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身边人声鼎沸，交谈声交错穿插，徐文沁重新坐回了对面，林渠碗里的菜也全部换成了清淡的，一丝红油都没有。

        徐文沁专注地看着她，“林渠，和我说说你这些年吧？”

        “就是……考上大学了，读书，然后毕业，工作……没什么特别的。”

        “比如说，恋爱了吗？”

        “……没有……”

        “渠渠，你太差劲了！”徐文沁恨铁不成钢，“我都谈了快十个了！”

        “……”林渠沉默了一下，出声，“我现在有一个正在追的……”

        “情况怎么样？”徐文沁露出八卦的表情。

        “不太确定，刚刚开始……”林渠觉得有些难以启齿，“成功可能性感觉不太大，但是争取一下……也不错。”

        “作为过来人，我来给你传授经验！”徐文沁得意地说：“首先你要经常找他帮忙……”

        天色微暗，林渠突然收到了工作任务，徐文沁垮着个脸，噘着嘴。

        “以后机会还有很多。”林渠摸摸她的头，“下个星期可以再见。”

        “我下个星期想去你家！”

        “可以。”

        “你做饭给我吃！”

        “没问题。”

        徐文沁才重新展开笑脸，“待会把你家地址发给我！”

        “好。”

        “那抱一个！”徐文沁展开双臂。

        林渠走上前去，抱住她。

        女孩子的馨香环绕在周围，她感觉到徐文沁将脸埋在她的脖子旁，热气喷洒在耳旁，轻声说：“如果你没有成功，要不要考虑下我哥？”

        林渠僵住，徐文沁放开她，“不过……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支持你！”

        “嗯……嗯……”

        树影斑驳，浮现在草地上，微风摇摆，带走了初夏了的燥热，蝉鸣不知疲倦，响彻在头顶，刺耳地穿过脑袋。

        林文宜看见自己站在高中后面小湖旁的树边上，注视着邻近小路旁的少男少女，男生比女生高出一个头，害羞地低着头，嘴里断断续续说出的话传到他的耳朵里：“我……我喜欢你。”

        少女惊讶了一瞬，随后露出林文宜熟悉的假笑，“要高考了……”

        “对……对不起，我不该影响你！”少年扬起通红的脸，鞠躬，然后跑开。

        少女收起笑容，微微皱起眉头四处张望，扫到徐文沁时，笑着跑到他面前，翘着嘴角，抬头看着他：“文宜哥，你看到文沁了吗？我找了好久！”

        “没有……”他听见自己这样说，声音有点失落。

        “那她可能先回去了吧，我回去看看。”林渠转身就打算走。

        徐文宜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失声道：“等会……”

        林渠疑惑地回头，杏眼瞪得圆圆的，嘴角还有残留的笑意：“嗯？”

        少女的眼神清澈，笑起来的时候泛着水光，梨涡挂在嘴角旁，明明很瘦，但是脸颊笑起来还是圆嘟嘟。

        他张嘴，又闭上……

        我喜欢你。

        不要说！

        他在意识里无声地大喊，试图阻止。

        不要说，千万不要说。

        万幸，他控制住了，手放开了林渠的胳膊，“没事，和文沁说一声晚上要回家吃饭。”

        但是面前的少女没有如他所想的离开。

        她转过来，双手背在背后，带着狡黠的笑容，上身朝前，凑到他耳边，呢喃低语：“文宜哥，你是不是喜欢我？”

        拉近的距离让空气变得粘稠，他的喉结动了动，哑声道：“……是……”

        意识又在此刻回笼。

        不对，她不会说种话，也不会对他摆出这种表情，更不会……亲吻他……

        理智在他的脑海里叫嚣，但是手却诚实地环住少女，想要加深这个吻……

        “叮叮叮叮叮”

        徐文宜不情愿地睁开眼，拿起手机，接通电话。

        “什么事！”

        “哥，你刚醒？”

        “是啊……”徐文宜不耐烦地说，“昨天熬夜做完了一部分交接工作，刚睡着你的电话就来了。”

        “哦……交接？”徐文沁惊呼，“你要回来了吗？”

        “嗯，我申请转岗回去。”

        “不愧是我哥，说干就干。哦对了！我这里有一个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你要听哪个？”

        “好消息。”

        “好消息是，林渠还是单身！”

        “坏消息呢？”

        “她有喜欢的人了，目前正在追。”徐文沁幸灾乐祸，“哦，我的哥哥，祝你好运，妹妹在这里给你最真挚的祝福！”

        等来一会，徐文沁没有等到哥哥的回答，又继续清清嗓子，继续说：“当年我就和你说了高考完再告白，就一个月了，你也忍不住！啧……不过谁让我是你妹妹呢？或许你可以求助一下我，虽然我不太想干扰林渠的想法，但是一微不足道的小忙还是可以的！”

        徐文宜回想刚刚的梦，现实里，林渠并没有对他笑，当他抓住她的手，她只是疑惑地瞪大眼睛盯着他，然后在听到了他的那句话后，她眨了眨眼，轻声说：“文宜哥……我不早恋……”

        之后，他们之间的交集越来越少，直到彻底失去了联系……

        电话那边的徐文沁还在接着说。“再给你透露一个小道消息，林渠才刚开始追哦，而且成功率可能不太大，这是林渠亲口说的！”

        “嗯。”徐文宜回答，“我会尽快赶回来的。”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只可以一点小忙哦！”徐文沁很高兴。

        “帮我照顾好她。”

        徐文沁啧了一声，答应道：“好的好的。”

        早晨的空气透露着清爽，林渠聪明地没有带外套，生活虽然苦闷，但是新的一天总是充满了惊喜和希望。

        太阳堪堪露出了头，就将大地照的温暖，和煦的春风环绕过林渠全身，吹起包臀裙摆下松软的褶皱，一朵花就此绽放。紧身连衣裙将她的身材勾勒地玲珑有致，一头长发散下，轻轻滑过她的脸颊，然后又被手勾在耳后。

        林渠抿嘴笑笑，梨涡若隐若现，甜甜的桃子气味扑面而来，姜来停下，站在原地等着她的靠近。

        “早上好！”意料之中，林渠在他面前站定，“看看我今天有什么不一样了！”说完，还转了一圈。

        “？”

        “好吧，为难你了……”林渠耸耸肩，指着自己一边短了一截的头发，“我昨天和闺蜜一起剪了头发，公主切，好看吗？”

        “……”姜来沉默了良久，吐出两个字：“还行。”

        “我就知道……算了，我今天有事和你说。”林渠笑得开心。

        姜来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他就知道没好事。

        姜来眼神询问什么事，林渠接着说：“我这一个月，工作会非常忙，所以每天中午都要在工位上忙，没有时间下来吃中饭。”

        姜来看着她，等着她继续说。

        “你可以帮我带吗？”

        “……”

        林渠期待地看着他。

        “……”

        林渠撇嘴，装可怜，伸出手把他衣服的衣摆往下扯了扯，“拜托……”

        “……”姜来的心渐渐软下去。

        “以后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不管是下刀山，还是上火海，我保证都能做到！”

        “……好”

        林渠扑上去一把抱住姜来，然后松开，朝他摆摆手，“那我先上去了，今天好多事要忙！”

        等到一声汽车鸣笛，姜来才回过神，林渠已经跑得无影无踪，就算他想抓住她告诉她这是不对的，也找不到人。

        桃子味道久久未曾消散，最后一丝丝甜味仍顽固地缠绕缠绵于周身，他震惊于林渠的跳脱行为，也对自己没有怒火的心情感到不解。

        拥抱只有一瞬间，但是对感觉的记忆可以在反复品味中保持足够长的时间，姜来仍然记得她抱住自己的感觉，甚至是当时的天空、路过的人群穿着什么样的衣服……时间就像被放慢了一样，所有的一切都在脑海中慢放，拥抱也是。

        他闭了闭眼，努力将这个拥抱所带来的情绪摒弃。

        直到工位上，林渠才恢复放松状态，感受自己加速的心跳，跳动声音直接传递到大脑，震得她头晕眼花，快要分不清现实梦境。

        “适当的接触可以带来恰当好处的心动。”昨晚徐文沁传授的秘籍之一。

        “你这样，对方不会厌恶吗？”林渠怀疑地试问。

        徐文沁一脸你真菜的表情，“既然他愿意和你做朋友，那么他应该不讨厌你，朋友之间抱抱怎么了？”

        “但是……这有点不符合我的性格……”

        “那你要让他怎么心动？凭借每天的早安晚安你吃了吗？”徐文沁嗤笑一声。

        “你说的对，我这样下去迟早边永远的好兄弟。”林渠苦着脸点头赞同，“我会努力的……”

        成效虽然还看不到，但是明显，姜来应该不讨厌她。

        十分钟过去了，林渠也没有收到姜来的控诉消息，她暗暗做了一个“yes”的动作。

        每天进步一点点，未来将是一大步。

        今天上午不出所望的繁杂忙碌，但这并不能阻止吴语干饭的脚步，组长也不可以！

        不过如果组长帮她带饭也不是不可以的。

        很显然，组长比她更忙，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清楚她说的什么，胡乱点点头有，“嗯嗯嗯，可以。”

        于是吴语带着刘洋欢快地奔向了大门口。

        她用门禁卡打开玻璃门，正要走出去，就看见一个生面孔在门开的瞬间抬脚走进来。

        嗯？有点眼熟。

        进了电梯她才想起来，这不是组长未来男朋友吗？

        不愧是组长，一个雷厉风行，颇有手段的女人，等她以后有了暗恋对象，一定要向组长请教！

        姜来按照林渠给的位置找到她。

        和大多数走办公室的打工人不一样，林渠背坐得挺直，完全没有任何的弯腰驼背。

        姜来走到她的桌边时，她正专注地完成自己的工作，丝毫没有被外界分散注意力，专注地盯着电脑，表情认真。

        这是他鲜少见到的林渠。

        他印象中的林渠，无论什么时候，总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像是游走于世间边缘的观光客，任性又肆意妄为，潇洒地做着自己。

        就好像，他的脑海里突然蹦出一个字：风。

        她就像风一样，横冲直撞着进入他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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