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九章：雾水之灵

黑影显然没有料到少女不顾一切的反击，竟让那掌结结实实的拍在肩上。

        手突然就松了，“啪”“嘭”的两声接连落进耳里，提醒着凌月回神。

        望着自己的手，凌月满脸的不可自信，那黑影气势十足，怎么这么容易就被自己拍飞了？

        抬手摸着颈脖缓了缓气，凌月微咳两声，借着微光低头一看，一柄长剑落在脚前不远，想来是黑影的配剑吧。

        凌月对它没有什么兴趣，一抬眼却见九姑上前来了，好看的狐媚眼儿一错不错的盯着那剑，素来平静的面上神色古怪，眼神透着一丝诡谲。

        眼睛眨巴一下，便又顺着九姑的眼神又看了过去。

        那剑造型古朴，自带大开大合之势，在微弱的光中略显阴沉，似有点点红光透了出来。

        凌月看不懂，却又觉那剑透着一股冷意，倒挺和那黑影的气息。

        想着，凌月便弯下腰想要拾它起来，指尖将将探过去，便更是觉得一股子冷然之气油生。

        “不可。”九姑突然出声，倒是把凌月吓了一跳，正好她也觉得不妥，顺着也站直了。抬眼看着九姑还是盯着那剑，只好退了一退。

        九姑又看了一会儿，才看向凌月：“这剑煞气太重，你是碰不得的。”

        凌月乖巧的点点头，九姑又道：“莽撞性子也该改改了。”

        这次凌月听得没皮没脸的笑了，九姑难得瞪了一眼过去，口气也不见得好了：“去看看那人。”

        “诶！”凌月干干脆脆的应了。

        那黑影被她打出去后就没了动静，只是那气压着实让她恐惧了一把，凌月小心翼翼地蹭了过去。

        没办法，谁叫她的眼眸没有妖族犀利的夜视能力呢，不过自从二尾以后，倒是进步了不少，只要仔细一些大致的轮廓和模样都能看清楚几分。

        黑影安静的躺在壁角，靠得进了才发现这人穿了一身黑色锦袍。

        怪不得这么黑，凌月想着用脚轻轻的踢了踢，见他还是没什么反映，这才大着胆子凑了过去。

        用力地将那人的脸掰了过来，模糊地看到一张苍白的面孔，呼吸有些浅然急促，飞扬的剑眉紧紧蹙在一起。

        没来由的心里一颤，凌月感觉身体突然僵直了许多。

        “怎么了？”九姑似乎察觉到少女似有不妥，出声问到。

        “不……没什么。”凌月吞咽一下，稳了稳神，又仔细地看了一下这人的脸，心里虽有疑惑，口里却丝毫不慢的说着：“九姑，他好像晕过去了。”

        “嗯……”九姑沉吟着，嘴里却说，“把他扶起来吧。”

        凌月无奈，虽说这人太阴沉，又差点“掐”死自己，但长辈发话莫敢不从啊。腹诽着的凌月还是老老实实的将人摆正，扶着他依靠在山壁上。

        “唔！”低沉的音色带着一丝痛苦，凌月赶紧退后一些，生怕这人一睁眼又来掐自己。

        好在半天也没见他动弹，果然还是晕着的，大大松了一口气后，凌月也对自己这无端的胆小好奇了一番。

        这人该怎么办呢？

        凌月只是稍想了一下便看向了九姑，这地盘可是九姑的，也不用她来操心了。

        九姑似乎有些不同往常，她的视线在那人与那剑之间转了好几圈，蒙蒙烟雾下的神色更是让人琢磨不透。

        “唔……”那人突然轻轻动了，“白芍……”

        凌月转眼看了去，剑眉下的眼睑猛地睁开，凛冽的目光蓦地投射过来，邪气的红光划过诡异的幅度，似鹰兽一般的视线紧紧地锁在少女身上。

        透彻的冰寒从心底窜出，凌月全身一僵，下一刻她的手腕突地被大力握住。

        那人欺身上前，凌月猝不及防，猛地被他扑倒在地。

        “白芍……”那人冷硬的声音有些急躁，凌月明明白白的感到了一股强大的戾气。

        手腕被抓地生疼，那人迸发出的戾气压制着她的四肢不能动弹。

        凌月直愣愣的对着那双鹰眸，陌生却又似熟悉的恐怖感再度席卷全身，诡谲的红光居高临下看来，冰冷的声音突然柔了几分：“白……芍……”

        黑色的瞳孔微微一缩，那人突然俯身下来，热浪喷上脸庞，凌月心下恐惧，猛地将头一偏。

        略微冰凉的唇擦过嘴角，带着一些粗糙的摩擦感，双手不期然地紧紧握起，愤怒的心情瞬间代替了恐惧。

        胸口掀起惊涛骇浪般的怒气，一股灵力乍起，凌月猛烈挣扎着想要打倒身上这人。

        烟雾般的妖灵之气飘过来，凌月只觉身上一轻，全身用的力气也猛地打空。

        凌月不由一愣，转眼便看见那人被一抹淡白的雾气缠着，抵着山壁不断挣扎着。鹰眸中的光线似乎更加凶狠了一些，诡谲的红光愈发大胜，转着眸子警惕地审视着，低沉的嘶吼声不断传出。

        凌月赶紧站起身来，就着衣袖狠狠的擦了擦嘴角。

        素白的衣袖浮现眼前，心底升起一阵委屈，鼻子跟着酸了一下。

        不满的看了看淡定的九姑，那人能压制自己，九姑却是妥妥的压制他的，却没有及时制止他。

        九姑将那人仔细打量了一番，眼角也是看着少女委屈的神色的，微叹了一声才道：“邪气侵体，走火入魔。”

        凌月本想当作没听见，可到底没法给九姑脸色，也觉得九姑的态度有些奇怪，只好闷声应了一句：“九姑想救他？”

        “想。”九姑倒是答得爽快，看着少女气恼的模样，声音微软，“我有些话要问他。”

        特意的解释一句，虽然不多却让凌月红了脸，好歹也是前辈，又悉心教导了这么久，自己这样未免有些小意了。

        别扭的笑了笑，凌月觉得肯定比哭还难看，绕了绕发尾才道：“我能帮九姑吗？”

        这也就是意思意思的问一句，九姑修为深厚，哪能让她这么个半灌水帮忙啊。再说，她还真不想帮这讨厌的男人。

        “自然得要你帮忙了。”

        凌月瞬间郁闷了，瞪着黑眼珠儿看着九姑，“您开玩笑的吧，不可能吧！”心声一声一声的扔了过去。

        九姑抬手抿唇，再次肯定道：“这次还真的需要你的帮忙。”

        “……”凌月张着嘴，好容易才平复了心情，这一晚上大起大落的情绪真心不好受。

        认命的看着九姑，凌月气势低靡：“要我帮什么？”

        “需要……水之灵……”

        水之……灵？

        传来的声音很是低沉，凌月也有些走神。

        等九姑说完，凌月眨着眼睛，听得模糊也不知道有没有听错。

        什么水之灵，她可是闻所未闻，九姑到底什么意思。

        九姑也不再多说，只招了招手，让少女近了一些。

        对上那还未渲染过多尘埃的眸子，也不知九姑想了些什么，透白的手轻轻摸上凌月的额头，九姑柔了声音：“放松，很快。”

        不等凌月再回忆些什么，九姑已覆手过来，带着寒气的拇指按住了眉心，奇异而清透的灵气从胸口泛起。

        意海中突兀泛起波澜，凌月仿若一瞬被夺了神思，灵动的眸光褪去，圆瞳似墨漆黑，呼吸缓缓浅淡。

        触碰在额间的透白手指，浅青的气息灵巧的穿透眉心，凌月无意识地睁大了双目，亮光自眸中闪现。

        封印的记号从漆黑的瞳孔中浮出，火红与湛蓝，沉寂纠缠，却是界限分明，犹如太极一般落在封印之中。

        浅青灵气缓缓靠近封印，九姑眸光微闪，浅青便钻了进去，封印的白光闪动几分，却也无法阻挡丝毫。

        蓝……如水波涟漪。

        本是平静的湛蓝灵气，乍起的波澜，如雾如绸。翩然飘起，那浅淡的青色轻轻勾出一些蓝雾来，轻轻裹住,湛蓝复而又平静了下去……

        眉心的灵气缓缓退出，透白的手握住一团浅青，离开少女的额头。

        凌月双眸轻阖，僵硬的身子虚晃几下，这才抬手摁了摁额角，眸中慢慢回过神采来。

        浅青的灵气在九姑手心铺展，露出里面淡淡的蓝色。

        凌月蹙着眉头，目里尚有一些模糊，好奇地看着那蓝色化作雾丝，似被九姑控制着在那人的胸前晕开。

        蚕丝细透般的蓝雾，却将那狂暴的戾气轻巧化去，黑暗中诡谲的血红缓缓褪去，剑眉舒展，男人眼睑低垂，呼吸也平稳许多，似已沉稳睡去。

        凌月使劲儿摇摇头，总是觉得自己还有些木愣：“九……”

        火！

        灼烧的热气从胸口涌起，少女眼中似乎燃起火焰，剧烈的疼痛蔓延五骸。

        凌月吃痛不住，猛地跪将在地，只觉额头后背冷汗直下，一闭眼仿佛能看见红与蓝的太极。

        红，艳丽灼目，叫嚣着向着清透的蓝侵略过去。

        少女脸色发白，手死死压住胸口，仿佛这样就能将那暴虐的红压制下去。然而那红越发熊熊燃烧，眼底的黑渐渐被火红渲染。

        “盘膝静气，独立守神，气沉丹田，抱元归一！”九姑扬手，妖灵之气带着少女坐好，续而又道：“太极有二，有火如阳，有水若阴，阴阳双调，变化莫测……”

        九姑音似悬丝，凌月听得清楚，调节着呼吸运起小周天。

        雪白带着一抹幽绿的灵气沉入意海，凌月试着去触碰那奇异的太极，却每每都有一道白色印记闪动着，将她的灵气推将出去。

        冷汗结成了露，侵透在月白的衣裳上，体内翻涌的灼烧透不出，这一身的冷气却在衣底凝结。

        微微阴冷的灵气穿透眉心，凌月第一次看清楚九姑的妖灵之气，浅浅的青色却带着绝对的力量压制着封印，将她的灵气放了进去。

        灵气试探着靠近火红，霎时便被粉碎殆尽，凌月心底一松，好似一切都在她意料之中一般。

        火红又吞噬了些许湛蓝，凌月稳住心神，将灵力慢慢靠将过去。蓝，就像它那清透的色彩一般，轻柔润和。

        方一触碰，凌月只觉甘爽冰凉，十分舒适。

        将自身灵气融进湛蓝里，体内小周天沉稳运转，领悟着九姑的指点，凌月逐渐沉静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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