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听力

病房里，由于是神经科，并不那么拥挤。
神经科与精神科不同。
牛鼎天是精神科，是精神有问题，专业术语来说是精神病，在普通人的口里就是神经病，很少称之为精神病。
而真正的神经病，在医院却是进入精神科治疗。
而像牛大汉这种神经科，并不是精神问题，而是真正的神经受到了损害，意识却是清醒的，像神经性肿瘤、神经性血栓等等疾病就属于神经科的犯愁，县城的患者比较少。
大部分病人得了神经科的疾病都去市区治疗，或者放弃治疗。
牛大汉这种因为吃了东西中毒的神经问题，属于特例，安排的病房也都冷冷清清，极度安静。
这对于病情的恢复有点好处。
牛大汉的病房只有两张床，另一张病床上没有患者。
他坐起身子，忍着浑身传来的酸痛，竖着耳朵仔细听着。
刚才他要睡着了，以为是房间太吵。
最主要还有蛐蛐的声音，这就有点匪夷所思。
医院的墙壁全粉刷得干干净净，地板也是瓷砖铺就，连一处阴暗的地方都没有遗留。
蛐蛐在这种房间根本不能生存。
敞亮的病房，桌子椅子，一目望去看得见每一个角落，牛大汉在找蛐蛐的下落。
他听着声音，最后肯定是从窗外传进来的，而且窗外的车轮声也听得非常清楚。
透过窗户，牛大汉能够感觉出来，这间病房不是一楼，外面的大树直插云霄，有蓝天遮盖住远处的平房。那些楼房，有的一层高，有的有两层高，由此可以推断，病房的楼层至少也是在二楼，应该是三楼更加准确。
待着三层楼高的房间里，窗户还是关着的，更可况这里是神经科，玻璃都是用铝合金外框镶着的中空玻璃，拥有隔音的效果。
“我的听力什么时候这么好了？”牛大汉吃惊。
他确定蛐蛐的叫声不是从房间传出来的，就不再听了，而是张着耳朵听门外的动静。
病房门是一扇简单的木门，被富贵出去的时候关得很实实。
牛大汉听见，有脚步声传来，一直走着，走了四五分钟才到门口。
富贵打开房门，  拿着些水果走了进来。
他刚才到护士站问了，牛大汉醒过来之后，可以吃一点容易消化的食物，清淡为主。
富贵买了香蕉、苹果，西瓜，还有一杯小白米粥。
牛大汉问他：“富贵叔，这是几楼？”
富贵回答：“三楼啊，咋的了？”
牛大汉又问：“那外面的走廊有多远？”
富贵奇怪：“什么走廊？”
“就是你进来，不是应该有走廊吗？你从外面走进来。”
富贵才恍然大悟说：“这个啊，俺算算，从楼梯口进来，得五十米吧。”
神经科在县医院的第二栋附属楼内。
它连接主楼，延伸着去主楼的通道，这就使神经科的走廊要长很多。其他的走廊最多二三十米，神经科却有四五十米之远。
富贵走得快也要花三到四分钟左右。
牛大汉的神色严肃起来。
他又让富贵走了出去。
富贵按照他的吩咐，一直到走廊的尽头，才跺了跺脚，意思走到头了。
牛大汉听得清楚。
这可是四五十米远，以前的听力不要说四十米，就是二十米都听不清楚。
富贵没有大踏步行走。
他只是正常的走动。
牛大汉终于肯定，他的听力比以前好了，而且是几倍的差距。
以前的他就像半个聋子。
他甚至隐隐约约还能听见一些模糊的对话，很远很远，怕是五十米之外。
富贵走回来。
他好奇追问：“咋的？什么情况？”
牛大汉如实相告。
富贵便搓着双手兴奋道：“这么厉害，那你还有其他什么发现？眼睛了？眼睛看得更远更仔细了吗？”
牛大汉听着就望向窗外。
以为他能看很远很远，现在也能看很远很远，距离好像没有变化，盯着几十米开外的大树，依旧数不清几片叶子。
“这个视力好像还是以前的。”牛大汉有点失望。
比起听力，他觉得视力更有用点。
听力太好，睡觉的时候容易被声音吵醒；就在刚才，他原本都要准备睡了，结果觉得周围太吵。
牛大汉收回目光。
他抬起手又捏了捏拳头，没有传说中的神力出现，反而提不起力气。
‘难道自己太虚弱了？’牛大汉想着：‘不存在啊！’
他又抬起腿脚，往上轻轻蹬着。
富贵提醒：“不要剧烈运动。”
牛大汉说：“富贵叔，我只是很轻的活动，怎么感觉也使不上什么力气？这是怎么回事？”
以前牛大汉在家里务农，摘梨子可以挑起一百四十多斤，发起疯来，不要命的时候，一百五十斤也能超越。
现在却虚弱得像女孩子一样，浑身上下没有多少力气。
按照这个状态，莫说一百五十斤了，就是一百斤怕都挑不动了。
牛大汉有点惊恐。
他是男人，又是靠体力活吃饭。
无论是挖坑养蛆，还是摘梨子卖钱，打谷子秋收......
这些庄稼活都需要力气。
没有力气，他还怎么做事？
富贵安慰道：“大汉，你别着急，指不定是还没好全呢，等好全了，就跟以前一样了。”
牛大汉却认真说：“这不是康复的问题，我不可能虚成这样。”
他对自己的身体还是有点感觉。
身体就像一个容器，容器里面装了多少水，牛大汉可以感觉出来。
他抬起手就能知道肌肉萎缩了很多，这跟生病没有关系。
他连忙喊着：“去找医生，叫医生过来。”
富贵去了。
没过多久，主治医师走了进来。
他戴着眼镜，跟市区医院的杨医生差不多，穿着白大褂，手里拿着听诊器，衣服口袋里装着棉签、签字笔、小型的手电筒等物品。
牛大汉说明情况。
主治医师检查完毕。
他叹息说道：“食物中毒严重的病人，大部分都有后遗症，比如神经上的，五脏六腑不可逆的损失，例如肝功能损害，肾功能损害。你是神经损害，这个用不上力气就是神经出问题了，在控制上没以前好的。”
牛大汉忙问：“那怎么办？”
主治医师摇头说：“没有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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