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方家船队的舵手是通过本家层层选拔才有的资格随行霸王擂，他们有的一出生便在海上漂流，常年往返东海各个岛屿之上，对东海那些航线几乎是烂熟于心，多年的海上生活也让他们可以预判海上随时而来的意外，并在意外来临之时做出正确的反应，当然成为一个普通的舵手这些也许已经够了，但成为蓬莱方家的舵手还要通过本家考核，远游渡外是围绕着蓬莱岛的墟海，这片海域神秘莫测，时常有异兽出没，若想安全的度过这片海域，就需要得到方家的信物，若是没有，渡海的难度将大大增加。

        不过这些种种程绯自然是一概不知，她只知道方家的船队驾船很有一套，若不是耳边时时传来的隐隐约约的浪潮之声，程绯根本意识不到自己是行于海上。

        也许是白日里昏迷了许久，到了深夜程绯依旧睡不着，靠在窗边百无聊赖看着月色照耀下波光粼粼的海面。

        程绯在这无聊之际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召出了游戏界面，想玩玩幻境云图，这是剑三游戏里自带的截图功能。在游戏截图文件自然会保存于电脑的文件夹中，只是不知道在这个地方，这张勉强称作“截图”的文件会被保存到哪里去呢？程绯往云图界面右下角看去，从前提示截图保存至文件夹的地方，文件夹的图标变成了背包。

        这也行？程绯决定试一试。

        程绯随意选了个角度，点了小相机，咔嚓一声，“截图”完成，截下的是眼前月色照耀波光粼粼的海面。程绯顺着提醒点开背包，果然背包里多出一个东西，图标是一张张缩略版的图片，程绯心念一动，那张“截图”就以照片的形式出现在了她手上。

        程绯直呼好家伙，不由得心生感慨，直觉得这个系统和剑网三真是一脉相承地在奇奇怪怪的地方用心。

        程绯所住的船舱是临时安排的，舱内没有镜子一类的东西，她也不是没有看看自己这个萝莉号的捏脸是否好看的想法。阿九这个落灰的大侠号，她早忘记是自己找的捏脸，还是直接系统捏脸了。但屋子里没有镜子，她的计划也只有付诸东流，不过试过幻境云图功能，办法这不就来了吗。

        看着正面镜头里的脸，程绯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随便弄的系统脸。小萝莉约摸十岁上下，生得肌肤胜雪，容色精致，一双眸子清澈如水，隐隐约约可以窥见日后长大的模样，必是一个容颜秀丽的小美人。只可惜剑三的萝莉根本不会长大变作成女，程绯暗暗吐槽。

        游戏里玩家扮演的角色十几年容颜不变，小的长不大，大的不会老，那些npc因为设定强行眼瞎看不出来，不知道这里她若一直是这样一副长不大的模样会不会被当做妖怪。不过仔细想想，剑三的剧情里还真有那么一群长生不老的，活了上千年还长不大的人——刹那千年，刹那千年那一群人在剧情中同蓬莱也渊源颇深，若自己在蓬莱估计也不会被当做怪人了，不过若是去中原就不好说了。

        仔细打量了一番这张脸后，程绯退出了幻境云图，左下角的消息框却忽然冒出了一串地图npc黄字，消息慢慢得往上刷。

        [地图]温蘅:兄长怎么还未歇息？

        [地图]方乾:阿蘅不也一样

        程绯一开始觉得偷听别人说话有些不厚道，不过转念一想，玩游戏的时候我也没少听啊。然后内心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她知道方乾此人走的是一条爽文男主路线，武功高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仅事业一路顺风顺水，感情方面更是同五毒教主魔刹罗纠缠不清，和魔刹罗生下一个女儿曲云，可他自己本身已有家室，在来苗疆之前在东海已经成婚了，夫人名叫元沧鸾，难道除此之外，还有别的不为人知的八卦吗。

        程绯摇摇头，承认自己确实是个只关注绯闻八卦的俗人，所以这方乾和温蘅大半夜的在这里说悄悄话又是个几个意思呢，难道他们两人关系也不简单？骨……骨科？

        乐子人程绯觉得自己有些缺德，但她对温蘅的剧情也不是很了解，脑洞起来就开始天马行空。

        [地图]温蘅:我知道兄长定是在担心苍玉兄长。

        [地图]方乾:万事都瞒不过阿蘅，此次霸王擂，他新得了个称号“小天剑”，但我知道他并不十分高兴，他定然是想闯出自己的名头来，而不是博得一个同祖父“天剑”一字之差的“小天剑”。

        [地图]温蘅:兄长所言，我又怎会不知，我已经劝过苍玉兄长了，不过阿蘅还是觉得有些事情需要他自己想通其中关窍。

        [地图]方乾:阿蘅说得是，苍玉是个聪明之人，定能想通，我却是多虑了。

        程绯没听到八卦有些失望，刚刚打算关掉界面，强制自己入眠，却看见他们的话题突然扯到自己身上来了。

        [地图]温蘅:对了，兄长，阿九的事可有眉目？

        [地图]方乾:遣人在附近岛上打探过了，没有任何消息。

        [地图]方乾:……

        [地图]温蘅:兄长可是有何疑虑？

        [地图]方乾:你我皆知蓬莱之外，有墟海环绕，海中异兽栖息，寻常人根本难以驾船安然渡海。阿九又是怎么漂流海上安然无恙？当时只顾着救人，却忽略了这件事。

        [地图]温蘅:其实阿蘅亦有疑问，阿九被救上来之时，我仔细看过，晕倒是体力不支所致，此外毫无外伤内伤，的确奇怪。

        [地图]方乾:就是她骤然失忆一事我也存疑。

        程绯看得心里直打鼓，果然如方乾温蘅这样少年早慧之人，怎么可能看不出自己来历奇怪，身份存疑。这么一说，自己之前装失忆的行为真是显得太过可笑。

        [地图]温蘅:那么兄长现在打算怎么办？可要禀告爷爷。

        [地图]方乾:这种小事就不必告诉爷爷了，人是我救的，就该由我负责，我便再观望一番，何况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孩子，船上也皆是我们的人。

        看来方乾先前不拆穿自己，其中一层原因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懒得拆穿了，对不起，打扰了。

        [地图]温蘅:兄长说得是，不过眼见着快到三更天了，还是早些歇息吧。

        看到两人互道晚安的时候，程绯就把界面关闭了，开始躺在床上思考人生。

        当时假装失忆也只是情况突然，她实在想不到什么好的理由。两人这一番怀疑，程绯也觉得合情合理，如果他们不怀疑，程绯才觉得奇怪。

        程绯决定还是找个机会坦白，方乾说得不错，船队里全是方家的人，所以若自己被他们误会有什么其他的目的，最后被干掉反而就不好了，要知道，剑三世界里也不乏有好人因为误会而被替天行道的。既然说谎注定漏洞百出，又惹人怀疑，不如还是说真话吧，真话虽然听起来荒诞不经，可至少可以自圆其说。

        不过程绯自然不会说这是个游戏世界，你们都是npc这种话了，估摸着他们也听不懂，就算听懂了也难以接受吧，这个世界会不会崩溃都难说。

        不过，程绯想自己需要一个恰到好处的机会来说明，不然岂不是方乾头天晚上和温蘅说自己失忆有问题，第二天自己就跑去解释，未免过分巧合，难免有偷听两人说话之嫌。虽然她的确也偷听了就是了，但这也不能怪她，只能说游戏里玩家本身设定就是如此，可以听到附近npc说话密聊大喊，在游戏里本不算什么，放在这里就像金手指，偷听都不用担心被人发现。

        程绯翻了个身，又思考起这个时机什么时候才算恰到好处，思来想去，最后觉得还是等方乾他们查不出任何结果过来和自己摊牌最好，毕竟她真的不太相信自己的演技，她在聪明人面前说谎的火候的确不够，这时候自然流露出的情绪反而最能令人相信。

        不过这中间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纰漏，让他们查到一些奇怪的东西按到自己头上，譬如海岛附近是有海寇吧，万一他们怀疑自己是海寇派来的探子，再譬如她记得从前香巫教的人曾经来东海寻过仇，自己这漂浮在海上却没有被异兽伤害的体质也值得怀疑。况且复活回营地的选项到底有没有，她是不敢再尝试一次的，毕竟是用命来试。而且怎么说蓬莱声望中立也好过蓬莱声望仇恨吧，就算她真的被替天行道了，她死回营地跑路，但自己也在蓬莱这里留下了案底，后面澄清起来也更为麻烦。程绯开始祈祷自己也继承了玩家那从风起稻香到当前版本，总是躲过一劫的莫名其妙的运气。

        还不如当初就说实话，程绯无不后悔的想。

        程绯想着想着，眼皮开始打架，困意袭来，她打了个哈欠，决定还是不再杞人忧天。这件事情也不是她放在心里反复想就能够解决的，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想的太多反而脑仁儿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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