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蓝玉的道途逆转

"吾之忍耐，换来的竟是变本加厉！蓝玉虽凭军功显赫，但这并不赋予他肆意妄为的权利。至今为止，他对朕并无丝毫亏欠，与贪官污吏勾结，祸害黎民百姓，朕不能再姑息养奸了。加之曹国公与其过往的罪孽纠葛，种种行径令朕心如寒冰。原本期望以引导之力，助其步入正道，未曾料想他竟背离正途，竟敢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故此，传朕法旨，即刻拘捕蓝玉及其党羽，押送入禁锢之塔，逐一严刑审讯，待罪证确凿，当众处以极刑！"
  话音落下，大殿之上回荡着沧桑而又威严的声音，恰逢此时，天际乌云翻滚，雷霆乍现，一道闪电直劈而下，震撼人心的雷鸣打破了跪伏的文武百官的沉寂。
  暴雨倾盆而降，然而殿堂之内却是异样的寂静，雨滴敲击地面的声音如同重锤砸在每个人心口，既沉痛又清冽。
  "朕倦矣，退朝吧。"
  随之而来的一通鼓响，官员们如同失去灵魂般，被侍卫半推半搡地带出了大殿。直至冰冷的雨水淋湿他们的面颊，才让他们恍若梦醒。
  "陛下再次握起了裁决之刀！"
  官员们的内心纷纷响起这样的低语，畏惧之情如潮水般涌起，瞬间席卷了他们的心神，一些官员吓得脸色苍白，只能依靠随从的扶持方能站立。
  狂风骤雨中，由蓝玉亲手提拔的林立屹立于奉天殿前，满脸的震惊与不信。雨水透过铠甲渗入衣衫，让他不禁心惊胆战。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影急匆匆地自殿内冲出，林立见状立即追赶上去。
  "蒋镇守，陛下当真是要绝了蓝家血脉么？"
  "林将军，此事已非你能插手之事，现在圣旨已下，你该考虑的是如何与蓝家撇清关系，保全自身才是明智之举。"
  蒋瓛回首，看向眼前这位年轻的将领，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他在先帝身边侍奉多年，深知那位老者的脾性——一旦蓝玉身败名裂，只要有罪证在手，他必定不会犹豫，连带着蓝玉身边之人也会遭受株连。
  应天府上空，乌云滚滚，风雨如磐，毫无停歇之意。随着蓝玉被捕的消息传开，京城亦随之动荡不安。退朝之后，淮西势力更是一片混乱。
  林力身穿铁甲，在宫墙之间独自行走，蓝玉之子蓝剑则跟随在他身旁。因刚刚散朝，宫中的侍从们都赶往奉天殿忙碌去了，此处便显得格外空旷无人。
  "林兄，家父尚有挽回的余地吗？所以陛下此举……"
  蓝剑脸色苍白，小心翼翼地询问。
  "适才，我向蒋镇守打听过，不仅是家父，乃至整个蓝氏一族及其关联者，都将受此牵连。他还劝我，尽早与你们划清界限。"
  林力喉结蠕动了两下，满脸不情愿地传达了这一严峻的消息：“或许，唯有那位紫微帝宫的殿下能够挽救你们蓝氏一族，然而恰逢昨日，殿下已离京前往杭州，体验凡尘民生，此举显然是那位禁宫至尊有意为之，目的就是要彻底覆灭你们蓝氏一族。”
  沙哑而坚定的话语令蓝剑紧握双拳：“林兄，我该如何应对？虽明知此时明智之举应与你撇清关系，但我……”
  林力闻言，眉头微蹙，随即坚定地道：“我林力岂是那种薄情寡义之人！蓝将军乃是我恩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况且我还年长你两载，怎可能在此危难关头弃你不顾！”
  “当前首要之事，便是速去禀告紫微帝宫的殿下，那禁宫至尊觊觎恩师性命已久，为何会选择在这个时机动手，其中缘由我亦不明。不过既然尚未将恩师打入死牢，仍有审讯的过程，我们便尚有争取的时间。”
  “相信一旦殿下得知京城中发生的这一切，必定会迅速返回，届时恩师的安危便有望保住！”
  林力伸出手，指尖触及屋檐上的雨滴，湿润的手套上雨水滑落，穿过指缝流入泥土之中。
  “林兄，你说，如果趁那圣旨还未送达之际，让家父逃走如何？”
  蓝剑紧闭双眼，缓缓吐露出这番话。
  “万万不可轻举妄动！一旦违逆圣旨，此事便再无转圜之地，抗拒旨意即是叛逆，那是可以先行惩处而后上报的严重罪行！”  林力低声喝道，脸上满是愤慨之情。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们越是反抗，那禁宫至尊的怒火就会越发猛烈，恩师也将会更快走向末路。我们的出路只在于那位紫微帝宫的殿下。”
  “如此，我们就分作两路行事，我前去通报紫微帝宫的殿下，你则去通知恩师，即便身陷囹圄，也要设法拖延时间，你明白了吗？”
  面对此情此景，蓝剑一时六神无主，只得点头答应。
  “待锦衣卫前来捉拿之时，千万不可抵抗，否则只会使局面愈发恶化。”
  林力颇感无奈，蓝玉好不容易脱下沉重的铁甲，在家中过上了平静的日子，却不料突遭此等噩耗。
  “无论如何，我一定要设法将恩师从这场危机中救出来。”
  “若非那位紫微帝宫的殿下在朝中有所作为，事情恐怕早已无法挽回至如今的地步。平日里我不曾少向殿下进献宝物，为何在这关键时刻，他竟不在朝中？”

  蓝剑心头烦躁至极，一股脑儿地将愤怒全都倾泻到朱高炽这位禁宫至尊的头上。
  “往后此类言语切勿再提，若非紫微帝宫的殿下暗中相助，恩师恐怕早就不在人世了。现在不宜多言，立即行动。”
  不多时，林力便跃马扬鞭，疾驰离开京城，一路向苏州方向疾奔而去。
  ……
  蓝府后宅。
  “当家的，你就别一门心思摆弄那些修炼法宝了，做点别的事不行吗？”
  风氏坐在屋檐下摇曳的秋千上，悠然自得地荡漾着，外头下雨，只能在门口略作玩耍罢了。
  近日，蓝玉于居所之内修行已久，身形虽未生出灵草般的异象，但却感寂寥难耐。手中握着随身携带的法宝飞燕剑，以打磨木器消磨时光，此刻院中悬挂的那座秋千，便是由其亲手打造。
  “你倒好意思说我，你自己不也如少女般沉醉其中，迟迟不愿离开秋千么？”
  蓝玉并未抬眸，只是一遍遍以手中的丝绢拂拭着手中锋锐的飞燕剑，内心深处，仍怀揣着重返战场，斩妖除魔的豪情壮志。
  “比起你整日研习这些仙剑法宝，我这么做总归是有意义得多！”
  风氏享受这一刻的宁静祥和，秋千轻摆间，丈夫的身影就在视线之内，如此悠然自得的生活正是她梦寐以求的。“我现在已经开始真心喜爱这般闲适的日子了。”
  蓝玉轻轻搁下手中的飞燕剑，舒展了一下筋骨，忆及往昔北疆之地，夏日酷暑炽烈如火，冬夜寒冷却如冰窖，食宿简陋不堪，相较之下，如今此地犹如人间仙境。
  “父亲！”
  正此时，蓝剑自外疾奔而来，铁甲之上沾满了雨水，滴滴答答地落下。
  “何事惊慌至此？”
  蓝玉微拧眉头，起身问道。
  “今日朝会之上，帝君下令，将您打入天牢，锦衣卫已快马加鞭前来捉拿！”
  蓝玉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个结局，面色稍作凝重后便恢复如常，而眼中却刹那间闪过一道凌厉光芒。
  “孩儿，此事可是当真？”
  风氏闻此变故，立即停下秋千，慌忙跑至近前，泪水止不住地滚落。
  “夫君啊，这该如何是好！”
  “既是帝君旨意，自然唯有遵从。”蓝玉重新坐下，继续擦拭手中的仙剑，面上看似坦然无惧，实则心潮澎湃。
  “帝君先前也曾给予过我一线生机，然而命运既然注定无法逃脱，再多挣扎也是徒劳无功。这些时日能够留在家中，即便赴死，也无怨无悔。”
  言毕，最后一柄仙剑也被擦拭完毕，整齐摆放一旁。
  “纵横沙场多年，生死有命，不必挂念。等我入了天牢，自会面见帝君陈词恳求，免得你们受到牵连之苦。身为男子汉大丈夫，守护家园之责，我定当全力以赴。”
  尽管蓝玉外表镇定自若，但他内心对于家庭的眷恋之情愈发浓烈。然而这是帝君的旨意，结局早已注定，无论如何都要面对死亡，索性豁达对待。
  整理好陪伴自己一生的仙剑宝物，蓝玉取来一把座椅置于厅堂中央，一屁股坐下，阖目倾听窗外雨后的寂静。
  夕阳西坠，或许是命中注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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