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少年之死

没有消停两日，管腊人又在村落出现了。

        还是村长英明，把要远赴管腊的宇文夜明留下了。

        宇文夜明跟着村中的壮年，再次将管腊人打了个落花流水。这次，钱五也跟在其中。他行动不便，就骑了一头毛驴。

        管腊人眼见打不过，又要逃窜，村里人一合计，不能留他们活口，三天两头来捣乱，派了一个腿脚快的去报军，剩下的人，追了上去。

        这里本就是边境之地，多跑几步，就入了管腊。

        不知是不是管腊人受伤了，这次，他们的逃窜速度，并没有很快。宇文夜明他们，永远能看到作恶的管腊人就在前方。

        追了大约有一个时辰，每个人的身上都发了汗，终于将那帮管腊人追上了。

        宇文夜明的金枪还没有刺出，周围就出现了更多的管腊人，他们的手中握着弯刀。

        后到的这些管腊人，露出了狰狞的面庞。

        他们骑在马上，在外围旋出一个圈来。

        沙尘飞扬，呛得宇文夜明他们睁不开眼睛，占着居高临下的优势，管腊人扬起了他们的弯刀。

        他们并没有想要一刀将来人毙命，而是用弯刀在胥北之民的身上，划出一道口子来。

        鲜血泼洒一地，管腊人还在继续。宇文夜明自顾不暇，左挡右闪，勉强应付。

        钱五从毛驴上跌落下来，他挣扎着起来，一跛一跛的奔向凶狠管腊人。

        他举起了手里的砍柴刀，向马上人砍去，那人邪笑着，挡下了他的攻击。

        管腊人把钱五当成了笑话戏弄起来，骑行过去，左臂一刀，再转一圈回来，右臂添上一刀。

        钱五已经体力不支了，倒在了地上，那人并不过瘾，也不用刀了，只将手中的皮鞭，抽打在钱五的腿上。

        宇文夜明转头看过来的时候，钱五已经被折磨不轻了。

        他只看到钱五一只眼睛浮肿着，口中吐出血水。

        宇文夜明想要救他，如果是武王的话，一定有本事救下他。他冲着钱五跑了过去。

        在管腊人的眼中，钱五就只剩喘息之力了，他们将钱五视为耗子。跑不动的耗子，在猫的眼中，没有任何乐趣。

        一柄弯刀，插入了钱五的胸膛，然后拔了出来，后来而上的人，接着将弯刀插到钱五的另一侧身子。

        宇文夜明就眼看着这群恶徒，接连的伤害起钱五的身体。

        钱五自知将命绝当场，用尽人生最后一丝气力，他将手中的砍刀，向管腊人抛去。

        管腊人一个旋身，轻而易举的将这一击躲了过去，他挥舞着手中的马鞭，抽到了钱五跛着的那条腿上。那个人示威般的嬉笑着，用弯刀旋起钱五的棉衫，招摇的骑行离去。

        宇文夜明赶到的时候，钱五已经断了气息，他赤裸着的上身上，刀伤鞭伤遍布，一只眼睛已经被打肿了，身上的血液还未干透。

        这个人，在他身疲饥饿之时，给了他一个馍馍，一碗热水。拖着行动不便的腿脚，为他腾出一间房来。

        这样一个善良热心，却遭受磨难的胥北人，死在了他的眼前。

        宇文夜明的怒火从心灵处涌出，直冲云霄。

        他跑着跟到那个正在炫耀的管腊人身后，一枪将其刺下了马背。他将金枪刺了进去，又拽了出来，再刺了进去，又收了回来，一旁的管腊人赶来支援，用弯刀砍伤了宇文夜明，他也不肯停下。

        就这样，宇文夜明忍着痛楚，循环多次，直到那个管腊人也面目扭曲的痛苦而死。

        少年的怒火并没有燃尽，他涨红着眼睛，扭身对付，在他身后伤害他的管腊人。

        又是一枪，那人被捅穿了心脏。

        管腊人也发了狠，刀刀都是要置宇文夜明于死地的意思。宇文夜明躲过了右方的攻击，侧身时，遇上了左方的敌人。

        那人将弯刀砍向宇文夜明的脖颈，他又顺势一躲，刀落在了他的肩头。鲜血喷溅出来，痛吗？少年已经感受不到痛楚了。

        宇文夜明抽回了金枪，反手一拧，伤他左肩之人，也落下马来。

        他成功了吸引了管腊众人的注意力。他们结成队伍，驾马前来，形成了另一个包围圈，圈中只围了宇文夜明一个人。

        宇文夜明一个人，一柄枪，没有想过退缩，十几柄弯刀一同落下，他横起金枪，挡得住眼前，挡不住身后。

        弯刀在宇文夜明的背后砍出几道血口，他奋力将可以制衡的弯刀推开，回身一挑，又将一个管腊人刺下马来。

        “夜明！”

        宇文夜明听到有人在唤他，那是婶娘的声音。随即，他的嘴角浮现出了微笑，但他不能回头，不能去寻找婶娘的位置，他要做的，是将眼前之敌，斩杀殆尽。

        可惜，他做不到。

        宇文夜明的身后，遭受了另一轮的砍杀，伤口已经见骨。

        不行了，已经没有转身之力了。

        宇文夜明拼尽了最后的努力，用金枪刺穿了一个管腊人的心脏。这真的，是最后一个了。

        “夜明！”呼喊之声越发近了。

        宇文夜明只觉天旋地转，他的金枪，还不曾从管腊人的身躯上抽出来，他就跌倒在地。

        扬沙浮起，周围又掀起一阵呼喊厮杀之声。兵刃相接、马鸣四起，该是激烈又混乱的战场。

        很快，声音就休止了。

        接着，战瑶的面庞，出现在宇文夜明眼前。

        “婶娘，”宇文夜明颤巍巍的抬起右手，身出食指指向远方，因为远方出现了武王的身影，“我、我有没有，一丁点，武王的样子。”

        “有，你有，小王爷，你就是第二个武王，是胥北的英雄，小王爷。”战瑶边安慰边呼喊，“小蝶，小蝶！”

        战瑶刚刚丧母，不放心她的精神状态，顾小蝶一定要跟来，没想到，她这一来，又有了用武之地。

        她不禁撇了嘴唇，觉得自己走到哪里，都会带来晦气。

        宇文夜明微笑着合了眼。

        “小蝶，你救救他，你快救救他！”战瑶急切道。

        顾小蝶审视了一下宇文夜明身上的伤口，测了他的脉搏，听了他的心跳，半天吞吐道：“他已经死了。”

        “死了？死了！他还小啊，他还小啊，夜明！你醒一醒。”战瑶推搡着哀嚎道。

        “把太子妃架走吧，小王爷的尸体，我们带回去。”顾小蝶吩咐道。

        临行前，顾小蝶能看见，满地的尸首，都是胥北的百姓。

        “埋了吧。”顾小蝶扭曲着面庞，痛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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