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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蜷缩在角落的幸福


收拾起所有的思绪回到宿舍,在门口就听到里面传出来的欢笑声,我开门,气氛戛然而止,我扫了一眼,她们神色各异,停顿了下,又恢复刚才的样子。

        猫猫先打破沉默,说:“刚才还没说完呢,晚上我们去哪玩啊?”

        琳琳兴奋的声音说:“听说这的夜市不错,我们去吧。”

        “你们要是去的话要早点回来哦,管理员要查寝的。”绿姐靠在椅子上风情无比地说,水晶指甲一闪一闪。

        我若无其事地整理书桌,她们的世界本就和我不一样,就算以后都是这样地彼此无视下去,我也不在乎,现在好像让我在乎的事也越来越少了。

        杯子里残余一些咖啡,我将它倒掉,冲洗两下,想接点热水喝,走过猫猫身边时她突然开口:“绿姐,这有什么担心的,有人会帮我们搞定的。”突然在我走过的瞬间抓住我的手臂,媚眼调笑:“你说对吧。”

        开水险些泼洒出来,我一惊,有些恼怒,转眼看她甜腻的笑脸,可爱地像个洋娃娃,我对她轻轻一笑,说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也不恼,站起来笑眯眯地看着我,把手攀上我的肩膀,凑近我说:“你知道我说什么啊,查寝的事当然是交给你喽。”说完还亲密地拍拍我的后背。

        我倏地挣脱开她的手臂,热水不偏不倚地就洒在她腿上,一声尖叫划破耳际。我也慌了,等琳琳和绿姐围过来时才回过神,看着她哇哇乱叫,冲过去扶着她说:“我送你去医院。”

        绿姐帮她看了看伤口,叫琳琳拿块湿毛巾过来,又对我说:“没事的,用不着去医院,我抽屉里有烫伤药膏,你去帮我拿过来。”说完又对猫猫一个宽慰的笑容,轻声道:“不严重,还是可以穿超短裙的哦。”

        我总算安下心来,抱歉地笑笑,快步走到绿姐桌前打开抽屉,眼睛搜索药膏的时候发现有几个避孕套躺在抽屉里,我有些惊诧,找到药膏后慌张地关上抽屉,走到绿姐面前将药递给她。她接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我,转过去后又转回来,垂下眼睑片刻又意味深长地对我一笑,之后就帮着猫猫涂药膏了。

        我想她定是知道我在她抽屉里看见了什么,因为生平第一次见这种东西,还是让我有些难堪的,我胡思乱想的眼神让她看了个清清楚楚,今天这一出一下子让我得罪了两个人,看来以后的日子不会风平浪静了。

        猫猫的腿烫伤后就一直对我怀恨在心,只要我和她同时出现在一个地方的时候,冷嘲热讽在所难免,指桑骂槐的话也是层出不穷。我唯有尽量避免与她碰面,原本还有那么一丝愧疚之情,现在已经消失殆尽了。

        绿姐从那天后也没对我怎么样,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和我打照面,她深地让我琢磨不透,每天看着她光鲜亮丽地出入宿舍,好像总有忙不完的约会。我默然地也好像那天什么都没看到一样,继续我的枯燥生活。

        我没想到夏荑会主动联系我,在那个我很久都不用了的电子邮箱里,出现了一封前不久夏荑发给我的信。信上说了她的地址、电话及邮箱,还提到了她现在的生活,当然还有小俊。他们一起吃饭、坐巴士、旅行,俨然一对甜蜜的情侣,她还跟我说对不起,还纠结在对我的误会和不告而别。这好像是我进到这个大学以来最开心的一天,我终于可以放下重重的包袱释然而笑了。

        她似乎能猜到我的心情,那念念不忘的一个人,像种子一样在我的心里生了根,每想他一次都好像根就要往深里再长一些,刺地越痛。我难道不想忘吗?要是有能剔除一个人在我脑海中记忆的手术,我会迫不及待地等着别人给我开刀,幻想过很多次,也许睡一觉,明天醒来就什么都忘了,每晚带着这个傻傻的梦想数着绵羊入睡,每天早上都会失望地睁眼,叹口气开始给自己忙碌的一天。

        我和夏荑就这样隔了半个地球冰释了,想来我们都是念旧的人,都不忍舍弃那么久的友谊,即使一直误会下去,在心里也会早已放开,思念着彼此。

        这天,我仍旧跟夏荑在网上聊得起劲,她给我看她的学校、宿舍、图书馆,我们和以前一样天南海北地胡扯,我好像又变成了以前的那个我,总有说不完的话。

        不多时宿舍就剩下我跟绿姐两个人了,我专注上网,绿姐在化妆。她对着镜子画眉,边说:“你最近心情好像很好,交男朋友了?”

        我停了几秒后才发现宿舍就剩下我们两个人,在确定她不是对着镜子讲话后,正想要跟她说明才发觉我根本无法这样毫无芥蒂地同她讲话,只好又停了下来。

        她从镜子里看到我眼光飘到一边发呆,又继续画着,说:“就知道你不会说的,你就当我没问。”

        “我不太容易与别人交心,你不要介意。”这的确是我的本性,但不知道怎的,就脱口而出了。

        她摆弄着桌子上的瓶瓶罐罐,头也不回一下地说:“我又没怪你的意思,一早就看出来你是这样的了,不然能让你去我抽屉里拿药膏吗?”

        我头抬起来,看着镜子里的她,一道一道地往脸上涂抹,便试着问道:“你知道我不会到处乱说,所以才放心地让我去开你的抽屉,是不是?”

        “我就说你比那两个丫头聪明啦,就是整天看着心事重重的。”

        她的观察力惊人,原来就像我所想的那样城府颇深,我瞬间无言以对,坐在椅子上不出一声。

        她嘴角微扬,我不知道她是在涂唇膏还是在笑,只听见她说:“让你们叫我一声‘绿姐’可并不只是我年龄要大些,你明白吗?”

        我笑了笑,朝她的镜子里的脸点点头。她瞟我一眼,边打理她的发型边说:

        “你们这群小孩子里,我可挺喜欢你呢。”

        我竟有些好奇了,一直以来都沉默寡言,怎么还能招人喜欢,不禁问道:“为什么?”

        她穿靴子的手一停,又拉上拉链,直起腰来正面对着我,精致的五官配上浓浓的烟熏妆,更显得妖艳,我一时有些呆了,定定地望着她。

        “依惜,你外表看起来安静、恬淡,一副与世隔绝的样子,其实你霸道着呢,脾气也不小,我没说错吧?”

        我低下头无语,兀自体会她的话,觉得似真又不真,就在我蹙眉回味时,她“哒哒哒”的皮靴声传来,伴着她清脆的话语:“皱起眉头好像小老太太,别想啦,整天对着个电脑也不怕长痘痘,回头帮你敷面膜改善改善。”

        她看看表,好像有些急了,整理好小挎包,小跑到门口,回头对我说:“虽然我不相信什么朋友,不过我倒是觉得我们好像很有缘,我赶时间,下次聊喽,拜拜。”

        “拜…拜…”她走后,我还一直对着门没回过神来,后来才慢慢转过身,对着书桌,回想刚才我和她的一系列对话,感觉还不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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