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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净空


“那顾公子呢?你趁着他去采药来了盛京,他回来后你又该如何解释。”

        南月凝有些失神,道:“阿言应当不会怪我的。”南月凝嘴上这样说,但心里却慌了神,她从未向阿言隐瞒过什么,但这次,她却骗了阿言。

        她现在突然想知道阿言在做什么,是已经到了雪山,又或者是还在路上。

        ——

        雪山之巅,刺骨的寒风带来了大片大片的雪花,寒风摇撼着树枝,狂啸怒号,发狂似地吹开整个雪堆,把它卷入空中,寒风不住呼啸,拍打着行人的脸庞,叫他们透不过气来,说不出话来。

        半山腰上,男子一袭白衣,美如冠玉,手中捧着一株雪莲,望着东方,眼底含笑,道:“阿锦,等我。”

        ——

        自景帝那日处罚了陈琰武后,陈琰武便呆在府中养伤,而陈家的事虽然平民百姓并不知情,但在高门宅院里却早就传开了,陈尚书也成了这几日朝臣嘲讽的对象,就连陈文渊的仕途都受到了影响,这些天也只好躲在府中,暂避风头。

        城郊,一辆马车朝着兰因寺方向缓缓驶去。

        马车上,南月凝只带了轻罗和寂白,寂白在外驾着马车,轻罗讲着近几日盛京城内发生的事。

        就在轻罗讲到陈文渊私下去见二皇子的时候,南月凝突然睁眼,“陈文渊,陈琰武的弟弟?”

        “是,而且,经查,陈文渊最近在查陈琰武那日的事。”轻罗有些担忧,“主子,万一他查出来我们?”

        “查出来就查出来呗!如今我们是作为客人来东齐,若是在东齐出点什么事,他担当得起吗?”南月凝及其平静,而后又说:“不过,如今看来陈家也不止陈文忠一个聪明人啊!”

        到兰因寺后,南月凝没有直接去拜佛像,而是先去后山。她今日着的是常服,戴着帷帽,身边跟着轻罗就像是一个养在深闺的官家小姐。

        南月凝刚开始还是在四处闲逛,走了好一会后,南月凝才朝着佛堂走去。

        南月凝走到门口时,佛堂里的人已经走得没几个人了。她没有立刻进去,而是站在门外看了一会儿。佛像前的蒲团上跪着一人,瞧那身形,是个女子,女子神色虔诚,双手和掌,小声的祈求着。

        女子声音极小,只有站在身边才能听到,但南月凝却听得清清楚楚。

        “佛祖在上,信女在此祈求,愿父母安康,兄长仕途顺达。”听到后面也就只是些俗套的请愿,南月凝也就没有兴趣听下去。

        南月凝刚走到蒲团前时,女子便准备起身离开了。但突然脚下不稳,差点就要摔倒,女子害怕的紧闭双眼,可好久之后却没有感受到重重的摔在地上的痛感,女子缓缓睁开眼,却看到有人接住了她。

        直到听到自己丫鬟叫自己的时候,女子才回过神来,连忙起身,整理好仪容后,女子对着轻罗和南月凝行礼道:“多谢姑娘,多谢小姐。”

        “无妨。姑娘身子这么弱,为何方才不祈求佛祖保佑自己呢?”刚才轻罗将女子接住的时候,就闻到了一股重重的药味,她无意间摸到了女子的脉象,与清茗说的季家小姐如出一辙,又瞧着这张与季绍像了五六分的面容,她便能断定这就是季家小姐,季绍的妹妹,季云初。

        季云初一时没反应过来,后来又想到了自己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很容易便能猜到,苦笑道:“求了又有什么用呢!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求了也只是让佛祖徒添烦恼罢了!”

        “姑娘今日也是来上香的吗?”季云初问道。

        “不是,我不信佛。”

        “不信佛?”季云初有些懵,但也没多问。

        南月凝回头望着佛像,眉心不由得升上一股戾气,道:“拜佛,是最没用的。世人求神拜佛,不过是为了求个心安罢了!可这佛祖真的有用吗?若是有用的话,这世间就不会有万千疾苦了。”

        季云初一脸震惊,因为东齐大多信佛,所以她从未听到有人敢在佛门说出这等不敬佛祖的话。但仔细一想,南月凝说的也没错,求神拜佛,求得便是一个心安。

        望着季云初离开的背影,南月凝不免感叹,这季云初与她哥哥季绍的差距可真大,哥哥老谋深算,妹妹天真单纯,真不知道是怎样的一对父母能教出来这样一对兄妹。

        此时南月凝还没意识到,她与季绍不过两面之缘,但季绍却已经在她心里留下了印象。

        南月凝回过神后,却见佛堂内走出一个僧人,僧人长相清秀,双手和掌,走到南月凝面前道:“阿弥陀佛!施主,我家住持邀您一叙。”

        “有劳小师父了,我一会儿还有要事,就不奉陪了。”南月凝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僧人急忙喊道:“等等,施主,住持要小僧给施主带几句话,施主听完话后再决定去或不去也不迟。”

        僧人见南月凝停了脚步,道:“主持说:七年未见,施主身子可已大好,睡梦中是否还会伴有失眠,心悸之症。”

        南月凝眼光一凝,道:“带路吧!”

        小僧将南月凝带到一处禅堂,道:“公主请。”

        “两位,住持只邀了公主,两位还是在外面稍等片刻。”小僧拦住了要跟进去的轻罗和寂白。

        南月凝见此示意轻罗和寂白在外守着。南月凝进了禅堂后,只见房间中间的蒲团上坐着一个老僧。那僧人慈眉善目,静如沚水。

        “公主,一别多年,可还记得贫僧。”老僧示意南月凝坐下。

        “自然记得。七年前,多亏了大师,我才能够安睡。”南月凝坐下道,“大师原是这兰因寺的住持?”

        “非也非也,这兰因寺的主持是贫僧的师弟,每年初秋,贫僧都会来此小住几日。”净空大师道。

        “原是如此。”南月凝望了一眼桌上的茶杯,茶杯虽然收了起来,但可能是因为太过匆忙,整理时没有擦干净桌子,桌面上还残留着些许茶水,“大师今日有待客吗?”

        净空大师笑道:“公主果然观察细致,方才见了一位小友,刚走不久。”

        “大师今日邀我,难道是因为我方才在佛祖前说的一番话对佛祖不敬?”南月凝道。虽然她并不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不对之处,但好歹是在佛堂前,说出这般不敬佛祖之言,还被一位得道高僧听见,总归是有些不妥的。

        意外的是,净空大师的回答出乎她的意料,“不,公主方才所说并无不妥,万千世界,芸芸众生,佛祖又怎能渡得了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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