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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19章


开口问道:“你是何人?当街暗杀四品大员,可知是何罪名。”

        身后传来一丝冷笑,手上动作却不见有任何放松,念头过了几遭,试探性的开口:“荆蠡?”

        身后人晃了一下,但是钳制她的力道却没松半分,甚至有越收越紧之势。

        真的是他!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不过才几日,看来荆蠡早就到了京城,一直在暗中默默观察。

        前几日京中流言四起,说她身边近日出现的面具少年就是荆家的小少爷,越传越邪乎,有说她看中了文松公子的美貌,仗着与皇帝的救命之恩,向陛下从天牢中讨来了养在了后院当男宠。还有说荆家害死先帝就是为了扶持新帝上位,不然怎么到现在还不杀荆家。

        一时间坊间流言四起,至今据她知道的就不下十版了。吏部还有一些好事的人悄摸摸的溜去大门口看荆玉的模样,荆玉嫌烦,干脆将他送到吏部后,便让孟兴拉着他出去躲清静。人确实是她讨来的,也确实是她养在后院儿的,至于男宠吗

        听到这些消息后,她不仅没让人压下去,反而在其中推波助澜了一番,如今第一版广为流传,她也花了不少银子,买通说书先生描绘的栩栩如生,如同亲眼所见一样。

        之后尤其吩咐手下关注几家与荆家交好的人家,有什么消息及时汇报。想通自己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后,恐惧也消散了几分。

        荆蠡没想到眼前人这么快就能猜出他的身份,干脆想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了他,刚要动手,耳边传来:“你娘亲在我手里。”

        “你娘亲,弟弟,哥哥的家眷,只要荆家还活着的人,全部都在我手里。”

        “杀了我,他们马上就会死。”环绕在她脖颈上的胳膊有松懈之意,感到身后之人的动摇,立马再接再厉道。

        “不要有杀了我,你自己也能找到这么愚蠢的念头。我不出现,他们就会被活活饿死在那里。”

        “哐当”匕首掉落在了地上。终于安全了,似是妥协了,地上投射庞大的黑影僵住在那里一动不动。

        裴妙锦捂着脖颈转身看向差点置她于死地的人。刚刚逆光的站位,转身之后有一丝刺眼,本能的闭上眼,再慢慢睁开。身着了件黑色长袍,面容凌厉,下颌分明,冰冷的目光仿佛在看向一件死物一般。看着这张陌生的脸,与书中的名字慢慢重合,不再是旁观者,而是真真切切的体会到来自最终一统中原的霸主的压迫感,差一点,她就死在了他的手上。

        这次恐惧比逃亡那次还刻骨,那次身边有陈廉,有瞿抚,有楚忻,每次都是与危险擦肩而过。这次是她独自一人在空荡的房间里面对死亡,孤独会放大对于死亡的感知,每一寸打在她耳盼的呼吸声对她来说都是催命的命符。

        将脖子上的血抹干净,努力回过自己的心神。

        “你若是敢骗我,我定会屠你裴府满门。”面前的人终于开口了,声音带着彻骨的寒意,不容人生出反抗的念头。

        荆蠡捂着刚刚裴瑾反抗时不小心打到的伤口,那是前几日被最好的兄弟暗算留下的刀伤,身体的疼痛不及他心上的万分之一。耳边还传来那句刺骨的言语:“我也不想的,我爹娘在他们手里。”说完天罗地网便向他扑上来,呵,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值得信任,包括你视为家人的兄弟,只要有足够的利益,任何人都会出卖你,除了你的亲人。

        看着面前瘦弱的身形,心中一片冰冷,打定了主意,一旦救出了家人,面前的人也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裴妙锦定了定心神,刚想开口,听见门口急促的脚步声,对着面前之人道:“三日后,带着我想要的东西,松乡寺见。”

        话音刚落孟兴和荆玉立马走了进来,荆玉见窗扇打开,有一道身影离去,立马上前要追去,被裴妙锦抬手拦下了。“不必追,来日再会。”

        荆玉虽疑惑,但看着裴妙锦满脸的笃定,只能作罢。

        “若是千里江山和你全家老小的性命,你会如何选。”裴妙锦盯着荆玉,一转也不转,她不了解弱冠之年男主的脾性,所以想看看荆玉的看法。一树一菩提,时空换了以后,人还是那个人吗?经历改变后,他所珍视的东西还一样吗?换句话说,他会拿出掌兵几十万的半块虎符来换家人吗?

        在书中的后期过了而立之年已经统一南方的男主会因为无法手刃仇人喝醉后深夜里抱着手下嚎啕大哭,捶胸顿足,直呼死后无言见父母。而后统一天下,至死也没有亲生子女,孤独的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死去,死前还梦到小时候一家人一起团聚的画面,其乐融融,嘴角带着微笑。

        能看出来书中的男主非常重视亲情,她怀疑最后男主迟迟不肯娶妻就是因为原来家庭的影响太大,以至于在战场上一夜之间自己所有的亲人都死光了,仅剩的亲人不知所踪,或许也早就在哪个角落凄惨的死去,转瞬之间的巨变给男主留下的心魔到死也未能摆脱。

        乃至几十年过去他仍然无法忘记,觉得自己组建家庭就是对原来大家庭的一种背叛。尽管手下大将苦口婆心的劝说,却置若罔闻,最后挑选了同宗族的几个子弟,作为继承人培养。

        给她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书完结之后她在扉页翻到的一行小字,“欲得净土,当净其心;随其心净,则佛土净;随成就众生净,则智慧净。随智慧净,则其心净;随其心净,则一切功德净。”或许写的就是男主的内心。

        上一世她以为智慧净,则其心净,指的是男主的智慧到了一定的境界,就会达到小字的最后一个境界,得净土,一切功德净。上一世她还因男主第九次登门被拒,从此卧床一病不起,再不登大师的门而不平。觉得写话本的人乱写,男主明明已经一统天下,却仍然不得入法其门,是大师太过苛刻故意而为之。

        这一世脱离代入感的心态,从男主的结局来看,智慧应该不是指的男主谋兵打仗,排兵布局。而是大圆镜智,即洞照世事的清净真智。男主后期一直想拜入一位云游四海都被高僧名下,九次登门,却均被拒绝,直言尘心未了,入不了佛门。

        《佛说华严经》曾书:“直入妙觉,不由诸乘,非大圆智不能信解。”

        男主或许也是那个时候意识到心净,不是指不受外界所感染,而是,“第八识的尘世间所有恩怨,愤恨,爱憎,痴恋,无明,包括无始劫以来的尘沙惑,也全部都清净,也就是究竟成佛。”

        所以最后一次男主放弃不仅是因为身体原因,而是知道自己无法做到。或许男主就是一直未曾放下尘缘,过去的幸福太过美满,以至于久久不能忘怀,无法排解,逗留于尘世。

        荆玉听闻裴妙锦骤然发问,冷在当场,待细细品味问题后,便毫不犹豫地道:“自然是家人。”

        “千里江山与我何干焉,一世荣华若是独留我一人也无滋无味,如同行尸走肉一般。”随即似想到了什么,正色道:“替你办完事后,你可千万不能食言,必须将我娘亲,弟妹完好的放回来。”

        “若是京城不容我们,我就马上带他们离开这里,北方也罢,异域也好,再不会来烦扰你们的眼。”

        看着少年一脸的镇定,语气里却有说不出的坚定,裴妙锦不由得正色道:“放心,陛下不是听信奸佞小人之言的人,荆家之事,待调查清楚后,定会还你们一个清白。”孟兴见裴妙锦身上还带着伤两人就聊起来了,在一旁急的上火,要带裴妙锦赶紧去包扎。

        裴妙锦这才想起来询问二人为何如此之快就到了。

        原来孟兴和荆玉一直在旁边的茶室等待,荆玉自幼习武,耳朵也比旁人灵敏不少,突然听到隔壁有急促的动静,一阵响动过后便安静下来,不放心硬要前来查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还真把孟兴吓一跳,金满楼戒备森严都能让刺客混入,幸亏大人没事,不然裴大人好心收留他,他却让裴大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事,他都不知道怎么面对裴家人是好。

        孟兴对自家大人遇到刺杀为何不声张而感到疑惑,转念一想,大人肯定有自己的安排,便也不再纠结,专心赶车去城中的医馆。

        ______

        那边,山中的茅草屋中,荆蠡在边打水边思索裴瑾口中他想要的东西是什么

        当时时间紧急,面前之人又那么笃定东西在他这里。为了荆府满门的安全,他却不能立马说出没有。荆府已经被抄,那人所要之物肯定不是出自京城,不然也不必费那么大力气兜了个大圈子引他出现。他那东西应该出自青州战场上,只有这样才能说得通,裴瑾废如此大周章关注他这个罪臣之子。

        青州战场上的东西

        荆蠡将手中打好的水灌进缸中,长时间不用,缸底已经长满了青苔。手上动作不停,熟练的再次向河边出发。这是他一次偶然出京游玩时发现的一间废弃小屋,第一次迷路来到这时上面布满了蜘蛛网。

        每当父亲逼着他读书时他便悄摸摸地离家出走,等过了这阵风头再回府。常来这里于是就雇了几个人将这里整修了一番,添置了一些基本的生活用品,墙上还有一张虎皮,下面架子上放了一些打猎的工具。

        这里是他一个人的秘密基地,也幸亏当时和父亲吵架,一气之下离家出走,置办了一间屋子,不然此次回京,他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此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有他一户人家,是藏身的最好之处。

        脑海里不停的转动,青州战场,先是皇帝莫名其妙身亡,后是父亲被抓,旧部大将一应落马,到底什么东西能让皇帝这么关注他。

        世人所求无非功名利禄,钱权财势,钱财首先被排除,功名也不大可能。

        权?皇帝向他一个逃犯求权?笑话,世上还有比皇帝权利还大的吗。

        最终心思落在一个字上:势?

        荆家向来是拥护皇帝一脉的。先皇上位慢慢分了陆家的兵权,让陆府从拥兵自重一方大将慢慢变成京中的富贵闲人。陆家老太爷替永昌帝掌兵三十余载,早就引起了圣上忌惮,将来无论哪个皇帝上位,都容不下这样的武将,陆家对此心知肚明,却是烈火烹油,骑虎难下。

        景成帝上位之处,就慢慢将兵权分到几个心腹手中,互相制衡,谁都没有一家独大造反的兵力。到了中期为了树立皇帝的威信,便搬到军中与众将士同吃同喝,待慢慢有了威望后,更是亲自提刀上马与北戎厮杀。待几战大捷,景成帝的威望,在军中不可撼动。

        再没有出现向永昌帝时期只识将领,不认皇帝的情形。对于陆家这样在军中威望太甚的武将来说,保后代子弟,世代富贵平安,已是最好的结局。

        荆府就是当时投靠景成帝的武将之一,也是接管陆家兵权的一股势力之一。可是这股力量在青州之战中所剩力量十不存一。皇帝没必要为了这点人马如此费力布局。

        到底还有什么势?

        荆蠡慢慢将目光转到腰带的匕首上,那是父亲临出征前召他到帐中交给他的,再三告诫他若是出了什么事一定要带着匕首逃出去,人在匕首在,人亡匕首便要消散在人世间,千万不可落于除圣上亲血脉之人手中。

        放下手中的水桶,从腰间拿出匕首细细端详,上面还有前两日暗杀裴瑾时沾着的血迹,已经干涸。匕首在阳光照耀下闪出一道光芒,除了刀柄上镶嵌的宝石值点钱外,怎么看都是一个普通的匕首。

        普通的匕首?

        荆蠡用手握住匕首底端,丈量出的粗细似是比一般的匕首要粗,重量也比普通的比首保重两三倍。他原以为这是柄端镶嵌了宝石的缘故。

        似是想到了什么,他快步拎着水桶回到家中,由于步伐太急,等到回到家桶里的水已经见底了,荆蠡现在也顾不上水了,直冲进屋,到一堆工具中找出一个趁手的,不断敲击炳端的底部。

        “哐当”清脆的声音想起,在荆蠡的耳边回荡。

        他不可置信的捏起从中掉落的东西,看着上面篆刻着铭文,状如老虎的东西。虽然只有半块,却仍然可见其风采。景成一朝有令,所有虎符一分为二,一半交于将领手里,一半存于皇帝那。只有合二为一时,持符者才可调动全部兵力。那一半在三大营的首领那里,那这一半是皇帝手里的那一半?

        荆蠡不敢相信心中的猜测,可除了这种可能,也别无选择。一时之间紧张,讶异,震惊种种情绪一同袭来。皇上是相信父亲的,不然也不可能将这么重要的交予父亲,那他之前想左了?不是皇帝要害他们,现在他才发现自己之前被仇恨蒙蔽,想的有多离谱。那京城中荆府被抄,也另有隐情吗?

        荆蠡开始怀疑自己一路来的推测。轻轻摩挲着手中的虎符,拿着这个虎符,回到三大营,杀了三大营的首领便可调兵遣将。到时候就是反出齐国,也没人能耐他何。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便被他压了下去。母亲和弟弟还在裴瑾手中,哪怕前面是龙潭虎穴,他也要去闯一闯。

        ______

        松乡寺,古老的寺庙在斑驳的阳光的笼罩下,多了几分沉寂肃穆。沿着石板一步一个台阶向山中走去。

        松乡寺是前朝有名的古寺,时光流转,繁华转瞬即逝,已不复当年的风采。只余几个僧侣还在照顾寺庙的一草一木。但长时间未有香火钱,也是独木难支。

        院子较大,院中间的一个菩提树更是体型硕大,已到了秋天,却还是郁郁葱葱。相传是前朝君主为了爱妃亲手所栽。现在却只有两三个僧侣在院中扫地,早已不复当年的繁华。

        大殿内尘封土积,蛛网纵横,塑像已残缺不全,壁画因受风雪的侵袭,也色彩斑驳模糊不清了。

        主殿内尘土浮上一层,梁上蛛网遍布,佛像残缺不全,只剩一个手臂,墙上昔年大师题的佛经因长时间受风雪侵袭,字迹也模糊不清了。看得出来,大殿内已经许久未开了。

        这时,一位僧人走来,双手合十,将一行人引到了后院之中。进了后院,便是一番新景像,不像刚刚在前殿那么残破不堪。

        裴妙锦向陛下借了一队人马埋伏在周围,一旦有异动,立马出来救人。为了防止荆蠡救了人后带人闯出去,只带了荆夫人一人前来相认。

        辰时,对面的人姗姗来迟。

        荆蠡早已到达,一直躲在暗中观察,面前的青年只带了一队的人马,若是想抓他,这点人应该不够,随即他看到一个夫人头上蒙着黑布被带到房中,身形和步伐都很像他的娘亲,只是不似之前那般丰腴。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现身于房中。

        前殿中只余裴瑾一人,他警惕的看着面前的文弱男子,那天在金满楼他便试出来此人一点武功也没有,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罢了,今日竟敢带着这么点人前来,不知道是看不起他还是

        眯了眯细长的眼,望着对面脖颈上的白色绢布,包裹着细长的脖颈,他很想杀了他!敢拿他的家人再三威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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