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五章：更年期

　　牛头山的问题，是由于二十年过去，当初的温泉已经逐渐凉了，并且草场的土壤也在退化。
　　牛大汉发现，最近两年，草场的青草明显没有以前长得茂盛，土壤也开始像当初一样开始沙化。
　　各种矿物质以及土壤所需要的养分全都是从温泉得来，而温泉并不是地底下有一座活火山，只有这样的地势才能形成持续不断，永不枯竭的温泉。
　　而牛头山的温泉，纯粹是地热的原因加热形成，也就是随着地壳间的各种运动，以前能够形成地热的条件被迫中止，冒出来的地下水缺乏地热加温，当然跟其他的井水也没有两样。
　　不仅水库和牛头山如此，菜园子的温度也在急剧下降。
　　二狗子连忙追问：“那怎么办呢？就没有办法吗？”
　　他也知道温泉消失的后果：“要是没有温泉，我们不是只有菜地用了？整个牛头山又要成为以前的荒地吗？”
　　牛大汉摇头道：“真的这么发展下去，不仅牛头山，就连菜地也会废弃吧。”
　　“什么意思？”二狗子锁紧眉头。
　　牛大汉解释道：“由于水库的原因，现在地下面没有地热来加热，水库以后的水会越来越凉，就跟井水一样，我们的菜地旁边相同于放了一台冰箱，周围的温度会下降，湿度也会上升，一些蔬菜就不适合栽种。”
　　“唉。”二狗子终究不是年轻，听到这些也只是轻声叹气说：“总得想个办法啊。”
　　牛大汉摊手：“没有办法。”
　　人类在面对大自然的时候还是非常脆弱，很多的自然规律都没办法反抗。
　　地震、海啸，各种各样，牛头山也属于地壳的局部运动。
　　二狗子不再啃声。
　　他等了好久才苦着脸说：“要是不养牛，我们的屠宰场也要完蛋了？我还指望牛贵读书没出息去接手。”
　　牛大汉道：“现在不比以前了，以前我们是没有条件，现在的条件比以前要好，很多人都不在开始种地，我们完全可以去承包其他的山头，不在梨花村，在其他的村子也可以，去那里养牛是一样的。”
　　二狗子听完这才好受一点。
　　两个人聊着；富贵也和牛鼎天叙旧完毕。
        他走的时候也没多说什么。
　　等富贵和二狗子走了，家里面也清净下来。
　　小茹跟母亲吴依依到菜市场买菜去了。
　　牛大汉走进房子，却听得老爹说：“大汉，以后不要让富贵再来看我了。”
　　“怎么呢？”牛大汉很意外。
　　富贵这些天总是过来，每天都会来看他，并且两个人也会待在一起说好久的话，听得出来聊着也很开心。
　　牛鼎天躺在房间里，手脚基本用不上力气，要不是抢救及时，这会儿早就去了，现在也只是再慢慢地恢复，这还是以前的病根没有彻底清除，人到老年之后，身体的机能开始下降，再也没有能力抵抗那些病根，才让得后遗症发作。
　　他的头倒是可以随便转动，脖子以上还算正常，望着牛大汉说：“我不想跟他说话。”
　　“为什么呢？”牛大汉疑惑道：“我看你们两个不是聊得很好吗？而且富贵叔对你也好啊，每次过来都会带水果还有各种吃的。刚才你们不还聊得哈哈大笑？”
　　要是没有听错，他跟二狗子在客厅聊天，房间里明明是非常融洽。
　　牛鼎天道：“是聊得开心。”
　　“那......？”牛大汉实在不知道老头在想什么。
　　牛鼎天叹气道：“我那些钓友都没有来看我吗？”
　　这些年在县城生活，他一直都没有什么事情，除了将别墅的花草给栽种一下，又或者在后花园搭着木架种点菜，大部分时间都是去滨江跟一些人约着钓鱼。
　　母亲吴依依却是迷上刺绣，没事的时候就在家里刺绣，刺好了拿出去卖钱，又或者给刚子整些什么好吃的。
　　她也时常跟牛大汉说：“你爸只会钓鱼，我是管不住他。”
　　牛大汉知道钓友之间也有情意。
　　只可惜，父亲牛鼎天生病以后，却没有一个钓友过来看他，有些倒是打电话问问情况。
　　牛大汉安慰说：“爸，你别多想，本来就是钓鱼的朋友，他们也没有义务过来看你。”
　　牛鼎天略微悲伤：“钓了二十几年，说不见就不见了。”
　　牛大汉道：“这不是还有富贵叔看你吗？”
　　牛鼎天沉默着再次叹气。
　　牛大汉真是搞不懂了：“爸，是不是富贵叔哪里做得不好？”
　　“不是。”牛鼎天闭上眼睛说：“你富贵叔挺好，唉，就是因为好，我才不要他来看我了，你想个办法，以后不要让他来了。”
　　牛大汉急了：“他刚才走的时候还说要给你煲汤喝。”
　　牛鼎天气道：“有什么汤喝？我每次跟他说完话，说着的时候是高兴，是开心，可是等他走了，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面就堵得慌，憋得慌。”
　　他回忆着说：“前面我还以为是身体问题，可是最近总是这样，反正跟富贵讲完话，我的心里就不舒服，总觉得堵得慌，睡都睡不踏实。”
　　牛大汉懂了：“估计是你们说以前的事情，你......”
　　他改变口径道：“那好吧，明天富贵叔再来看你，我就不让他进来了。”
　　牛鼎天不再说话，闭上眼睛满是静默，苍老的脸庞已经被皱纹布满，整个头发也都花白。
　　他大概是累了。
　　牛大汉退出房间，轻轻地将门关好，望着大门口想着富贵离开的样子。
　　人有时候也许就是这么奇怪，身处在热闹里，觉得什么都好，有各种朋友，有各种趣事，但是当自己一个人独处，一个人陷入黑暗的沉默里，这些热闹只会让痛苦加倍。
　　牛大汉还是能够理解。
　　他用手指头敲打着额头，寻思着应该怎么打发富贵。
　　小茹提着一袋子蔬菜走了进来，身材还是那么瘦小。
　　牛大汉过去帮着打理。
　　小茹趁着爸妈不在，嘀咕说：“你还讲等刚子长大读大学，我们去旅游，去国外玩，你看现在又去不成了吧。”
　　牛大汉埋怨：“那还不是你让刚子寒暑假补课，我们都脱不开身。”
　　小茹道：“没有我，刚子就跟牛桂一样考个普通大学。”
　　......
　　两人也开始了更年期的拌嘴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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