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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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唯二的体育课也因为这场大雨取消，学生被迫在班上自习。
课间操的时候，周磊叫诗意跟他出一趟校。
“这会吗？”诗意问。
周磊点头：“我看雨小了，估计没多久就快停了。”
诗意：“什么事啊，看你这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还不是老冯。”
“老冯？”
周磊怨言颇深，开口就噼里啪啦一大堆：“谁知道他怎么想的，让我买材料设计一下前边的空白墙，说什么最好一人一张卡纸，把目标分数和学校写上去。你说那么大点地方，咱班五十多号人，一人也就分半截儿卫生纸的位置，他还让我今天晚上就设计出来，这不存心给我出难题嘛。真是年纪大了，老整这些没用的幺蛾子。”
诗意同情他几秒，说：“那你找我也没用呀，我也是个废柴。”
宁致远：“我听跟你初中上来的同学说你那会得过美术一等奖，还有这不跟你熟嘛，别人不好麻烦，就帮我一下。再说了，出校溜达一圈也不亏。”
“我是没问题。”诗意说，“不过就咱们两个吗？”
“别忘了我啊。”宁致远不知什么时候凑过来的，“有正大光明出校这种好事，我必须得积极一回。”
周磊：“滚远点去，怎么什么都有你？”
宁致远单手去搭周磊的肩膀：“是兄弟就——”
周磊：“不是。”
宁致远：“无情啊你！”掐着嗓子，开始装上了，“你难道忘了当年大明湖畔的宁——”
周磊：“忘了。”
宁致远：“……”草。
掰扯半天，反正最后宁致远还是跟上了。
拿着冯庆国提前开的假条从学校里出来，他们去了附近的地下超市。
宁致远推着购物车问他们谁要买零食。
“我不买。”周磊说，“敢情你出来就是为了吃。”
“老子这叫顺便，管天管地还管人拉屎放屁了…”他翻个白眼，把诗意拉过来，“学霸，走，咱俩去。”
周磊：“人家诗意才不跟你似的。”
“呃。”其实诗意很不想拆他台，“我也要买点，班长你先挑，我等下过来。”
周磊：“……”
宁致远得意洋洋。
周磊无奈：“那成吧。”
宁致远和诗意去了零食区。
诗意在装柠檬片。
“学霸，你要拿这个泡水喝？”
“干吃。”
“这东西怎么吃啊？酸得要死。”想想都倒牙。
“我喜欢酸的。”
宁致远感慨：“可真佩服。”
诗意笑：“这有什么可佩服的，人和人口味不一样。”
隔着不远处的男生突然停下脚，侧头看过去。
后来宁致远又拿了两盒自热饭，他们才重新找到周磊汇合。
台球厅。
李旭刚从外面跑回来，手上的罐啤还沾着水滴，他直接起开一瓶往下闷。
喝完又忍不住吐槽：“还是青岛带劲，店里进的跟喝白开水似的。”
左惊知随手放下球杆，坐到一侧沙发上休息。
“右哥，你猜我刚看见谁了？”李旭脸上的八卦之色溢于言表。
“谁。”左惊知兴致缺缺，垂眸，摩挲着手中的烟，却始终没有下一步动作。
李旭挑眉：“你猜猜。”
左惊知：“不知道。”
“……”李旭，“和你这人聊天真没劲。”
“没人逼你。”
李旭抱着胳膊，冷哼了声：“得，我自己愿意说行了吧。你这是死活等不来回复，人家刚还跟别的男人逛超市呢。”
左惊知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李旭：“我说，我刚才看见——”
左惊知淡淡打断：“她在学校。”
“我就知道…”李旭恨铁不成钢，翻出手机给他找“证据”，“你自己瞧，总不可能是我眼瞎吧。”
左惊知半晌没回话，一双黑色的眸，静静盯着屏幕上的照片。
因为离得比较远，仅露出女生小半张侧脸和男生的背影，男生微低着头，两人似乎在说笑。
左惊知神态平常。
李旭没有忽视他渐渐收紧的手，和小臂上的青筋，心底唏嘘几秒，突然觉得自己办的这事有点缺德。
他纯碎是站在左惊知兄弟的角度上考虑，先不管照片真假，如果那个女生最后反而把他推进了深渊，李旭不介意当回恶人。
“从哪看见的？”
左惊知的嗓音有些干涩。
李旭说：“超市啊。”
左惊知自嘲地勾起唇角：“总是这样……”
李旭怔了怔，听出几分自暴自弃的意味。
他抬起眼睛，看着左惊知：“这下认清了？”
“认清什么？”
这人就揣着明白装糊涂。
李旭呵呵：“她是有多好，好到你们才认识多久啊，你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当局者迷，只有作为旁观者才能拎清。
左惊知起开罐啤灌了几口，没有说话。
李旭觉得他完全有这个资本去当个放浪形骸的富家公子哥，不管是诗意还是如意，真的没必要在一棵歪脖树上吊死。
认识这么多年，他自认为比旁人多了解他几分，或许左惊知说得没错，事实上，只是多几分而已。
李旭揣今天一口气把肚子里的话吐露出来：“我现在是真搞不懂你…要是找长得漂亮的，又不是只有她一个，怎么就必须非她不可了？我后来跟周围人打听过，人家多会玩，前男友海了去了，你要来假的还好，实在不行一拍两散，图个一时新鲜，我是怕你来真的…”
李旭叹息一口气。
要是这样，没法不担心。
左惊知知道他后面想说什么，语调清淡：“想太多了。”
李旭反倒希望这样。
“那你到底图什么？”
“图什么…”
沉默半晌，左惊知突然自嘲地笑笑。
是啊，图什么呢…
别的还好，难挑的是卡纸，最后选了一款大小差不多的，只是不太好看就是了。
他们第九节课就回班了，周磊把卡纸发下去，跟大家讲了注意事项：“在最上面一栏写名字，往下依次是目标大学，各科目标分数，还有给未来自己的寄语，写好了最后一排的同学收一下交给我。”
“班长，寄语写什么都行吗？”有同学站起来问。
周磊：“应该是，但一定要励志，这东西谁都能看见，要是写太那啥，懂得都懂。”
“懂懂懂！放心，总不可能表白。”
全班哄堂大笑，讨论声瞬起。
诗意和宁致远的罚站生涯到今晚结束，因为没老师过来，两人都提前回了座位坐下。
宁致远抱着自己的凳子，忍不住喟叹：“兄得儿，我可想死你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发春。
诗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正常点。”
“好久不见，我跟我凳子叙叙旧怎么了？”
“…你随意。”
诗意低头写字。
“学霸。”宁致远眼睛瞄过来，“你大学这一栏怎么空着？”
诗意说：“没想好。”
宁致远不可置信：“你学习这么好，居然连大学考哪都没想过？”
“没有。”
“想去的城市总有吧？”
诗意想了想，说：“江南。”
“这么远？”
诗意：“听说那边风景好。”
宁致远啧了声：“敢情你就为了顺道旅个游。”
“没说一定要去，就是相比较而言。”诗意说，“以后上哪还不一定呢。”
估计张淑华早就给她想好了。
宁致远：“你还有选的余地，我他妈连二本线都够不着，不是学习那块儿料，早知道这样当时走特长生了。”
诗意：“走什么特长？体育生？”
宁致远嗯了声：“我要学体育肯定比现在牛逼。”
“想得挺美。”
冯庆国不会让的，在快班，吊车尾也得吊着。艺术可以学，但是阻力太大，很少有人坚持到最后。
宁致远耸耸肩。
班里议论了十多分钟才逐渐安静下来，诗意去前门帮周磊布置墙面。
一直到晚饭铃响，周磊放下手头的东西，叫诗意先去吃饭。
诗意正在低头粘双面胶：“我不去食堂了。”
“那你吃什么零食，我请你。”
“不用了。”
“哎呀来点呗，要不我给你买瓶酸奶？”
“好。”
周磊：“ok。”
诗意休息一会，两条胳膊因为高举隐隐有些酸疼，她去饮水机接了杯水，然后又开始工作。
刚要拿剪刀，身侧有人递给她，是孙蘩。
诗意的手一顿，接过来，道：“谢谢。”
说实话，自从发现孙蘩那些隐晦的心事以后，她还没想好该怎么应对这种不尴不尬的状况。
“没去吃饭吗？”
“还不饿。”
“…哦。”
孙蘩说：“我来帮你吧。”
“没多少了，我自己来就可以”
“…那好。”孙蘩抿了抿没什么血色的唇，没有离开。良久才开口，低低唤了声她的名字。
“嗯？”诗意转过头，“怎么了？”
孙蘩深吸一口气，捏紧自己的衣摆：“小意，我们——”
她话没说完，宁致远拎着个黑塑料袋风风火火地闯进来：“学霸，先别整了，给你买了酸奶，蓝莓味的行不行？”
因为用力过大，门撞到墙上，哐啷响了声。
搞什么，一惊一乍的。
诗意问：“周磊呢？”
“他被老冯拉着聊人生呢。”
“真倒霉。”
宁致远：“别管他了，我还买了面包和饼干，不少东西呢。”
班里又陆续有人回来，显然不适合继续聊私事。
诗意看着孙蘩，说：“你也吃点东西，待会还得上晚自习，容易撑不住。”
宁致远撑开塑料袋：“来来来，随便挑。”
孙蘩捏紧了衣角，唇色泛白。
宁致远问：“你是不是哪不舒服？”
孙蘩摇摇头，低声道：“没有…我不吃了。”
等孙蘩走了，宁致远指着她的背影，对诗意比口型，问怎么回事。
诗意给酸奶插上吸管，岔开话题：“不打篮球了？”
宁致远懵逼：“关我打篮球啥事？”
诗意：“要玩就快点出去，八卦心怎么这么重？”
宁致远嘿了声：“你看我就问一句，就知道呛我…”
他捡起张纸，放手里折着玩。
诗意夺过来：“都是有用的，别给我添乱。”
“碰一下而已。”诗意搬了把椅子过来，宁致远问，“你要贴上边？”
“嗯。”
“找我啊，我够高。”
他说着就要帮忙，结果笨手拉脚地碰倒了桌子上的水杯，热水洒了一地。
“宁致远！”诗意又气又无奈。
宁致远窘迫地抓了抓头发，连忙用拖布清理干净：“sorry。”
诗意觉得他真是闲的发慌，没好气地瞥过去：“你这帮的是什么倒忙。”
“呃，”宁致远问，“我不是故意的。”
诗意把双面胶递给他。
宁致远疑惑。
诗意说：“不是要帮忙吗？去把顶上的一圈花边粘上。”
宁致远接过双面胶：“得嘞，业务能力妥妥的。”
“那就快点。”
男生身高胳膊长，做体力活怎么都比女生事半功倍，宁致远没两下就贴完了，自己还欣赏了下，沉浸在老子就是牛逼的状态里不能自拔。
他一手掐着腰：“你就说厉不厉害吧？”
诗意笑了下：“差不多就行了。”
“还有别的吗？”
“就剩这些，没了。”
宁致远看了眼挂在前面的钟表：“那我打球去了。”
诗意说：“待会老冯就进班了，你哪来的时间打球？”
宁致远摆手，满不在乎的样子：“没事儿，他要问你就直接说我上厕所了。”
诗意：“……”
谁上厕所上好几个小时。
事实上他是幸运的，要不是冯庆国没一会儿就回了办公室，宁致远估计又得被他请去面对面约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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