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理床理到最后又缠绕到了一起。

        这次是叶上秋主动的。

        女孩过于撩人，原本系在最上面的纽扣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解开，露出纤长的脖颈，脸上泛着红晕，欲说还休的双眼望向他时，叶上秋像是回到了过去。

        他没和任何人说过，在青春期的梦里，水苏就是双眼朦胧地望着他，带着他在未知的世界里探索。

        正常的生理现象，在那个年纪也是正常事。

        一次又一次，从开始时叶上秋躲着水苏，到后来不自觉地靠近她，两人差了两岁，他一边唾弃自己对自己的妹妹产生了这样的奇特的情感，一边又在梦里沦陷，回到生活中却是苏对他喜怒无常的现实。

        那段日子里，叶上秋不断地在自我怀疑，不止一次问自己他对水苏究竟是什么感情。

        多年的共同生活经历，两人早就成了密不可分的一部分。

        小学、初高中的时候他们都在一个学校，全校师生都知道问水苏就能知道他的踪迹，老师给水苏安排的任务，只要告诉他，他就能看着她完成。

        亲人变成爱人的过程很是纠结、漫长，叶上秋是经过深思熟虑才下定决定的，水苏高考一结束，他便提出了交往的请求，年轻时的他和现在一样沉默，甚至不懂水苏的心思，明明准备了许多告白的甜言蜜语，却担心她的拒绝会让他们回不到从前，会让两家人的关系发生变化。

        于是，借着庆祝的名义约她出来，等她吃高兴了，只说了一句：“我们两挺合适的，要不要在一起试试看？”

        像是随口说的。

        可她不知道自己当时心都快跳出来了，就在她思考的那几秒，他想到了她冷静回拒的模样，潜意识里他就觉得水苏不会答应。

        她不喜欢他，很明显，尤其是不喜欢自己管着她。

        但她必须得跟着他，没办法，因为从小到大依赖成为习惯，只要遇到困难她就会下意思地找他。

        只要两人还维持着表面的和平，她就不会离开。

        可他刚刚打破了，叶上秋有一点后悔，水苏高中的时候还没开窍，关于男女情爱没有什么概念，只要他看好，再慢慢引导，迟早是他的，不必那么着急。

        “可以试试看。”

        出于意料地答应了。

        两个月后就提出了分手。

        叶上秋抱着她又回了客厅，床上太危险，他既怕自己把持不住，又怕自己伤到她。

        水苏紧紧攀着她，这种感觉紧张而又刺激，

        窗外又下起了雨，毛毛细雨，打在窗台上几乎听不见声音，又或是两人根本没注意到这声响。

        交换战利品的环节漫长而又难耐，强大的意志力在这时候也显得格外失控。

        水苏的眼神更迷茫了，她像是在梦里，无意遇到了了前往现实意义通道，又像是水逆之人，抓住了最后一丝生机，凭着感觉把自己往前送。

        窗台上的绿植是水苏才买的，湿润的泥土给种子供给着养分，才几天就冒出了芽。

        叶上秋的手挪到了女孩腰上，露出的一点肌肤光滑细腻，再往下就是……

        他的眼神暗了暗，搂着她往上提了提，下巴靠在她的肩上，深呼一口气，缓缓平复着心情。

        “水苏，我们结婚吧。”

        不是你嫁给我，而是我们结婚吧。

        和几年前交往时的语气一样，像是再说待会回家的时候等我一下。

        暧昧的气氛就被这一句话破坏，水苏在他背后拍了一下，力道不大，但声音不小，背包硬邦邦地肌肉没感到多大冲击，水苏这个“施暴者”掌心倒是红了一圈。

        “叶上秋，你应该学一下怎么追我。”

        不是结婚，不是谈恋爱，从头开始。

        从追求的过程开始。

        凭什么你认识我早就能比别人少了这一道重要的步骤？

        要说水苏这几年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在进圈前没好好地享受被人追求的乐趣，叶上秋是个闷骚省事的人，从这样简单且不正式的求婚就能看出他的浪漫指数几乎为零。

        水苏大一大二的时候常回家，院系里都知道外语系校花家世不错，暗地里奉为女神，面上敢把爱意表达出口地却不多。

        这几年又见了那么多人，回头来看，没有一个能比得上他的。

        水苏对父母所说的单身言论也不是气话，找不到喜欢的，凑合地过日子那还不如一个人。

        如果真的要和叶上秋谈恋爱，也不是不行。

        水苏直起身子，抬眼望他，手指顺着颈部线条往上，来到轮廓。

        一起长大的男孩现在已经成为了男人，棱角分明，气质出众。在学生时代就是风云人物，现在在职场上一如既往。这样的人对外得出手，对内也能给她安全感，她不喜欢叶上秋，但也没那么排斥，至少身体是不排斥的。

        “有这个必要吗？”

        叶上秋没追过人，但见过那么多师兄师弟追女孩时碰的壁，他想想就觉得头疼，不是不愿意为水苏做这些，而是两人有十多年的时间是天天在一起的，这些比绝大多数的恋人在一起时间都多，除了身体接触，做的也都是恋人做的事情，真的有必要从头再来吗？

        “怎么没有？我读书的时候又不知道你喜欢我？还有，谁会把去图书馆和在一起写作业当作是约会？”

        水苏一听他的意思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反驳到后面又突然想起来他现在的职业，以后他们的约会地点不会放在医院的停尸房、高校实验室以及他的办公室吧？

        不算吗？

        叶上秋没说话，但他的表情出卖了他的想法，学生党的恋爱不都这样吗？就连他那群有工作的同事和女朋友约会也都是放在学校里，不仅可以专注于自己的事情，还可以兼顾到身边的人。

        不过他家这个一看书就头疼的性子，肯定是不愿意呆在学术气息浓厚的地方的。

        “行，我学着追你。”

        说这话的时候，叶上秋看着水苏，笑了。

        奔三的人了要学年轻小伙子一样重新追女生，情窦初开到现在也过了十来年，好在还是同一个女生。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叶上秋这个新手追起人来还是老把式，一天一束花和一封表白情书，没送到公司，而是送到家里了。

        给附近的花店下了一个月的订单，第一天就引发了陈家有史以来最大的家庭矛盾。

        “谁呀？哪个小妖精给你寄的？寄到家里，还是红玫瑰，陈明辉，你日子过得舒心，要找花头了是伐？”

        “要死了，半条腿入土的人还学人家搞婚外情。”

        和女人没法聊这个话题，尤其是和愤怒的女人，尤其是和在更年期及其愤怒的女人。

        “怎么可能是我？是谁给你寄的吧，我下班就回家做饭，周末也在家，哪里有空出去。”

        陈父反驳了一句，后面就紧跟着家当被扔出来屋内。

        “你出去好好想想是谁？再好好想想还要不要这个家。”

        叶上秋回来的时候看见陈父蹲坐在楼道里还有些意外，面前放着凌乱的花枝，从根茎和树叶上他认出是蔷薇科植物。

        手上拿钥匙的手一顿，问：“叔叔，您这是怎么了？”

        “在想送花的人是谁。”

        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清楚。

        陈父原本是怀疑妻子，但见她的反应确实是不像是送她的，可他也无辜。

        陈父婚前就是个老实的性子，结婚后看都不敢看别的女人，更别说违反组织纪律搞婚外情这一说了。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陈父呼出一口气，慢慢说：“影响家庭和谐。”

        水苏目睹了父母亲的这次大战，一边在旁边看笑话，一边和盛琦吐槽：“他们这个年纪的人追人真俗，送花、逛公园，看电影。”

        下一秒就收到了叶上秋的短信：“花是我送的。”

        一切都是误会，陈父有了叶上秋这句话，当天就回了屋。

        “你说说你们孩子，还搞这一套。”

        陈父假模假样地训斥了两句，一下子解决了两件心头事，哪里还有刚才沮丧的样子。

        “你懂什么，这是情趣。跟了你那么些年，我连一束花都没见到。”

        眼瞅着母亲再次发威，水苏和叶上秋识趣地去了对面。

        “你可真行，送花不署名，连寄给谁也没写清楚。”

        一个陈字，可陈家有两个姓陈的。

        水苏刚和叶上秋确定关系，自认为他不会做出这么老土的事情，当场就对着母亲否认了：“叶上秋送也是送书、健身器材这些实用的东西。”

        花，对他来说，唯一的用处大概就是辨认分属于哪个科吧。

        “怪我，我也没想到叔叔宝刀未老。”

        叶上秋跟在水苏后面进了房子，他一个男的送花自然是送女士的，花店员工这个也能搞错，叶上秋有些不悦，不必要的失误和意外让他出师未捷，开头没打好，下面该怎么办？

        工作了一天的脑子运转都慢了，他不会说情话，想用行动来表示，时间也不够，只能用物质来弥补。

        “水苏，你现在能赚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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