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我不想回小屋睡，今晚想留这，可以吗？”她对着黑暗说。

        “……”对方沉默。

        小伍忐忑嚅道，“天气预报说凌晨有雨……我不想一个人闷在小屋里。”

        “今晚想和哥哥睡。”说完便紧紧将眼睛闭上。

        漫长几秒后，她听到手机被放在床边柜上，一阵窸窣声传来。

        被子一角动了，又好像没动。

        她把下巴缩在被里，心一横说道，“哥哥，可以抱我吗？”

        秦帅始终掀着被角没放，脑中一根弦紧紧绷着。

        一端在骂自己没定力，另一端又骂自己没出息，互不相让。

        良久没动静，女孩把脸埋进被子里，寂静中出了一口气——似呼似叹。

        秦帅在黑暗中摇摇头表示认输，蓦然入了被中，把她抱在怀里。

        背后和手臂上倏地被抱，有了暖意，小伍的气息起伏随着时间流逝，渐稳渐长。

        男人保持这个姿势没动，不知过了多久，浑身僵麻。

        黝黑的室内，突然被一道白光照亮。几秒后，窗外远处的天际，传来一声雷鸣轰响。

        女孩整个身体向后一缩，紧贴住身后的温暖。

        感觉被抵在她的身下，他想起那次她受伤后浴室缺氧，缓过来时蹭动着想离开的公开处刑。

        考验重重，不太可能的“任务”面前——他只能退避三舍，往后撤了几寸。

        没想到她跟着向后一贴，又精准地坐在他腿间。

        他抬眉睁眼，盯着女孩的发顶，有点想不明白了。这动作可以说是准确，但怎么有点使坏的感觉？

        秦帅试探地轻握女孩的手臂，带着股力道将她扳了过来。

        果然不用费劲，她顺势转身。眸子也是睁开的，平静中带着丝得意，看来这好半天根本没睡。

        朦胧月光透过云层和窗，把狐狸眼的瞳仁照得像两颗黑珍珠。她靠近秦帅，把手搭他身上，两人面对面在床上相望。

        “哥哥，难受吗？”

        白日里清透如玻璃球的女孩，在黑夜的掩饰下直接问出这句话，毫不费力，好像早就顺理成章地接受了他的生理反应。

        他佯装镇定回道，“嗯，没事。”

        强行忽略这句关心给他带来的遐想招引，他转移话题，“睡不着？”

        被子里满是他干净柔和的香气，她闭眼钻进他怀抱应道，

        “嗯…哥哥，你说警察叫我们回去，是不是我家人找来了？”

        秦帅抚着她的头轻叹，好话都在嘴边，但还是不想让女孩最终失望，他照实回答，

        “应该……不是。如果是的话，他们早就过来了，警察有我的住址。电话里也只字未提，估计还是配合调查案件。”

        胸中只有问出疑问的松快，她想，如果想起家人却回不去家，才会失落吧。

        “明天上午咱先去找钱教授，之后再去米医生那儿，都联系好了。”

        他以为女孩因为家人没找来而心里难过，温声安慰道，

        “下午把想起的都告诉警察，身体、心里不舒服的地方要告诉医生。警察会尊重医生意见，知道吗？”

        小伍乖乖点头，鼓起勇气凑前，用额头贴着他的下巴问，“如果永远找不到家人，我会怎样？”

        “不可能。”

        秦帅断言道，“米医生说你大概率是短暂性失忆。我们要相信她的判断。”

        也许是旖旎气氛增添了心软，他很怕她会误解，温柔向她保证，

        “真的永远找不到家人，大不了哥哥养你一辈子。”

        “不会一辈子留在哥哥身边。”

        “怎么和你家人解释？再说，以后你还要找女朋友……”

        她低头躲着对方突然直白带来的心动和心虚，手不自觉在胸前收紧。

        “到时候，你做我女朋友不就行了吗？”

        男人彻底破罐破摔，有些霸道地抬起她的下巴，让女孩与他对视——本色呼之欲出。

        小伍望着他，两人的脸仿佛比刚才还要更近了。一时不知是秦帅正在低头，还是她仰头凑近了一些。

        的确是他在低头靠近，但方寸之间，他停住了。两人胸前呼吸起伏有些不稳。

        小伍轻咽口水，找回勇气和声音，颤声问，

        “哥哥想亲我吗？”

        不知何时挪过去的，但他的手的确正捧着眼前清丽的脸庞，答案昭然若揭。

        他抵住她的额头苦笑反问，“你说呢？”

        也不是毛头小子了，他对自身还是有充分了解的。停住是怕自己待会儿，“停不住”。

        “那哥哥亲我吧。”

        她能体会他的踌躇，可她不想犹豫了。

        话音入耳，男人的呼吸加重，变得有些浑浊。

        女孩感受到脸庞的双手力道在增加，也在克制。

        她轻阖双眼，睫毛颤动，哽音说道，“我其实很自私。第一眼见到哥哥拼了命来救我，就知道你是好人。从那以后，便有意缠着你。”

        她冲动地想要和盘托出，让他知道她并不单纯，甚至心机。

        也许这样他就能把她看轻些，不用这么忍着，她也不必内疚。

        “虽然脑袋受伤了，但我并不是你们眼里‘单纯的小傻子’。反而很会算计。知道留住你，让我最安全。米医生说我具备基本判断力，就是证明。”

        “我还知道，我越可怜，哥哥越放不下我。”

        “也许记忆回来了，我回到该去的地方，再也不用哥哥保护。也许我一辈子想不起来，继续缠着你，直到你厌倦帮我。现在的我根本没法替未来负责，最应该少添麻烦。”

        “但我依然知道你喜欢看我，喜欢保护我，所以我利用这一点。我也爱让你看着我，只看我，呵护我。看着哥哥陷进来，我控制不住地满足、得意。”

        她睁开眼想要确认，眼角一滴泪珠划过鼻尖，黑暗之中看不真切他的表情，是生气还是震惊。

        男人的确讶异。

        可他是吃惊在，他秦帅上赶着宠她、惯着她，就差开口求她“利用”自己了。

        敢情小丫头觉得，这都是因为她会算计？

        这绝世好人当得太便宜，他宁可不要。

        用指腹擦拭她的泪水，秦帅轻声笑道，“还说不是小傻子。利用？你以为我是什么好人？”

        捧起女孩的脸与他对望，秦帅诚然说道，

        “是，我确实放不下你，更没法拒绝你，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些？”

        “不过我确实没想到你会这么想。小伍你这么愿意看，那我就更没理由说‘不’了。”

        “愿意看什么？”小伍蹙眉，疑惑不解。刚说的话，转眼就忘了。

        “让你看着我，心甘情愿陷进来。”

        沉抑着声音，认真回答完后，他再也忍耐不住，低头深吻眼前惦记了许久的小巧嘴唇。

        修长指头勾描手边轮廓，克制地在中间处停下，揽住她，稍一施力二人距离更近。

        小伍感受着他的气息扑面而来，仰头配合地回应。

        皓白被轻易撬开，交流缠绕。（心理活动）胃中似千百只翠鸟齐齐展翅，飞扑到胸口，引得她心脏狂跳。

        心底无形的黑洞，贪婪满足地吸纳着养分。（比喻女主因缺乏安全感而产生的精神空洞，笔者能力不足，希望不要引起误会）

        她的手夹在中间，漫无目的找到归宿暂停——原来他的心脏搏动力道比她的还要强劲。

        醉湎良久，她终究还是偏过脸，呼吸。（正常呼吸，吸收氧气，释放二氧化碳）

        这才发现自己的髋被按住。下方什么硌着，可感形状。（被子团在一起硌在中间挡着）

        同样喘息，男人双眼在暗影中盯住眼前夏日短袖睡裙领上。

        锁骨旁一侧细腻的肩部绽显，正中阴影下，塧谷隐隐浮现。

        他大手上移，按捺住冲动——将领子恢复了原位。（男主只是想想，实则没拉没拽，只帮忙复位）

        “睡吧。”

        他凑上去轻吻女孩脸颊和唇角。手的位置从平时爱摸的脑后柔发，改为摩挲小伍颈后肌肤。

        她凝望他柔声细语。哥哥的嘴唇很好看。

        哥哥鼻梁高挺，眉骨流畅，特别有味道，嘴巴笑起来却像小孩子一样灿烂好看，中和了硬朗。

        情迷未消，女孩首度主动，伸头过去，含住他的嘴唇轻描。

        好似两个人只是这样互相缠着就好，永远亲不够一样。

        刚静了片刻的心，控制不了地继续骚动。

        他在嗓子眼挫败嘶吼了一声，起身捉住女生后颈，使劲亲了她两下，又不甘心地吸咬了一下她的下唇。

        牵过她的手拽过，按下同时他深吸一口气，手边施力不让她退逃。

        “小伍，乖乖。你是想看哥哥陷入情网，还是陷入法网，嗯？”

        他搂抱着她，居高临下地质问道，声音真实沙哑。

        这下女孩彻底松了力道，一动不敢动地傻眼平躺，脑子嗡嗡作响。

        随后她把身子转过去，闭上眼。素手交叠轻放于胸口。隔了一会才发觉嘴角好酸。

        两人维持着背后相拥的姿势很久，浑沌入睡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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