深夜还待在长廊横梁上的话，猜测应该是叶宅的值班护院。千歃盟人随手杀掉一个人再毁尸灭迹都不在话下。只是这里是小镇，报失踪人口可能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权衡再三，千歃盟人决定放弃夜闯叶宅的计划，改为在叶宅附近蹲点观察。

  话说，苏卿云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度过了极其难熬的一个上午。想当初连续走几个时辰的山路都没觉得这么辛苦。上一世一坐车就晕车的苏卿云，听说室友说自己开车就不会晕车时，便利用大学的暑假考取了驾照。等毕业参加工作时，为了方便上下班，爸妈就送了她一台10万元的代步小车。
  所以当苏卿云发现自己开车的确不会晕车时，还开心了好久。而古代的马车不仅没有减震装置，跑的还都是坑坑洼洼的土路，可想而知，这对于苏卿云来说真是扎心地煎熬。原本快马加鞭只需要两个时辰就能到达的白鹊城，最后因为苏卿云身体不适，马车减速行驶花费了近三个时辰。
  好在苏卿云自己有医术，给自己在车上一直按摩穴位减轻晕眩感，这才勉强保证了一路上都没有呕吐。否则没有晕车药的苏卿云，能从葛水镇一路吐到白鹊城，估计天黑都到不了白鹊城。所以一行人下午时分才进入了白鹊城，找了间客栈安置好弟弟和妹妹之后，便直奔楚府。
  递了帖子之后，周夫子便领着苏卿云跟在小厮的身后，进入了楚府。之前听周夫子介绍过他的恩师——楚然，楚先生三元及第，殿试之后直接被陆国皇帝封为太子师。只可惜他那青梅竹马的妻子，从小就体弱多病，医师说京都气候不适宜疗养，所以楚先生仅当了两年的太子师就请辞归乡。
  因为天子不舍其才，就给他在自己的祖籍白鹊城，赐下了云鹤书院和楚府。既然不能再给太子教授学识，那也可以继续为陆国培育更多的人才。而周浩，周夫子当初是在一场文会上，遇见的楚先生。彼时周浩年少轻狂，写针砭时事的文章言语犀利，丝毫不知道委婉掩饰。
  楚先生第一次见他时，就很赏析他的文才，但也知道以他这样的性子，难以适应官场。两人初次见面就相谈甚欢，楚先生就让他拜入了自己的白鹤书院学习。原本楚先生还想着亲自教导，磨一磨他的锐气，但直到周浩中举，依旧不改其性子。
  于是，楚先生就劝说他不要再前往京都考试，就留在葛水镇教书育人，得空就前来楚府交流学习。周浩虽然性格耿直，但也是个听劝的。考上举人之后，就收拾包袱回镇上娶妻生子，然后就创办了兰馨私塾。因为周夫子是个真性情的人，所有入学的学子都要经过，他的亲自考核才会接收。
  一般来说品行端正，聪明伶俐的学生才能入他的法眼。而且在兰馨私塾成绩优越者，可以由周夫子直接写信内荐到太子师执教的白鹤书院继续深造。所以，兰馨私塾创办不到五年，即便教过的学生总共不到一百人，但却出了一个榜眼，三名贡士，十多位举人，二十多位秀才，和三十多位童生。
  以至于后面很多富商权臣都慕名而来，都想让自己的儿子入学兰馨私塾。只是周夫子不为任何利益所动，依旧坚持自己选择学生的原则。所以，很多进不去的学子父母对周夫子恨之入骨，但却没有人敢动他。毕竟他是太子师的学生，而太子师即使辞了官职，依旧得着陆国皇帝的心。
  因着上一世苏卿云在放年假时，带着父母一同去北京旅游过年。期间参观了圆明园、颐和园、故宫、天坛、雍和宫等古建筑，所以楚府再华丽也不足以吸引她。然而当一行人走过长长的回廊，迎面撞见正在盛开的白色芍药花时，苏卿云被惊艳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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