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来自天国的树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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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在一座老房子里住着一个体弱多病的小男孩,他的名字叫罗伊。
没有人告诉罗伊他的父母是谁,但是自罗伊出生起,就有一个老妈妈在照顾他。
老房子屋内的地是用坚实的木板铺成的,在老妈妈的打扫下,总是一尘不染的样子。
罗伊多数时候都躺在屋子里,或者坐在地板上。老妈妈偶尔会将他搀扶起来,在屋檐下方的青石砖地上走一走。
罗伊并不能走太远,因为他的身体真的太差了。他触碰过离他最遥远的东西,就是围绕着老房子的那些灌木植物。
罗伊很喜欢植物的叶片,他觉得这些叶子或许是天上太阳的使者,或许会带来一些让自己强壮起来的力量。所以他经常会央求老妈妈在出门的时候带一些植物的叶子给自己。老妈妈也很心疼罗伊,每次回来的时候不仅带了不同的叶片,还有一些美味的野果。但由于老妈妈的年纪逐渐变大,也不能走很远的路了,所以他们的日常供给只能由别人送来。
罗伊不喜欢每次送东西来的中年男子,因为他总是将供给包裹丢在地上,低头看着老妈妈匆匆忙忙从仓库里走出后,就一言不发的调转马头,高傲的仰着他带有小胡子的脑袋瓜离开。
这动作简直让罗伊讨厌到骨子里。
这天是罗伊的八岁生日,也是那个小胡子中年人每周一次送来供给的日子。一想到那个讨人厌的脑袋瓜,本来安静靠着门板的罗伊不由得用手缓缓的支撑身体,想要换个位置,坐到门后去。
这时,一双柔软细嫩的手有力的扶住了他的手臂,罗伊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纯真可爱女孩的笑脸。女孩身后满是温暖的阳光,看起来温柔又美好。
女孩个子比他矮不少,但是却很有力气,至少比他有力气多了。刚才手臂上不同于老妈妈的柔软触感显然来自这个笑起来很像太阳花的金发姑娘。
罗伊忽然红了脸,他想可能是因为紧张。毕竟自己很少接触陌生人。女孩依旧扶着罗伊的手臂,帮他坐好。微笑着向他介绍自己。
女孩名叫卡萝,是中年大叔小胡子的女儿,今天她是来和父亲一起送物资的。
父亲正在和照顾罗伊的老妈妈在仓库里说着什么事情,所以她便悄悄地来找罗伊玩。
“很早就听爸爸说起罗伊。我们一家人的生活,多亏罗伊了呢。”卡萝这样说。“正是爸爸多了给罗伊送物资的工作,我们一家人才能过得更好些,爸爸说,等我年纪足够了,就可以送我去镇上的学校去读书。妈妈对此很感激,我也一样!所以我央求爸爸带我来,好好感谢你。”
看着女孩因为激动而变得亮闪闪的眼睛,罗伊有些不知所措。因为在他的印象里,并不知道什么叫做感激。他也不知道面前的女孩为什么这么开心。
但是他知道,看到女孩的笑容后,自己有一种清晨靠在门廊的木杆上感受阳光从额头慢慢渗透到全身的感觉,那种温暖甚至可以让自己常年冰冷的小腿变得舒服不少。
从那以后,卡萝每隔不久就会跟着他的爸爸来看罗伊。她会带去有趣的画册,有时也会偷偷的为罗伊带一些糖果和点心。
但是罗伊最喜欢的,还是卡萝为他带来的,来自不同树木的叶片。
即便是同一棵树上长势相同的两片树叶,叶子上的纹路也不会完全一样。叶面上柔软的触感让罗伊觉得很欣喜,他看着叶片,总是会回忆起自己和卡萝相见的那个夏天。因为他知道,从那以后,自己能触碰到的世界变得更远了。
相对于糖果点心和画册,卡萝发现罗伊似乎更喜欢自己带来的叶子。于是她开始专门跑到很远的树林,将各式各样的树叶偷偷带回家。即便有时被父亲责骂贪玩,卡萝也的行动也依然如故。
卡萝将自己攒下的零钱为罗伊买了一本空标本册。罗伊也开始很认真的将卡萝送给自己的叶片收集起来,放在这个相册里收藏着。
这些叶子有好多形状,也有不同的颜色,黄色的即将凋敝,绿色的充满生机,红色的像是他对卡萝的思念。
就这样,四季都平静的过去了。标本册也逐渐变得满满当当,罗伊学会了选取自己最喜欢的标本进行收藏,每一片叶子都是他和卡萝的骄傲。而卡萝,也终于到了该上学的年纪。
卡萝很舍不得离开罗伊,于是她将自己心爱的小熊布偶送给罗伊,和他依依不舍的告别。
学校的日子总过得飞快又幸福,但卡萝始终惦记着罗伊。秋收的季节来临,卡萝终于可以骑着小马驹去探望罗伊了!
可是罗伊的情况很不好,老妈妈告诉卡萝,罗伊已经昏睡了两天,还没有醒来。
卡萝焦急的想要去帮罗伊找医生,老妈妈却告诉告诉卡萝。罗伊是镇上富商老爷的私生子,富商老爷已经请最好的医生来过了,可是这无济于事。
“难道就没有办法治好罗伊了吗?”卡萝问老妈妈。
老妈妈摇摇头,走出了屋子。就在老妈妈刚一关上门的时候,坐在雷伊身旁的玩具熊说话了。
“我的主人,在我还是橱窗里的玩具时候,我见过一个神父。他和一个孩子说,有一种来自天国的树,将它的叶片放在人的身边,就可以治好世上最难治愈的病。可是人世间哪里会有天国的植物呢。”
卡萝听后,眼里闪烁出希望的光。
“一定会有的!我要想办法救罗伊!”
“算了吧,我的主人。”玩具熊道。“那些神父都是老骗子,他们经常说一些不切实际的话哄骗老人和小孩。如果你真的对我好,还是把我带走吧。你不在的日子里,罗伊只会翻看他收藏的叶片,捏着那些干巴巴的叶柄轻嗅他的收藏。他还时常一个人发呆,无趣极了。”
“不行,罗伊醒了的时候,万一我们都不在他身边,他会难过的。你还是留在这里,好好陪他吧。”
老妈妈为卡萝端来了热的果汁,卡萝端起来吹了吹,一边小口喝着,一边看着熟睡的罗伊。他皱着眉躺在床上,看样子被病魔折磨的不轻。
太阳要下山了,卡萝没办法继续留下来,只能跟老妈妈道了别。
“我会想办法帮助罗伊的。”临走之前,卡萝这样和老妈妈说到。
秋收过后,卡萝回到了学校。她开始不断的询问老师们,有没有见过来自天国的树。
所有的老师都摇着头,但最终,一个看管顶层阁楼上书籍的老爷爷拿出了一本书,翻开后,上面画着一棵树。
“孩子,你要找的应该就是它吧。有一些神话书确实有过天国树的说法,但那只是一种比喻。实际上这种树的名字叫做白果树,上面的叶子和果实都有着神奇的药用,但是现在,还没有人能把它摸索清楚。”
卡萝没有听完老爷爷后面的话,只是飞速跑到学校后的森林里,按照刚才看到的叶片形状,仔细的寻找起来。
没过多久,老房子里的老妈妈收到了一封来自卡萝的信。
卡萝表达了自己对罗伊的思念,并告诉老妈妈,自己在信封中放了一片优质的,来自天国的树的叶片,请她一定要交给罗伊,放在罗伊的身旁。
老妈妈擦着眼泪,因为她实在不知道,罗伊这个好孩子什么时候会醒来。但老妈妈还是将叶片轻轻放在罗伊的床边,祷告着。
深夜的上帝或许终于听到了老妈妈的请求,就在老妈妈祷告至最后几乎要叹息着放弃的时候,罗伊睁开了眼。他看到了来自老妈妈关切的目光,也看到了放在自己枕边的叶子。
见罗伊醒来,老妈妈眼中泛着激动的泪水,她握紧了罗伊手,亲吻着他的指尖。
“我想再看看我收藏的那些叶片。”罗伊虚弱的对老妈妈说。
老妈妈将那本满是叶片收藏的标本册递给了罗伊,并扶他起床。罗伊一页一页的翻看着,微笑着,他听着老妈妈为他读着卡萝的信,小心翼翼的将这枚叶子收藏进最后一页的标本册中。
罗伊有些干裂的唇轻轻的凑到叶片标本上亲吻,随后忽然咳了起来。他因疼痛拒绝了老妈妈喂给他的水,重新陷入了昏迷。
老妈妈急得几乎要哭出来,但也只能安顿好罗伊的身体,到小镇上去找医生。
当清晨来临,老妈妈带着医生回到老房子的时候,罗伊已经去世了。
那是秋日的最后一天。
罗伊长眠之前,手中还抱着那本收藏了各种树叶的画册。
因为罗伊知道,自己收藏的不仅仅是一本满是叶片的标本册,他收藏的更是卡萝陪伴他的所有快乐时光。
【不是结局的结局】
卡萝得知了罗伊去世的消息,难过极了。她的爸爸丧失了一份工作,也没办法继续让她上学了。
但卡萝依旧是一个坚强生活的孩子。她没有回到家里做一个农妇,而是在管理图书老爷爷的帮助下,成为了当地一名医生的学徒。
卡萝虽然没有治愈罗伊,但是她发誓,一定要帮助更多的病人。
她努力学习,长大后,真的成为了远近闻名的医生。
有人说,卡萝医生最擅长的,就是用白果树的树叶治病。卡萝也曾经告诉那些被她治愈好的所有人:
“是天国的树叶治愈好了你们的疾病,当然了,这只是一个美丽的比喻。我们要感谢白果树,感谢它的叶片和果实。”
后来,卡萝结婚了,她的丈夫很爱她。
她生下了一个调皮的小男孩,小男孩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偷偷把妈妈采集来的树叶收藏一部分在自己的标本册里。
卡萝知道小家伙的调皮,所以每次也会故意多采来一些给自己心爱的儿子。
卡萝为自己儿子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罗伊。
可是小罗伊并不知道自己名字的来历。
卡萝也没有将这个故事告诉过别人。
但是上帝在路过自己花园的时候,听到花园里的一只蝴蝶在讲述这件事情。于是上帝摘下了自己身旁树上的几片树叶,将这个故事短暂的记录下来,收藏在了自己的画册里。
所以,每一个善良纯真的天使都知道这个故事。有的天使会在孩子做梦的时候在他们耳畔呢喃,悄声讲述着这个故事。而有的天使,则将这段小小的故事永远收藏在自己的记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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