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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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蓁蓁把整个事情捋了捋。
她怨恨原主把她害成现在这个模样,所以才会趁机推原主下湖,原主也是自找的,大冬天的竟然让人天天往湖里倒开水,把冰化开,就因为她想看鱼。
看鱼是假,折磨人才是真。
香荷打算的是死了最好,没死也会被皇后娘娘记恨,所以她才会借着原主刚从宫里回来,说王妃跳湖自尽,而不是失足落水。
姚蓁蓁一阵寒冷,虽说同样的年纪,她从来没有这么弯绕的心思,单纯的像个傻子。
姚蓁蓁换了个姿势继续想。
若是把这件事告诉景睿,她铁定是活不了的,这么年轻,姚蓁蓁实在不忍心她丢了命,再者若不是原主死了,她也没有机会当冒牌货。但留她在府里,恐怕还会被陷害,于是决定当一次坏人。
外面守着的青漪青涟正在交谈王妃找香荷做什么,突然听到一声脆响,似乎是杯子砸在了地上,身子一抖,匆忙走了进去,又听见王妃嘶哑的呵斥:“没用的东西,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来人,把她给赶出府去,本宫永远都不想再见到她。”
青漪青涟面面相觑。
但王府还是要王爷说了算,不管大小事都是要告诉他一声的,等到景睿回来,佩玉就把这件事告诉了他。
香荷被姚蓁蓁责罚赶到后院去洗衣服,这事景睿知道,为什么突然又要见她?明知道她腿不方便,为什么要让她端水?想赶人走,还不是她一句话的事,搞这些事情出来是什么意思呢?
所有人都在疑惑这一点。
景睿走了两步,问:“王妃还说了什么?”
“还说给香荷发三倍工钱,免得她出去说睿王府亏待她,坏了她这个主子的名声。”
佩玉蹙着眉。好好的一个人进来,还是睿王府,现在因为一点小事被赶出去,又瘸了一双腿,怎么也不可能是几两银子就买的回来的名声。
景睿又想了想,道:“让香荷来见本王。”
佩玉让守门小太监去后院的洗衣房把香荷叫了过来,众人退下,只剩裴义恒,景睿和香荷三人。
香荷原来也是王爷身边贴身伺候的,王爷温文尔雅,待人宽厚,他们这些丫鬟奴才,没一个不觉得福气。可自从姚蓁蓁嫁过来后,她的生活就变了,先是害的双腿残疾,又被赶到洗衣房,天天洗不完的衣服,洗的手又红又皱,还长冻疮,又痒又痛,原本青葱一般的手指,现在千疮百孔,难看极了。
听说王爷要见她,以为王爷可怜她,会把她调回前院来,心中充满了忐忑不安的惊喜,见到他的那一刻所有的委屈顿时涌了上来,眼眶湿润,哽咽道:“奴婢给王爷请安,王爷千岁吉祥。”
景睿冷冷的盯着她:“是你推王妃下水的?”
香荷一怔,脸色惨白,拼命磕头,额头都出血了。
“奴婢冤枉,奴婢冤枉,王妃是自己不小心落水的,不关奴婢的事,请王爷明察。明明是奴婢发现王妃落了水,若不是……”
“不必狡辩了,她今日突然叫你去就已经说明了问题。她还想着留你一条性命,你不但不知感恩,到了本王这里还不承认。”景睿沉下脸,“谋害皇族,死罪。带下去。”挥了挥手。
香荷张大嘴,似乎还想要求饶,裴义恒抬手将人打晕,拎猫似的拎了出去。
佩玉一直在旁边看着,当景睿说出死罪时香荷突然看向了她,她也面无表情,不说一句话,姚蓁蓁那个祸害怎么可能自杀呢?也不等她死透了才呼救。
轻声道:“王爷,用膳吧。”
用过晚饭后,估摸着她睡了,景睿照旧去了倚柳居,那件事情过后,景睿确实有点不敢面对她,只不过是担心她情绪激动,影响病情而已,可是不见她始终觉得内心不踏实,担心她突然犯迷糊症,踹被子,担心身边的丫鬟不够仔细,照顾不周。
姚蓁蓁已经睡下了,景睿问了她今日的身体状况,吃饭如何,得到肯定的回答,便让青涟退下,坐在床边,望着她。
不知是不是体弱的人梦魇容易趁虚而入,接连三天景睿都发觉她睡的很不安稳,蹙眉,手指紧紧抓着被角,咬着嘴唇不放,蜷缩在被子下的身子微微颤抖。
奇怪的是,只要他拍拍,或者摸摸脑袋,她就能安稳下来。
这会儿不知道又梦到了什么,一直摇头,不久后又平静了下来,一滴泪溢出眼角,滴在景睿的指尖,灼烧了他的心。
突然,姚蓁蓁伸出手,仿佛要抓住什么,景睿忙伸过去,姚蓁蓁猛地抓住,嘴里只喃喃:“不要走,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另一只手抚着她的头发,景睿嘴角含笑:“我不走,我陪着你,可好?”
无人回答,只是握着手怎么也不肯松开。
次日醒来,姚蓁蓁没有立刻唤人,望着虚空发呆。昨天晚上——哦不,这几个晚上,她都感觉有人在身边,而且那个人应该是王爷,可醒来身边却是空无一人,那一直萦绕在鼻尖,若有若无的兰花香也全然消失。
难道我想你想出幻觉来了么?姚蓁蓁蒙住脑袋,好想大叫一声,发泄心中郁闷。
唉,哥哥你这样不行啊,做人不能脸皮太薄,况且你还是男人,怕什么呢?我不是以前那个姚蓁蓁了,现在这个是喜欢你的姚蓁蓁,你不来,咱俩怎么培养感情呢?
烦躁过后,姚蓁蓁冷静的分析了一下。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其实不见也好,真正面对时她也不知道怎么办,她做不到对景睿冷眼相待,但又不能突然一下子转了性子,不说聪明的王爷,贴身的丫鬟也看得出端倪来,只能慢慢来。
到底怎么改变两人的关系呢?姚蓁蓁一筹莫展,整整一天都无精打采的,化悲愤为食欲,吃了睡睡了吃。
要说王府的厨子就是厉害,在食材匮乏的年代,天天都能翻出不一样的花来,精美的盘子装着色香味俱全的食物,让人胃口大开,可惜的是原主的胃太小了,吃半碗米饭,半碗汤,几口菜,就吃不下了,剩下的只能咽着口水,挥手泪别。
希望下顿还能再见,我亲爱的红烧鲤鱼,鸡油茄煲,肚丝冬瓜汤。
胃让美食填的满满的,也填满了空虚的心,赶走了郁闷。
吃饱后就有了力气,姚蓁蓁精神格外振奋,跟打了鸡血似的,很想找点事情做。
古代的女子讲究三从四德,无才便是德,原主不会女红,但会读书写字,姚蓁蓁成绩不咋样字写的还不错,尤其喜欢宋徽宗的瘦金体,便让人拿来笔墨纸砚。
提笔运气,行如流水。
一篇《鹊桥仙》跃然纸上。
一旁的青漪道:“王妃这字,跟以前的不一样呢。”
姚蓁蓁道:“这是本宫新钻研出来的写法,叫瘦金体,怎么样?”
“很特别,虽不如以前的娟秀整齐,但有种洒脱不羁的意味。”青涟叹道,“唉,奴婢大字不识一个,竟敢评论王妃的字,请王妃恕奴婢无礼之罪。”
“无罪无罪,你评价的很对啊。”姚蓁蓁拿起来,对着日光看了又看,摇头。
唉,不行不行,毛笔就是没法跟硬笔比,硬笔写出来的字可以当书法展览,毛笔写出来的仿佛是一个个惨死的冤魂,直勾勾的盯着她。
吓得她赶紧揉成一团,撤掉笔墨纸砚,又让人拿来两本书,没想到原主看书还挺有档次的。
大学,中庸,春秋,论语。这还是一个有抱负的女子。
姚蓁蓁选了一本最简单的《诗经》小雅篇。
古代的书都是繁体字,竖着写,从右往左,现代的文言文好歹有标点符号,知道在哪里停顿,但真正的古文是没有的,姚蓁蓁看了半晌,除了眼睛疼,脑袋涨,没有半点收获。
景睿一进来便看到她半躺着,脸上盖着《诗经》,一只手搭在床边,呼吸声匀长。
景睿笑了笑,拿走书,把手放进被子里,她今日睡眠很好,没有皱眉没有说梦话,更没有抓着他的手不放,景睿好不失落,看了一阵,恋恋不舍的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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