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另一边，言言跳上了电脑桌，蹲在苏凌远的手边。苏凌远一手摸着猫，一手翻着名单。

        “……张喆……邓熙宥……付泽阳……付旭……”

        苏凌远翻了一遍也没想出来到底谁有怀疑。

        远在绵山的赵轲瑾接到了苏凌远的电话。

        苏凌远：“喂，老赵啊，你知道除了我们俩还有没有人在我们省内的？”

        赵轲瑾想了半天，给出了几个人的名字。

        苏凌远把自己房间内的小白板搬了出来，在红色的“大学同学”四个字旁写下来几个人的名字。

        祁言边擦手边走进书房，在苏凌远身边看这个小白板。

        祁言念着上面写的几个人名：“李丹阳，石小天，付旭，付泽阳，乔伊和？”

        苏凌远点头：“嗯，我大学同学现在能确定在省内的，不过这个李丹阳，石小天和付泽阳三个，都不是殊川人，但我还有联系的人没有这三个，没他们现在联系方式了都。”

        祁言坐在椅子上：“那就先别管了呗，你们现在还有大学同学聚会没？”

        苏凌远叹气：“……同学聚会，好主意，但一个两个都毕业十年，早都进到各地公安系统了怎么约出来？连绵山那个叫赵轲瑾的都不一定过来。”

        祁言若有所思地点头，正打算说些什么，只听见苏凌远带着怨气的声音传了过来：“真不错，林瀚铭上午九点半才起床。”

        祁言成功被他带偏了话题，拿起手机看了一下，没过脑子问了一句：“他怎么九点半才起床？”

        问完才发现自己问了一个智障问题。

        苏凌远扫视了一下祁言，忍俊不禁：“祁言，听我一句劝，以后问问题之前麻烦在脑子里想一下再问。林瀚铭九点半起床都算早了，你看看予行他有消息没？”

        祁言马上懂了苏凌远言下之意：“你们刑警一放假就跟对象共度良宵了是吧？”

        苏凌远调戏了一下祁言：“怎么？祁主任，那你现在在我家是什么身份呢？”

        祁言一个掌心向鼻，五指张开的巴掌呼在苏凌远肩上，语气不善：“苏凌远，我警告你，别乱说话，你发情找别人去，别见个人就乱撩。”

        苏凌远知道自己做过火了，连忙道歉：“对不起啊，平时跟林瀚铭那些人闹惯了。”

        祁言神色缓了一些，摇头：“没事，我反应也有点过激。”

        苏凌远揉了揉祁言的肩膀，留下一句“你先陪陪言言，我出去一趟”就离开了书房。

        祁言听到大门关闭的声音，对着言言，小声自责道：“我好像又搞砸了……言言，我刚刚又做错了……我知道他喜欢我，但我真的就条件反射……”

        言言：“喵。”

        它用右爪拍了拍祁言放在桌上的手，然后坐在桌子上看他。

        祁言把脸埋在言言身上，平复心情。

        走出门冷静的苏凌远联系完周艺文后直接私戳林瀚铭。

        苏凌远：我谢谢你，刚刚因为你九点半才起床引起的话题，忍不住撩了一下祁言，现在我tm在门外冷静。

        林瀚铭：？？？卧槽，我不就是跟予行昨晚共度良宵，怎么还惹祸上身了？

        苏凌远：先别提了，我现在怎么回去面对他？

        林瀚铭：［跪下jpg］哥，我错了，你要不现在回去看看吧，祁言他估计又开始怀疑人生了。

        苏凌远：……草，忘了这茬了。

        苏凌远收回手机，转身回了自家，跑到书房一看，祁言正埋在言言身上，嘴里念叨着什么。

        苏凌远放轻脚步，听到祁言小声地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说他这会还愿意陪我，以后烦了也走了怎么办？”

        苏凌远心疼地抚摸着祁言的背，祁言猛地抬起头来，看着苏凌远，一脸难以置信。

        苏凌远：“嘘，别说话。”

        他向祁言伸出双手，温柔地说道：“别想那么多了，来抱一下？”

        祁言点头，苏凌远俯身抱住祁言，在他耳边轻声说：“行了，现在什么都别想了，我刚刚问过周小姐了，她说她现在有空，你要不现在去看看？”

        祁言小幅度地点头。

        苏凌远松开他，把他拉起来，带他往门外走。

        他俩花了十多分钟到了周艺文的心理咨询室，路上祁言一句话都没说。

        周艺文已经站在门口等他俩，见他俩进来，带着祁言进了一个房间，然后对苏凌远带着歉意地笑了一下：“苏警官麻烦您在外面等一下，因为时间有点紧迫，有点招待不周，麻烦您见谅。”

        苏凌远连忙：“没事没事，周小姐您先去，我在外面等一下就好。”

        苏凌远在外面等了一个多小时，硬生生把凑过来的林瀚铭给等过来了。

        苏凌远：“……？”

        林瀚铭解释道：“予行听到这事，直接把我给踹过来了，说是没结果不让我进家门。”

        苏凌远机械地拍了两下掌：“行了，坐在这等吧，安静点。”

        两个男人瘫在沙发上，手机开了静音，搁着一米不到的距离发微信。

        林瀚铭：你等多久了？

        苏凌远：一个多小时了都。

        林瀚铭：嘶，你真的牛。

        林瀚铭：所以刚刚祁言是不是又怀疑人生了？

        苏凌远：我都听到他患得患失说了一句什么“他现在还愿意陪我，以后烦了也走了怎么办”。

        林瀚铭：妈耶，他这在心里就一个疙瘩啊

        苏凌远正打着字，门开了，祁言揉着眼睛出来，后面跟着周艺文。

        周艺文走到另外一个房间门口，喊苏凌远：“苏警官，麻烦您过来一下。”

        苏凌远收起手机，半拥抱了一下祁言，小声说了一句“没事了，我在”。

        他跟着周艺文进了房间。

        周艺文坐在苏凌远对面，拿着一张记着潦草笔记的纸，开门见山：“我觉得他需要自己走出来。”

        苏凌远：“啊？”

        周艺文有点不知道怎么说，纠结了好一阵，才找了个角度叙述：“我刚刚跟他聊了一下，发现他跟绝大多数在家暴环境中成长的孩子不太一样。绝大多数童年时期一直在家暴环境中的孩子长大以后都有会一些暴力倾向，还有一些专注力变差什么的症状，这些他都没有。”

        苏凌远倒吸一口冷气：“那么他，现在属于什么情况？”

        周艺文放下纸，十指交叉：“这么跟你说吧，他有情感障碍，我估计他以前还有社交障碍，不过这些年已经逐步消失了，这一点应该属于你们的功劳。”

        苏凌远身体微微前倾：“我刚刚跟您联系完回去的时候，听到他说了一句话，就是我现在不是还陪着他嘛，他在担心我以后感到烦了，离开他了以后他该怎么办。”

        周艺文点头：“其实这一点他也跟我说了，只不过这个情况，需要你在他身边陪他，用你的行动去证明你不会离开他。不过他也得下定决心走出来才行。”

        苏凌远点头：“我知道了。”

        周艺文看了看纸：“其实还有一点，他跟我说他妈妈的事情。”

        苏凌远：“怎么说？”

        周艺文像是有些疑惑：“他跟我说，他妈妈经历了七八年的家暴，大概是他两三岁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他妈妈被打了，直到他的亲生父亲被杀才有好转。他有一个疑问，那就是他现在午夜梦回的时候都还会想起他当年看到的状况，但是他妈妈却在他十二三岁的时候就跟他继父结婚了。”

        苏凌远声音沉了下来：“我明白了，他是想问为什么他妈妈能够这么快接受他的继父，真的不怕遇到第二个家暴男吗？”

        周艺文点头，表示他说对了。

        周艺文说：“我现在的猜测是，他的继父用他的行动证明他不会那么做，并且还会一直陪着她，所以他妈妈才会接受他。苏警官，我知道你对他有点意思，我最后多嘴一句吧。”

        苏凌远对她看出来自己对祁言的心思并不意外，低声笑了一下说：“您请讲。”

        周艺文：“如果你认真地决定想跟他过一辈子，就不要过激，他的反应会很激烈，反而会让你俩越走越远。最好就是……”

        苏凌远脱口而出：“温水煮青蛙？”

        周艺文笑出声：“苏警官，这个比喻很贴切，确实是温水煮青蛙。”

        苏凌远：“okok。”

        祁言看到他俩出来，没问什么，反正他也猜得到会说些什么。

        林瀚铭就比较好奇了：“苏队，刚刚说啥了？”

        苏凌远没好气地赶他：“没事，你快回去陪你家那位吧，本来约定的下午，因为你提前到这个时候。”

        林瀚铭一听，拍了拍祁言的肩膀，肆意地笑了一声：“那我先走了。”

        周艺文看到林瀚铭的背影，结合苏凌远的话，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祁言跟周艺文聊了以后，似乎走出来不少，至少他现在愿意主动亲近苏凌远一点点，最多也只是拉着苏凌远的衣服下摆。

        苏凌远欣慰：一点进步也是进步。

        他拿出了手机，问周艺文：“那这个费用问题？”

        周艺文摇头：“这次就算了吧，就当做是上次的谢礼。”

        苏凌远态度强硬：“上次要不是因为你们，我们这边都找不到王然这人在哪，按道理来说我们应该谢你们，而且他。”

        他一指祁言：“我觉得他还得来几次，总不能一直不收吧。”

        周艺文无奈，随便说了个数。

        苏凌远给她转了过去，跟周艺文道别就带着自己多出的小尾巴上了车。

        祁言小声说：“刚刚那个费用，我现在还你？”

        苏凌远捏了捏他的脸：“不用。”

        祁言有点急：“我总不能欠你吧。”

        苏凌远有点无奈，看着祁言：“祁言，你听我说，我现在只希望你能够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走出来。我不奢求你走出来以后能够接受我，我付出这么多，我想得到的回报也就你不会再为过去所困扰。”

        他抓住祁言的手，温柔地微笑，说：“我觉得你不应该一直都在挣扎，我现在能做的也就拉你一把，至于你以后的生活，就由你自己决定。哪怕你拒绝了我，我也无所谓，大不了以后就默默陪在你身边呗。”

        他连后路都想好了，祁言想。

        苏凌远听到祁言小声但又坚定地说了一声：“好。”

        苏凌远心情愉快地松开祁言，问他想去哪里。

        祁言想了想回答：“这都快五月底了，李雯她班上小朋友的礼物还没送，差点忘了这事了。”

        苏凌远：“……祁主任，你要不送他们一人一本《刑法》？”

        祁言噎住：“苏凌远，我给你邦邦两拳你信不信？人家现在估计正在跟政治这个学科抗争，你搁这火上浇油。”

        苏凌远系上安全带，问：“那你说送什么？”

        祁言十分干脆：“不知道，我去问问江扬。”

        苏凌远：“……有道理。”

        江扬那边不知道他到底上没上班，回得倒是很快：你俩干脆给他们送个关于警察的纪念品不就得了吗？你们纠结个啥呢？

        祁言：？江扬你没上班？

        江扬：［暴躁jpg］昨晚值夜班，正补觉呢你给我发消息来了。

        祁言：［抱拳jpg］好的，打扰您了，您继续睡。

        苏凌远好奇，问：“江扬说什么？”

        祁言没有感情：“哦，他说喊我们送点关于警察的纪念品。”

        苏凌远努力回想了一下：“……我们有吗？”

        祁言：“……没有。”

        苏凌远拐进开往市局的大路：“走吧，去市局看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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