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程绯跌跌撞撞地在这片密林中前行，腹中的绞痛感时不时窜出来折磨她的神经，她疲于逃命，只因为她多少知晓一些那人的可怖手段，且苗疆这些巫蛊之术实在是太过神秘，她是实在不敢领教了，真刀真枪的打她是不怂，但现在这个样子还是该怂就怂，蛊毒实在是防不胜防。而且在程绯的想法中，被杀死反倒是最好的结果，若是被制成毒人尸人，终日记忆混乱模糊，被人控制，那才是最可怕的。

        死对程绯来说其实更是逃跑的手段，因为游戏系统的原因她不会真正的死去，若是变成这样浑浑噩噩的样子，她恐怕都不记得自己可以用死来逃脱，然后被人无休止的控制下去。

        逃至一片潺潺溪水旁，程绯往后一看确认对方没有追上来，但她不相信这人会这么容易放过自己，她抬起手臂一瞧，果然，自己白皙的手臂上起了好些可怖的纹路，那些纹路色泽渐渐由红转黑，看这样子多半是毒发的症状，不过毒死了正好，不知道再次复活的时候，蛊毒会不会自然就解开了。

        程绯没有关游戏界面，一看旁边的扣血的机制，一跳几十，这要跳到什么时候去，这蛊毒发作起来的时候腹中疼痛让人十分酸爽，且时不时来那么一下，程绯实在有些烦了，都毁灭吧。

        她点了自绝经脉。

        几秒钟的运功时间以后，她眼中的树林变成黑白模样，她也不再感觉疼痛，不过扭头一瞧，buff栏的身中蛊毒的buff居然还在，程绯这才发现自己好像踢到铁板了，程绯凭借游戏系统纵横江湖十几年，这一回是真的惨遭滑铁卢了，是她从巴蜀风云打乌蒙贵一直打到北天药宗打太多次的报应吗

        自绝经脉调息时间实在太长，她不敢起来，就一直躺在溪水旁，然后开始思考起来，会不会是因为自绝经脉属于自绝，所以身上中毒的debuff不会消失，只有被毒死了才会消失，那几十几十地跳，程绯觉得还是不如杀了自己吧。

        回忆起自己为数不多的自绝经历，还真是少有在中毒的时候自绝过，游历东海诸岛的时候也有过中毒的经历，但实在没有发作起来这么难受的，这蛊毒和毒还真是差别巨大，西南这片地界也果真邪门，程绯面无表情的想。

        大约躺了快一个时辰，程绯隐隐约约听见林子深处传来一两声狼嚎，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这具身体自己还是得保住了。

        不过点击原地复活现在也没什么意思，不如试试回营地，看看自己运气如何，能随机到哪里去。

        程绯试了回营地，而后眼前风景一变，她已不在刚刚那片有溪水的林中，出现在了一条河边，这河边长着许多程绯不认识的植被，往这条河上游一望，那上游居然是一道瀑布。她打开小地图查看，发现小地图的显示上次重伤的地方离她这里已经很远，她愈发靠近西南五毒的方向了，但地图未知的地方还是被云雾遮盖环绕。

        她靠在河边的树下，想着要不要继续靠自绝经脉苟上一会儿，令人窒息的疼痛又发作了起来，因为之前无痛躺了一个时辰，身体早就忘记了之前的感受，然后又突如其来的发作把她折磨得够呛。

        她额角不停渗出冷汗，她试图运了内力缓解，却发现还是无济于事。

        “河神大爷，这儿有个人！”

        一道脆生生属于小姑娘的声音在程绯身后响起。

        什么玩意儿，河神，这地方怎么还有河神。

        程绯正搁这儿准备自绝经脉，无暇顾及许多，却听得一道熟悉的声音道，“你是？”

        程绯连忙回头，那人一身贴身裁剪的灰白衣袍，身边跟着一个背着背篓的苗族小女孩，比起她这副狼狈模样不知道要好上多少。

        草！

        方乾赶紧救救老娘啊，我摊上事儿了。

        方乾显然惊讶于会在这里遇到程绯，但仿佛这又是在情理之中的事，他这个剑侍哪里是个听话的主儿，不过看程绯这样子，肯定是中了这南疆蛊毒。

        方乾把程·要死不活·绯带回了这小女孩所在的苗寨，幸而方乾还是有一手的，因为时间紧急，立刻就以金针过脉之术给程绯暂时压制住了毒性。

        “谁叫你当初不好好习医。”

        程绯躺在竹床上生无可恋。

        一起回来的那个小女孩好奇的看着程绯缓缓说，“河神大爷很厉害的，之前便是他救了囡囡。”

        “姐姐好漂亮，姐姐和河神大爷认识吗？”

        “认识。”程某人点了点头，“我在他手底下打工。”

        方乾翻过一些古老的书籍，而后又翻过自己这几日的笔记，然后再次给程绯诊脉，“你中的蛊术，据我这几日的研究，应该是噬心黑蛇蛊，此蛊发作时身体恒痛。又心腹似如虫行，唇口干燥，经年不治，则暴亡而死，由于练蛊之术复杂，据说却是只有五仙教中圣使级别之人才会炼制，能解蛊的也只有他们。”

        “竟要一年才会死吗？”

        “不……”方乾神色凝重，“你的这种情况较之书上而言看起来更为严重，毒性剧烈，恐怕不出三个时辰，就会……”

        “那真是太好了。”

        “……”

        方乾看着躺在床上的程某人，一时语塞。

        “公子忘了我的体质了吗，我想试试那个法子。”

        “那也莫胡言乱语，我自是知道，但更想帮你想个更好的办法解蛊。”

        “可你也说了，解蛊的法子约摸只有五毒的圣使才会，公子请帮我以金针镇痛。”

        方乾也有些不忍见她这痛苦样子，取出自己的针囊再次给程绯施针。

        程绯脱下身上的破烂装备，让自己的血条更短一些。

        而后方乾问起程某人怎么变成这副样子，程某人自然一五一十的交代了个清楚，方乾道，“我却是没想到，真有苗人敌视汉人至此，手段也如此狠辣，且此人动我蓬莱之人，日后遇上定要教训。”

        没想到的事情多着呢，现在没遇到，以后就遇到了不是。

        而方乾也告诉了程绯这段时间他的经历，他独自入了密林后行进了几日遇上了一些东海旧人，与他打了一架的康雪折，寻人而来苦劝他回去的元沧鸾。

        “公子真的不打算回去？”程绯还是没忍住问出口。

        “阿九，你同我这几年行走中原，应知中原的天地多么广大，东海不过天下一隅，我却不甘困在那处。”

        听方乾这么一说，程绯懒得再询问了。

        方乾接着讲起同元沧鸾带来的几位家将交手过后，他运起轻功顺着湖泊投入绝岸边瀑布之下。

        “当时囡囡正在拜河神，河神大爷就从天而降。”

        “从天而降，哈哈真厉害啊。”程某人躺着破罐子破摔有些阴阳怪气，人家打一架就是爽文，自己打一架就吐血。

        而后的事情就是方乾帮助被种下玉蟾蛊的囡囡以金针压制蛊毒凶险毒性，平安度过种蛊。所谓种蛊原是这是五仙教挑选继承弟子的一种方法，由那些想要加入五仙教的苗民自愿参与，过程自然痛苦不堪更有性命威胁，但若挨得过便可加入五仙教，学得五仙教中更为高深的蛊术，连带着自己所在的寨子也能受人尊敬。

        这个叫囡囡的小女孩已经通过考验，几日后便要动身前往五仙教总坛了，而方乾也因为救了小姑娘一直被她叫做河神大爷。

        啧，是那种会问你掉的是金斧头还是银斧头的那种河神吗？

        日头倾斜，程绯在竹床上躺着躺着就睡着了，再次醒来之时眼前已经是黑白配色，而吊脚楼外的天色不明，她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她看了看buff栏，果然中蛊的debuff已经消失，看来的确有用，她点了复活从床上坐起。只是她感觉到自己穴位上的金针已经被人取了下来。看来方乾见自己断气后把金针取走了。

        她下床喝水，门外的囡囡哒哒哒地跑进来，看见她喊了一声阿九姐姐，又哒哒哒的跑出去喊着，“阿九姐姐活了，河神大爷保佑！”

        方河神，我真的谢谢你。

        程绯深觉要在这西南苗寨生存下去，真是艰险，她是怕了蛊毒之术了，若她跟着方乾走剧情去往五毒，难免不会再次遇到乌蒙贵这类危险人物，若要自保或者报复回去，自然要了解学习这蛊毒之术。

        恰好方乾因为之前救下了囡囡，因此对巫蛊之术起了兴趣，这些天都住在这个苗寨中研究蛊毒之术，程绯提出跟着方乾一起学习。这个寨子的人对汉人都还不错，尤其是因为方乾救了囡囡一命，这里的人也一向觉得蛊毒之术是自保的手段，因此也愿意将一些记载些蛊毒之术的古籍借给方乾一观，口耳相传的练蛊之术讲给方乾听。

        有方乾整理的手记与资料，程绯学起来更是事半功倍。

        研究到后面，不止是解蛊、制蛊之术，方乾更是跑去学了驭虫之术，不过程绯也发现了这些随手抓到的毒虫，根本什么灵性。寨中人告诉他们若要抓些灵性的毒虫，得往五毒总坛那边去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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