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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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沈齐安策马行至半途,听见一声惊呼,紧接着就是重物坠落的声音。
他将马栓在路旁,手边举着火把,天上没有月亮,深一脚浅一脚踩在雪地里,循着刚才声音的方向,往密林深处去。
“陆令容——”
“陆令容——”
沈齐安边走边叫陆令容的名字,又不敢太过大声,怕歹人未走远,若是被惊动,他未必能敌。
如是叫了好几声,越往里走越来到山崖下,十几丈高的断崖,摔下来会伤成什么样?
“陆令容——你在哪里?”
沈齐安不敢细想,喊话的声音都不自觉颤抖,明明跑了一路还在发热,他却浑身颤栗。
千万别出什么事才好!
“齐安哥——”
是陆令文的声音。
火光照亮崖下一片雪地,膝盖高的雪让沈齐安步履艰难,鞋也被雪地拔掉一只,顾不得再去找鞋,探查到陆令容姐弟的方向,沈齐安快步朝前奔去,他将火把照亮前面的人。
地上雪痕混乱,看起来仿佛是刚经历了一场恶战,陆令文左手臂上被刺了一刀,血染红了半只袖子,滴在雪地上便融出小块凹陷。
他衣衫被划破,头发散乱,跪在雪地里,惊恐万状,膝盖上抱着陆令容的头,同样的狼狈不堪,散发覆面,钗环四散,整个人昏迷不醒。
沈齐安伸手去探,鼻息尚存,只是人晕过去了。
他来不及问到底出了什么事,将火把插进雪地里,让令文把陆令容扶在他背上。
沈齐安背着陆令容,陆令文举着火把,又一路艰难逃出密林。
陆令容的头埋在他颈后,他能感受到她在流血,温热的血渗进脖子,让他愈发紧张。
将陆令容背出密林后,马背上坐着三个人,沈齐安在前,陆令文在后,将昏迷不醒的令容夹在中间。
令文哭泣不止,令容则伏在沈齐安背上,无声无息,但沈齐安能感受到,她的体温正渗入他的衣裳,隔着衣料在他背上温热一片。
饶是沈齐安向来沉稳,看到这样的陆令容也慌了神,顾不得冷风刺骨,在夜里疾驰,宽大的袖子灌进冷风,心脏砰狂跳,只想快点达到客栈。
待到达客栈,沈齐安抱着令容“砰”一声踹开房门时,惊动还在睡梦里的秉诚。
秉诚眼疾手快,迅速下床掀开被子,腾出位置来安放陆令容。
覆面的散发被拨开,鲜血已经凝固,露出满是血迹的脸。
乔嬷嬷披上衣服过来,看到这幅场景,惊了一跳,问沈齐安道:“二哥儿,这……这怎么回事?”
陆大小姐蓬头垢面,浑身污血躺在床上。
沈齐安没有回答她,只是抬头看向惊慌无措站在门边的令文,对嬷嬷道:“嬷嬷照顾着她,秉诚你去打水来给她擦血,我去请大夫。”
“那我呢?”令文满面泪痕抬头看他。
沈齐安冷淡道:“你守着。”
语毕,沈齐安越过门口令文身旁,出门下楼去请大夫。
沈齐安跨下楼,抓了客栈守夜的伙计问明医馆的位置,没多久就找到医馆,连夜敲开医馆的门,说清缘由,领着大夫一路小跑回客栈。
人刚到门口,看着秉诚从房里端出来的血水,大夫也不敢怠慢,与秉诚错身进去。
沈齐安等人被赶到门外,令文痛苦地靠着门板蹲坐在地上,头埋在膝间,发出极大的呜咽。沈齐安跑了半夜,也感到疲倦不堪,坐在令文旁边,无声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良久之后,大夫把门打开,就看到门口坐着一排人。
令文红肿着眼睛站起来,问:“大夫,情况如何?”
大夫没回答他,就在楼道上给令文包扎手臂上的伤。
又要了笔墨纸砚,里面医婆还在帮令容上药换衣服,大夫便站在楼上,倚着方木栏杆写方子,口中道:“右手骨折,已经接上了,其他地方还好,只是头上撞得太狠,好在命是保住了。”
令文稍稍松了口气,沈齐安又问:“那她几时能醒?”
“无大碍最多两日就醒,只是要注意,夜里可能发热。”大夫停笔斟酌药剂用量,偏头看向沈齐安,他是光头和尚,往屋里看了一眼,疑心道:“那位姑娘与几位到底是何关系?”
令文哽咽道:“受伤的是家姐,因上山祭拜亡母,路遇歹人坠下山崖。”
“原来是这样。”陆令文哭得悲切,大夫不疑有他,叹了口气,感慨世道不平。
大夫又落笔在纸上添了两味草药,吹干墨迹,将药方递给令文,“照着上面抓药,用文火三碗水煎一碗汤,一日两顿,另我再与你一瓶外敷药,洒在伤口上,虽不能祛疤,但好得快。老夫就在镇上,伤情若有反复,可到医馆来找。”又好生宽慰了几句,才打算离开。
“多谢先生!”陆令文朝他鞠躬,沈齐安付了诊金,由秉诚送大夫下楼。
乔嬷嬷给令容换了身自己的衣裳,医婆也包扎完毕,几人这才进门。
陆令文跪在床边,抓着令容的手,想起刚才的凶险,低声啜泣不止。
沈齐安默默收拾完狼藉的地面,坐到桌旁,乔嬷嬷阴阳怪气道:“二公子真是大善人,恶人自有天收,这种狼心狗肺的人家,就该让她摔个透彻。”
乔嬷嬷心直口快,一想起沈家一家具是因陆家才家破人亡,便对陆家姐弟生不出半点好感。
秉诚也起身坐到窗户边吹风,身上带着淡淡的疏离。
沈齐安没有解释什么,只是看陆令文哭够了,递上一杯水,他才撑着床沿站起来,坐到方桌旁去,将事情缘由告诉他们。
他与陆令容上白云峰祭拜母亲,半道上马车坏了,只能弃车而行,与车夫分开没多久,他们便遇到几个大汉拦路,那几人凶狠无比,抄着刀就要砍人。陆令容与之周旋,才知原来是陆廉礼找的人。争斗逃跑之中陆令文护着陆令容,手臂上挨了一刀,不防几人穷追不舍,直到他们坠下山崖。
下坠过程中陆令容一直将他护在怀里,好在命不该绝,被树枝弹了一下,地上又有几尺厚的积雪,这才捡回一条命。
乔嬷嬷闻言倒吸一口冷气:“他连自己亲骨肉都下得去手?!”
一直坐在窗边一言不发的秉诚忽然开口:“他们不是亲生的。”
沈齐安与乔嬷嬷具是惊讶,不过沈齐安表情冷淡得多,与乔嬷嬷大不相同。
“三哥儿你可莫要胡说!”乔嬷嬷道。
沈秉诚没再说话,只是嫌陆家姐弟麻烦,占了他的床位,推门去隔壁房间睡。
陆令文解释道:“秉诚说得不错,我与姐姐确实不是陆家血脉。”
他将谢婉留下的信里所说的,他们姐弟的身世简略告知,乔嬷嬷仿佛受到了巨大的震撼,一时不知该说什么,索性也起身离开。
看着乔嬷嬷并不大高兴的出去,陆令文愧疚从心头而来,“齐安哥……”
他知道陆家对沈家造成的巨大伤害,他们不高兴也正常,可他实在没办法了,陆廉礼既然让人追杀他们,以他勾结上官的本事,陆家肯定是回不去了,家产大半也会落在他手里。眼下陆令容昏迷不醒,他没有主心骨。
沈齐安淡道:“去找老板再要间房,要点热水把自己收拾干净先歇下,这儿有我守着。”
沈齐安开口,陆令文乖乖应下,退出去将门带上,片刻之后只手提了半桶热水回来,嗫嚅着道:“齐安哥,你身上也有血,还有,泡个脚。”
他看到沈齐安光着一只脚跑去救他们,这样冷的天,经此一遭脚上怕是要生冻疮。
陆令文关门出去后,沈齐安才提起袍子,袍子底下一直藏着的脚磨破皮,呲牙裂嘴开着口子。
沈齐安倒了盆水,将架子床的帘帐放下,隔出里外空间,这才将脖子上沾的血迹擦干净,又把脚上的伤收拾好,换上干净的圆领袍。
陆令容仍不省人事闭着双眼躺在床上,衣裳已经换成乔嬷嬷的旧衣,与往日锦衣华服金尊玉贵大相径庭,头发压在枕上,纱布从额前一直到脑后缠绕着好几圈,衬得她本就白皙的脸庞更加憔悴可怜。
沈齐安沉默地看了她半晌,大步流星跨到旁边脸盆架旁,提上桶,重新下楼讨来半桶热水和一块新帕,兑上凉水拧帕子给她擦手和脸。
手指划过她的脸颊,他如被烫到似的收回手,坐在床头静静看着她安静平和的眉眼,半晌轻声怨道:“佛都降不住你个讨债鬼。”说罢又抓过她的手来,小心分开蜷曲的手指,细细替她擦拭——这样兴许能睡得舒服些。
听到令文说他们并非陆廉礼亲生,他心里是有一丝高兴的,起码有朝一日他再回江州,不用与她为敌,深敛数月的眉头总算在这时得到些许放松。
擦完外面这只手,他俯身去找她里侧的手,在她头顶温柔道:“陆娇娇,你快点醒来好不好,我不同你吵架了。”
话刚说尽,房门被打开,陆令文正可怜兮兮往他这儿看。沈齐安耳根忽然浮红,若无其事收回手,先发制人道:“我正给她擦手,你不去睡觉,过来做什么?”
“我睡不着,总梦到我娘,又梦到我姐死了。”
“尽瞎说,她活得好好的。”
沈齐安把帕子放回盆里,与陆令文一道坐在方桌旁,听他哭诉,因而错过陆令容的睫毛轻颤,手指也动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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