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十九

        搞了半天，切原赤也是看到松雪明亚原本躺在游泳圈上，后来发现游泳圈上没人了，他才以为有人掉海里了。这样的乌龙真是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

        松雪明亚小时候在这里长大，后来才搬到了神奈川。不过奶奶还是留在这里，她常常到这里过暑假。

        松雪明亚夹着游泳圈，光脚踩在沙滩上，她的小腿上也沾了不少沙子，知道他们是来这里训练以后，不禁连连惊叹：你们暑假也要训练？不愧是网球部。

        听惯了别人夸赞的几人对她的话没什么感觉，但闹了个乌龙，现在多少都有点尴尬。不过松雪明亚好好感谢了他们一番，还请他们到自己家去吃下午茶。

        几人本来不想去，但仁王雅治很自来熟地答应了。

        一群穿着泳裤的少年和穿着泳装的松雪明亚浩浩荡荡地走在路上。他们几个都很礼貌地没有去看松雪明亚，毕竟她穿的泳装，说是内衣也差不多了。在沙滩上还好，离开了沙滩，看到自己同学这么穿，多少有些古怪。

        松雪明亚一进家门，说了句“我去告诉奶奶一声”就钻进一个房间，结果她在房间里说话的声音大得像在喊叫：奶奶我带了同学来！

        声音大得吓人。

        奶奶在絮絮叨叨地说话：是拓真来了吗？

        不是，是我高中的同学。

        拓真怎么不来了？

        他在东京嘛。

        你怎么不跟拓真玩了？

        离得那么远，想一起玩也做不到啊。我同学还在等我，我先出去啦！

        松雪明亚从房间里出来说：我奶奶年龄大了，听不太清，你们要是跟她说话，得大声点儿。

        松雪明亚把他们带到客厅，去端了点心和茶，又开了电视，让他们先吃着，换衣服去了。

        松雪明亚在院子里用水管冲掉身体上的细沙，跑回房间换上吊带和短裤，出来看到他们正在目不转睛地看网球比赛的转播，也找了个位置坐下，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松雪明亚腾地一下站起来，跑进了厨房：奶奶你要吃什么！我来做！

        跟着她把奶奶推了出来，好说歹说把她送回房间看电视。又问他们：你们想不想吃乌冬面？

        她的语气太诚恳，几个人也都没有拒绝。点了点人数，松雪明亚就钻进了厨房，还好之前做的面条不算少，这几个人也够了，只需要准备一下菜就好了。

        胡狼桑原说着“太不好意思了我去帮忙吧”，刚准备起身，就被丸井文太按着肩膀坐在原位。柳生比吕士已经站了起来，走进了厨房。

        二十

        柳生比吕士说了自己是来帮忙的以后，接过菜刀，用闲聊的语气问：刚才听到你们提起拓真，那是你小时候的朋友吗？

        是啊，我们从幼儿园就在一起玩，一直到国小毕业，他是……松雪明亚突然变了脸：一个很讨厌的家伙。我小时候遇到的倒霉事有一半都是因为他。

        虽然这么说着，但松雪明亚的表情相当温柔。柳生比吕士把这个名字记下，问：他假期不回来吗？

        他们全家都搬走了，也没有必要再回来了。松雪明亚看他：柳生桑是想问我们怎么不一起玩儿了吗？

        嗯。

        有句诗叫什么，不如怜取眼前人。和远在东京的朋友相比，还是身边的朋友更重要些。

        柳生比吕士忽然感觉心里有个很沉重的东西，咚地一声掉到了底部。如果对一起长大的朋友也可以不联系，那么，和一个相熟不久的人呢？所以她回信息的速度才变慢了吗？

        柳生比吕士委婉地询问原因，松雪明亚不好意思地说：因为很少有人会联系我，所以回家以后就随手把手机一放，经常过了好几天才想起来在哪儿。柳生桑有事的话，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我没开静音。

        二十一

        获得了打电话的权利，两人又聊了会儿“给奶奶请的保姆暂时回家了”“奶奶眼睛不太好，做的饭里都有不明物体”“我常去游泳，游泳很有意思”“你们要集训多久”这样的话题，松雪明亚看着柳生比吕士穿着围裙井井有条地处理各种食材，不禁玩心大起，又不长记性地调戏起他来：

        学长好贤惠，可以嫁人了。

        柳生比吕士手下一顿，不动声色地说：

        嫁给你么？

        松雪明亚忽然把目光从手上的东西上移开，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如果不是柳生比吕士一直在注意着她的反应，恐怕会错过。

        就是这样的反应。每次都能听懂暗示，就是每次都当做听不懂。

        她沉默着，就好像没听到那句话一样，柳生比吕士怀疑她这次是不是要装傻时，她笑了起来：我可娶不起。

        没有那么贵。柳生说。

        又是一阵沉默：那是多贵？

        柳生比吕士犹豫了。话说到这里，再往下就只能是坦白了，可是如果不说……以后还有这样的机会吗？这次她没有装傻，他能肯定她下次不会装傻吗？

        两人并排面对着灶台站着，没人有心情处理食材了，也似乎没人有说话的打算，只有窗外有几声刺耳的蝉鸣和客厅里看比赛的声音。

        你要的话，可以白送。柳生比吕士说。

        松雪明亚忽然一笑：学长别逗我了。

        她又缩了回去。柳生比吕士拿起菜刀，继续切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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