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二队队长方旭看到苏凌远和祁言两个人眼神迷离了一下：“你俩工作狂啊，一天休假都不休？”

        苏凌远锤了方旭一下：“我来找我爸，问点事情。”

        方旭揉了揉被锤的地方：“有什么你不在微信说你，还跑来市局？”

        祁言开口道：“可能是因为，只能在市局里面解决吧。”

        方旭百思不得其解：“？？？啥玩意啊，还只能在市局里面解决？”

        萧璟抱着茶杯出来看戏：“方队，刚刚他们说什么？”

        方旭挠头：“哦，是这样的，他们说他们找苏局有些事情，还只能在局里解决。”

        萧璟问了一个跟方旭一样的问题：“什么事情只能在市局里面解决？”

        方旭摊手：“谁知道呢？也许这两个在一块了跟苏局说一声以后办案在一块？”

        很快，市局里传出了一个“刑侦队的苏凌远跟法医科的祁言搞一块了，还跟苏局打报告说以后办案形影不离”的谣言。

        据说隔壁禁毒队队长听闻以后，拉着副队感叹：“你们这群出勤的，怎么一个两个都内销了？来，副队，考虑一下我？”

        然后这位队长就被副队送进了医院。

        不过这些与当事人无关，两个当事人正在局长办公室问乐阳公安系统或者省上有没有整过什么纪念品的。

        苏城：“？啥子玩意？你们要干啥？”

        祁言摊开一张纸，递给苏城：“哦，就是我们上回不是有个受害人在教初三吗？然后就是我们想帮她给她教的学生送一份礼物。”

        苏城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有什么纪念品这玩意，他放下茶杯，问：“抛去什么纪念品，你们有想过其他的吗？”

        祁言瞥了一眼苏凌远，指着他说：“您儿子说一人送一本《刑法》。”

        苏城庆幸自己没有在喝茶：“儿子，只能说不愧是你。”

        苏凌远谦虚道：“过奖过奖。”

        苏城佯怒：“苏凌远，你怎么不上天呢你？你送什么《刑法》，为什么不送一本《三年高考五年模拟》？”

        苏凌远：“……很有道理，但总得带有警局特色吧。”

        祁言在旁边听着，肩膀诡异地抖动了两下。

        苏凌远勾住祁言脖子，把他带过来，问：“祁主任，您有什么意见，可以直接提，别在旁边憋笑好吗？”

        祁言：“啊，就是，我就很想知道，为什么一定要带警局特色呢？我记得那个李雯遗物是不是在警局里放着来着？”

        苏凌远：“……”

        苏城：“……”

        苏凌远看着祁言：“对哦，你不早说？”

        祁言非常无辜地看他：“之前被江扬给带过去了，刚刚才想起来。”

        苏城打了个电话，询问李雯遗物所在。

        苏城打完电话回来，看到自家儿子凑在祁言旁边，脸搭在祁言肩膀上，手放在祁言腰上，祁言看样子非常无奈。

        苏城：“咳咳咳。”

        苏凌远你这小子手往哪里放呢？

        苏凌远抬头，伸手把苏城的保温杯递给他，问：“爸，你咋了？要不要我跟我妈说一声？”

        苏城：“……”

        苏城接过保温杯，喝了一口茶，装作没看到苏凌远刚刚的动作说：“行了，我跟那边的人说过了，你们去看看就行。”

        苏凌远抓住祁言，往外走：“好嘞！”

        祁言边被苏凌远拉着走边回头微微致意：“局长再见。”

        苏城见这俩身影消失在门口后，才点开微信，找苏凌远。

        苏城：我说你这小兔崽子，手放在人家祁言身上干什么呢？！！！！

        苏凌远在电梯里收到这个消息，心想：老年人惹不起惹不起。

        苏凌远：爸，装作没看到行不？

        苏城：不行。

        苏凌远：爸——

        祁言听见苏凌远那边一阵接一阵的微信提示音，问：“苏凌远，你那边又来案子了？”

        苏凌远低头飞快打字：“哦，没，我爸他老年人更年期。”

        祁言：“？”

        率先赶到找李雯遗物的却是打着哈欠的林瀚铭。

        苏凌远被林瀚铭传染，也打了个哈欠：“兄弟你在这干什么？”

        林瀚铭翻了翻，找出一包书签：“哦就是，一中那个王老师问这包书签是不是在这里，他打算拿过去帮李雯送生日礼物。”

        苏凌远神情复杂：“要不这样，你先别给他，免得那些学生看到这个，中考给我发挥失常。”

        林瀚铭点头：“我跟他说了，那个王老师说他毕业典礼的时候再送。”

        苏凌远思考了一下，觉得送《刑法》可行，问：“毕业典礼啊，那再加上一人一本《刑法》好了。”

        林瀚铭难以置信地问：“你说啥玩意？你毕业典礼送人家《刑法》？”

        苏凌远委屈：“那加上什么啊？”

        祁言扶额：“你就不能什么都不加？”

        林瀚铭疯狂点头：“王老师说，希望我们毕业典礼过去一趟。”

        苏凌远和祁言：“？？？”

        祁言问：“我们去干什么？”

        林瀚铭：“王老师说‘我们同学听到凶手被抓住了都很开心，年级上也知道这件事，希望警官们可以来我们毕业典礼，他们说想要在毕业典礼上排个节目谢谢你们。’”

        苏凌远还没见过这场面，挠头：“何必，我都感觉我没做什么事情。”

        祁言故作生气，轻轻拍了桌子：“让他们给我一个两个回去好好考试，别想有的没的。”

        苏凌远听起来一阵耳熟，歪头问：“亲爱的，你是不是模仿的老赵？”

        祁言：“……是的。”

        林瀚铭把他俩推了出去：“行了行了，先走了，别打扰人家工作了。”

        也不知道林瀚铭跟一中的王老师说了什么，到六月中考的时候，王老师又给林瀚铭打了个电话。

        苏凌远听到从不知道多少人传过的消息，眼神一阵迷茫：“什么东西？”

        祁言思考很久，才勉强猜出来原消息是什么：“我猜，应该是，希望我们亲手把那个书签送给那群学生？”

        苏凌远听罢，拿起被强行征用的原属于林瀚铭的小风扇怼脸吹，面无表情地说：“这都是些什么事情啊，我这还有个盗窃案结案报告要写。待会还要把那个何娟给送进看守所。”

        祁言凑到苏凌远身边蹭风，问：“……他们中考考，下午就毕业典礼，你不去看看？”

        苏凌远冷漠地拒绝：“不去。”

        林瀚铭推门而进，微笑：“苏局说了，你不去也得去。”

        苏凌远：“……我爸有病？”

        苏城在后面怒道：“小兔崽子，说谁有病呢？”

        苏凌远放下风扇，心虚地咳了一声。

        苏城摆出一副教训人的样子：“你这叫什么，这叫辜负人民群众对你的期望！”

        苏凌远：“……”

        苏城继续道：“人家从五月底邀请，邀请到六月，你还不去？更何况，张萱作为我们前同事的女儿，现在她即将举目无亲，你不去看看干什么？指望一个医生吗？”

        苏凌远求饶：“我去。”

        苏城满意地点点头：“很好。”

        林瀚铭在旁边合掌：“阿弥陀佛，苏局忽悠人的能力不减当年。”

        祁言：“确实。”

        苏城看到他们，微笑，用慈祥的语气道：“你们两个说什么呢？”

        林瀚铭身体站直，下一秒可以当军训军姿示范例子：“报告苏局，我们没说什么。”

        苏凌远猜到他们两个到底在说什么，反手把林瀚铭卖了：“我猜是说，爸你这忽悠人的能力不减当年。”

        林瀚铭：“……”

        苏凌远你是不是欠打。

        祁言默默地移出了轰炸圈。

        苏城拍了拍苏凌远：“行了，快去吧，他们好像两点开始，现在都一点半了。”

        苏凌远盘算了一下路程，发现时间没多少，猛吸一口冷气，抓住吃瓜的祁言就跑。

        祁言：“？？？喂，你抓我干什么？”

        苏凌远理直气壮：“让林瀚铭自己过来。”

        林瀚铭哽咽，边跑边喊：“……苏局，你管管你儿子啊。”

        苏城摇摇头：“年轻真好啊。”

        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在一点五十的时候赶到了乐阳一中大门口。

        保安看到门口停下的车走出来三个穿蓝色警服的人，吓得连忙走出来问：“三位警官，我们学校又发生什么事了？”

        苏凌远扶额：“没发生什么，就是你们学校毕业典礼邀请我们过去一趟。”

        保安松了一口气：“哦哦哦，那行，警官你们进你们进。”

        三个人在学校绕了一圈才找到毕业典礼的场地在哪，进去刚好听到一声“毕业典礼，现在开始”。

        苏凌远感叹：“我感觉我重回中学时代。”

        祁言冷笑：“我就不想回去了，当年毕业典礼被江扬这个王八蛋拖上去跳舞。”

        林瀚铭：“？”

        苏凌远惊讶：“哇塞。”

        旁边的学生看到他们，猛地戳旁边的同学。

        同学不耐烦：“你干嘛？有病？”

        学生：“你才有病，警察来了。”

        同学：“卧槽！”

        苏凌远揉了一把那学生的头：“小朋友，文明一点。”

        那学生目瞪口呆地看到他们三个走到那个有名的11班那边，吞了下口水才对同学说：“卧槽，这不会是因为11班班主任这事吧，我听说不是已经抓到人了吗？”

        他同学默默地说：“万一人家是为了完成他们班班主任的遗愿过来的呢？”

        王老师看到苏凌远一行三人，连忙招呼他们过来。

        苏凌远把书签递给了他，说：“李老师给他们的礼物。”

        王老师点头：“好，谢谢，有劳了。哦对了，马上就是我们班节目了，看看再走？”

        祁言抿唇，有点难为情：“就不了吧，刚刚我们来都引起骚乱了。张萱人在哪？”

        王老师微笑答道：“马上上台。”

        苏凌远林瀚铭祁言：“……”

        苏凌远扶额：“我懂我爸为什么一定要我们过来了。”

        王老师憋笑：“行了，别站着了，前面有位置，我带你们过去。”

        林瀚铭掏出手机拍了一张发给郭予行，嘴里念叨着：“我这辈子都没想到，我居然有一天还能在看到什么毕业典礼。”

        台上主持人用甜美的声音报幕：“下面请欣赏由11班带来的舞台剧，逆流而上。”

        王老师在下面跟三个人介绍他们班节目，剧情听得苏凌远越来越觉得耳熟。

        他礼貌地打断了一下，问：“不好意思，王老师，我问一下这个编剧是哪位？”

        王老师：“张萱啊。”

        苏凌远了然：“难怪哦，这剧情这么熟悉。”

        王老师：“？”

        林瀚铭看这个剧情的主人公原型苏凌远就在旁边坐着，隔着祁言，捅了一下苏凌远问：“苏队，什么感受？”

        苏凌远打掉林瀚铭的手，让往后面靠的祁言坐正，说：“没什么感受，我算是知道我爸为什么要让我过来了。”

        王老师：“……”

        王老师看了看台上的节目，又看了看苏凌远，用恭敬的语气道：“鄙人不才，竟未能看出苏队是如此人物。”

        苏凌远：“……大可不必这样。你们班同学下来了，你不去看看？”

        祁言没绷住，把头扭到一边憋笑。

        张萱第一个走到王老师面前，兴致勃勃地问：“我们的节目，怎么样？”

        王老师拍掌：“不错啊。”

        张萱看到了苏凌远三个人，整个人都站直了不少：“警察叔叔……”

        苏凌远：“……张萱，叫哥哥，我没那么大。”

        林瀚铭悄悄跟祁言说：“苏队都大张萱一轮了，还哥哥。”

        苏凌远站起来，看了看两个正在说悄悄话的，拉着祁言站起来：“走了。”

        他们把张萱带到了外面，跟张萱讲述了真相，并表示如果在乐阳没有亲属的话，他们可以帮忙找人照顾她。

        张萱沉默了很久，才叹息地说：“谢谢哥哥们，我知道了。”

        祁言温和地笑了笑，揉了一下正在沮丧的女孩的头，说：“之前跟江扬哥哥相处怎么样？”

        张萱抬起头来，意外地问：“还可以，怎么了？”

        祁言还是那个样子，问：“那在你成年之前，江扬哥哥来照顾你好不好？”

        张萱：“啊？不了吧，太麻烦了，而且我看江扬哥哥也挺忙的。”

        祁言把江扬给他发的消息给她念了一遍：“张萱妹妹啊挺乖的，就是不太爱说话，应该我和江寒影跟她不太熟吧。江寒影很喜欢她成为自己的朋友的，我比较忙，江寒影跟张萱在一块的话，比跟我在一起更自在一点，我也挺放心。”

        张萱愣在原地，声音有些断断续续：“这样啊……”

        苏凌远这个时候插了一句：“江扬哥哥会在你们毕业典礼结束以后来接你，还说他今年年假还没休，你和江寒影姐姐想去哪里，他可以带你们去，别怕。”

        张萱点头，向他们三个人鞠了一躬，小声但又坚定地说：“谢谢。”

        祁言看着张萱的背影，抿唇：“希望张萱以后能够平安地长大吧。”

        林瀚铭在旁边一直插不上话，抱胸看着前面那两个，说：“行了，走了，回去工作，我们这衣服太显眼了。”

        苏凌远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对他俩说：“你们两个先回市局吧，我先去一趟烈士陵园。”

        林瀚铭：“嗯，好。”

        日子过得很快，生活似乎平稳下来。

        直到6月19日，李文奕慌慌张张地冲进苏凌远的办公室。

        “江扬失踪了，张萱也联系不上了。”

        苏凌远猛地抬头：“什么？你确定？”

        一个警员冲进来，语气非常急切地跟苏凌远汇报新案件：“苏队，江哥他家出事了，江寒影说张萱死了，她还说她在小区门口看到江哥被人带走了！”

        李文奕失声：“什么？！”

        苏凌远摁住李文奕的肩膀：“冷静。”他看向那个警员，“通知勘查一组，去现场！”

        警员：“是。”

        即使是苏凌远这个身经百战的刑警，也受不了眼前的画面。

        祁言想起几天前还说“希望张萱能够平安长大”，一时间也缓不过神。

        张萱死在了中考完的第六天，距离她中考放榜还有十个小时，只可惜，她再也看不到这个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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