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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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意不知道她是低估了宿管还是冯庆国，第二天她跟孙蘩就被后者叫到办公室里谈话。
孙蘩被批评一两句就让她先回去了，等她走后，冯庆国眼睛犀利地盯着诗意：“你跟我实话实说，昨儿晚上去哪了？别跟我整学习那套，我带过的学生多了，这种借口不知道听过多少遍。”
诗意：“…真的在班学习。”
冯庆国：“要不咱俩去监控室查查监控，你是不是出校了？”
诗意知道瞒不住了，只好点点头，低声道：“嗯。”
冯庆国简直恨铁不成钢。
“我昨天刚给你们开完会，最后是不是还提点你一句，晚上你就给我整这些幺蛾子，我还管不了你了，主意头怎么这么正？”冯庆国指头都快戳到诗意脸上，“是不是搞对象了你？我这两天调班里监控就发现你不对劲，天天都想什么呢，嗯？”
他说完从抽屉里拿出张纸条，诗意看着眼熟，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冯庆国下一秒便开口质问：“还有这个，是不是你送的？人家班主任都找到我这了，让我脸往哪放？你这个红娘当的好啊，都给人牵到高一了，是不是想气死我？”
诗意：“不是。”
冯庆国：“宁致远呢？你回班，去把他吆喝过来，你俩今天也甭上课了。”
“哦。”
诗意回班去叫宁致远。
班里的老师还在上课，诗意跟任课老师说了一声。
临走时伴随着全班五十多人的注目礼。
“学霸，你犯事了？”宁致远问。
“昨晚出校了。”
宁致远瞪大了眼睛：“被抓了？”
“嗯。”
“草。”
宁致远问：“那孙蘩呢，也跟你出去了？”
诗意：“怎么可能，她是因为熄灯后没按时就寝。”
宁致远了然：“我说她怎么先回来了。”
“别管别人了，先担心一下你自己。”诗意说，“昨天传的纸条被发现了，现在在老冯手里。”
“被发现？”
“我过去那会班里没有老师，估计是她看的时候被抓到了，或者是不小心掉在地上，被班主任捡到了。”
宁致远骂了声：“什么狗屎运气。”
诗意问：“你都写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宁致远吞吐地说“呃，应该也有点什么。”
“……”
诗意：“还是想想该怎么应付老冯吧。”
宁致远：“这个好说，直接揽我身上就行，再说，本来也跟你没啥关系，纯粹是被我连累的。”
“老冯最爱小事化大。”诗意说，“他不听解释，说多了就成了借口，不说就是承认。”
换句话讲，他说的才是事实。
宁致远：“……”
他们在门口喊了报告。
冯庆国端起茶杯喝水，从进办公室起眼睛没离过诗意和宁致远。
像警官拷问刑犯。
喝了几口，他才放下茶杯，对宁致远说：“你小子挺有能耐，这是本班的看不上，现在都敢跨年级了。”
宁致远：“……”
冯庆国：“这事我总没冤枉你吧？”
“没有。”宁致远说，“纸条是我写的，也是我让诗意送的。”
冯庆国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到底怎么样我心里有数，单说你俩，真是没一个让我省心的。”
诗意闷头不语。
宁致远连忙附和几句，一副认错态度良好的样子。
冯庆国：“幸亏是被我发现了，万一是崔老师呢？咱们班又要背个处分，传出去多难听，我在年级都抬不起头。”
宁致远：“您说的是，长了记性，以后再也不犯了。”
冯庆国：“一人回去写两千字检讨，凳子撤了，后边站着去。还有，这事到此为止，我不希望影响到班里其他人。”
周玥的事情始终在心里扎着，冯庆国忌讳颇深。
“嗯。”
“放假回家跟家里好好聊聊，别忘了让家长给我打个电话，你们两个现在身上的问题太严重了。”
宁致远试着讲条件：“冯老师，都认错了，电话就免了吧。”
冯庆国厉声说道：“你违纪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
“别急别急，您就当我啥都没说，啥都没说。”
往后几天，诗意只有捞到课间才能坐一会，腿累得连食堂都不想去。
偶尔有人好奇问一两句，因为老冯提前说过，所以她和宁致远都选择缄口不言。
私底下隐隐有捕风捉影的传言，不过没谁敢放在平面上说。也是这时候，柳思涵过来问她是不是跟宁致远谈恋爱被抓了。
诗意听完一愣，而后道：“谁说的？”
柳思涵：“就我们宿舍的两个女生，不过看你反应就知道是他们胡编乱造的。”
“说什么之前宁致远天天往你身边凑，一早就有那个趋势。”
女生嘴上永远不缺八卦。
“是假的。”诗意说。
“那你不解释吗？”
“解释什么？”
柳思涵：“就澄清一下你和宁致远的关系，说你们不是…”拧着眉，又道，“怎么感觉越说越怪…”
诗意笑：“我又不是明星，没必要。”
“反正我最讨厌被人胡乱编排。”
“就是嘴上说几句，不痛不痒，死不了人的。”
说是这么说。
柳思涵撇撇嘴：“我要再听他们乱造谣，见一次怼一次，一天天闲得要死，真是作业留少了。”
中午诗意没吃饭，直接回了宿舍。
这时候还没人回来，她拽出皮箱，把前两天洗干净的衣服叠好，放进去。
刚收拾完，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抬头，是对床理科班的女生。
诗意：“吃完了？”
女生：“嗯。”
“今天怎么这么快？”
“还说呢，高一高二真是一点好东西都不给后面的留，到最后就剩大白菜了，我吃了几口就给倒了。”
学校实行按年级陆续吃饭，中午高三是最后一拨。
诗意说：“我这有零食，要吃吗？”
女生摇摇头，从校服里掏出两袋方便面，冲诗意眨眨眼：“刚买的。”
泡面在学生时代是莫大的享受。
“怎么不买桶的？袋装放在哪泡？”
“暖壶盖啊。”
“……”
很快，香味四溢。
学校是不允许在宿舍吃泡面的，幸亏厕所有面墙挡着，女生蹲墙角里吃得正欢。
没一会，回宿舍楼的人多起来，楼道乱得像是菜市场。
诗意撕开一小包饼干，放在被子上，她咬了一小口，对铺突然大喊：“快看外面的天，是不是要下暴雨了？”
暗云压境，天空被昏黄的云层笼罩，没一会视线变得朦胧。
暴雨如期而至。
孙蘩和另一个女生还在水房间洗衣服。
还有十分钟打午休预备铃，不知是不是雨天催眠，诗意打了个哈欠，有点犯困。
女生问：“你们班说五校联考的事了吗？”
高三步入正轨，大考小考愈加频繁。
诗意：“说过，好像是下周。”
伸手拿过床头的东西，放在手中打量。
女生：“最近压力太大了，感觉头发都要掉光了…”余光扫过去，“咦，在看什么？”
诗意说：“耳饰。”
女生：“我能看一眼嘛？”
诗意：“可以。”
女生接过来摆弄两下：“真好看，你自己买的？”
诗意：“朋友送的。”
“还挺有眼光。”说着放在诗意耳边比了比，“这颜色挑人，你长得白，别说，感觉你戴正合适。哪个朋友啊，不会是我想的那个？”
诗意淡笑，女生当作默认。
“还是有男朋友好，我也希望能天天收到礼物。”女生笑着说。
“谈一个。”
“不行的，爸妈看得紧，手机一周检查一次，连苗头都冒不起来。”女生看看时间，“不跟你说了，学案还没写呢，老师下午就讲了。”
手机屏这时亮了亮，诗意注意到，点开查看消息。
是左惊知。上面几条是他前两天发来的，诗意都没回复过。
大雨像要震碎窗子，一下下，重重敲在她的心上，杂乱而无章。
简单的一句，在做什么。
他总爱这么问，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
上次编辑到一半的话还躺在消息框里，诗意删了重新打字，然后再删，再重打……似乎说什么都不对。
最后：“快午休了。”
他回：“所以你想了多久？”
字里行间透着几分揶揄。
诗意问：“你一直在看页面？”
他给的理由：“忘了退。”
诗意：“哦，忘性挺大……”
吱嘎一声，女生和孙蘩一前一后地推门进来。
“今天水房间的人真多，早知道就在宿舍洗了。”
“下雨洗头发的人多。”
女生看见角落里的诗意：“…你在打电话吗？”
“嗯。”
她立马捂嘴噤声：“抱歉。”
诗意说：“正常说话就行，不打扰的。”
他们进去放东西，孙蘩背影在阳台，声音几乎低不可闻：“…小意，我把你的暖壶摆到这边了。”
诗意：“好。”
电话听筒里是风雨交加声，和窗外的大雨滂沱融为一体，把他声音都衬得飘渺。
诗意问：“你在哪呀？”
“网吧。”
“抽烟对身体不好。”
“成年人还怕这怕那。”
“还不到二十。”
他懒散地感慨一句：“第一次听你关心我。”
“有吗？”
没想到他还留心这些。
“戒不了，”他低声说，有种自暴自弃的意味，“成瘾的东西，戒不了。”
“不是让你戒的意思，少碰点而已。”
“现在管得倒是越来越多了……”
诗意没听清：“什么？”
“没什么。”左惊知揿灭了烟，丢进一侧的垃圾桶。
“哦。”
“诗意。”对铺在后面小声提醒：“还有一分钟打预备铃了。”
诗意侧过头：“好，我知道了。”
“那周末再联系吧。”她顿了下，对左惊知说，“最近要考试了，挺忙的。”
左惊知轻嗤一声：“忙人可不是我想联系就能联系上的。”
口气也够阴阳怪气。
诗意没接话。
“挂了。”收了手机，左惊知拖着慢悠悠的步子走回去，余光一瞥，“听完没？”
“呵呵……被你发现了，”鸭舌帽一摘，李旭尴尬地笑，“我这不是好奇嘛。”
都说恋爱让人失智，他还没见过左惊知失智的样呢。
左惊知冷眼睨他：“好奇什么？”
那些找揍的话只敢在心里说，李旭干笑两声，打马虎眼：“我小舅新开了家台球厅，反正没事干，要不咱过去看一眼？”
左惊知：“你舅？”
“小舅。”李旭纠正，“就初中辍学那个，比我大不了两岁，一直自己琢磨着创业呢。”
他说完摊摊手，表示不太看好的样子。
左惊知想也没想：“不去。”
“捧个人场。”李旭别有深意地说，“又不远，就在九中那边呢。”
左惊知听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身影顿了顿，继续往楼上走。
李旭问：“真不去啊？”
他插着兜，声音淡淡：“上去拿烟。”
李旭乐了声。
就装吧。
烟盒就在兜里装着呢，还能飞上去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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