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扶景和对沈翘梧的处理格外宽容。不是因为他有什么旖旎的想法，是因为他此刻实在太忙了。

        “james，你和行政确认过了供应商的邀请名单没问题是吧？”

        “确认好了，扶大总监。”楚江年打趣他，“你和派/出/所也都讲清楚了？”

        “讲清楚了，我跟吴警官谈了将近三个小时。”扶景和一脸疲态。

        “休息休息吧，你都累出黑眼圈了。”

        “啊，有黑眼圈了吗？那可不行，得敷个面膜了，明天还要闪亮登场呢！”

        楚江年懒得搭理他，回去看自己的电脑了。

        可是沈翘梧并不清楚扶景和的弯弯肠子。周五傍晚，开往大梅沙的大巴车上，沈翘梧还在回想下午的聊天记录。

        “你知道他给我发啥吗？他给我发‘点点点’和‘无语黄豆人’！”沈翘梧和邻座的袁夏控诉扶景和的恶行。

        “就是也不动怒，但让你尴尬又痛苦。”

        “对，我本来是在忏悔，跟他说完变成了百爪挠心地忏悔。”

        袁夏实在是憋不住，笑了出来。

        前排的乔安插话进来：“你是因为太在乎他了，对别人你平静多了。”

        “我哪有，他在我眼里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渣男。”沈翘梧下意识反驳道。

        “啧啧，那你怎么一路都在说他。”这点小心思，乔安看得一清二楚。

        “啊……”沈翘梧无力辩解，绝望地把头埋进了袁夏的颈窝。

        前排的胡经理无奈地摇了摇头，袁夏和乔安哈哈大笑。

        卓康今年的尾牙是各事业部分开办的，生命支持有一千多人参加，住宿分开安排在三家酒店。沈翘梧他们住在洲际，她和袁夏一间房，阳台是海景的朝向，楼下就是泳池和beachbar。深港属于亚热带气候，今年又是个暖冬，酒店的泳池现在都还开着。

        【乱世佳人cp群】

        黎初霁：快来一楼的bar

        乔安：不去，我要泡脚

        沈翘梧：马上，我们换个衣服

        袁夏穿上了宽松的黑色t恤和卡其色短裤，腰上系了一条细细的棕色皮带，沈翘梧换了一条蓝底白色碎花的吊带短裙，两个人拿着房卡有说有笑地乘电梯去l1。

        黎初霁在吧台点了今天的housecocktail。根据美国杂志bonappetit的定义，housedrink是“由主人创作的一款饮品，作为招待客人的默认饮品选项”。

        黎初霁举着马提尼酒杯，先是闻了一下，然后尝了一口：“嗯！酒精浓度很高，威士忌作基酒，很像manhattan，但是用peychaud\''s替换了angostura苦味酒。”

        酒保很高兴和同行交流创作心得，沈翘梧和袁夏走进酒吧正看见一副相谈甚欢的景象。

        沈翘梧坐到了黎初霁旁边：“我要一杯martini，谢谢！”

        袁夏：“我要橙汁，谢谢。”

        沈翘梧举起杯子喝了一口。自从回国她就一直在上班加班，好久没进酒吧了，一口martini给烦躁的一天带来了难得的平静和满足。

        “请问外面泳池旁边的躺椅现在可以坐吗？”沈翘梧询问酒保。

        “可以的，您随便坐。”

        沈翘梧一手端杯子，一手拉袁夏和黎初霁出门：“走走走，我们去吹吹海风，今天的天气好舒服。”

        推门出去，正对着一个泳池，池底的灯光和池边的光带点亮了一片区域，背景里播放着christmasjazz。沈翘梧挑了一张躺椅坐下，悠然自得地环顾着四周——

        “等一下，那不是oliver和james吗？”沈翘梧“嗖”地一下躲到了袁夏身后。

        黎初霁扭头去看：“嗯，是诶。他俩果然又在喝whiskeyontherock。”

        “你这是职业病吗，见到熟人先看人家在喝什么。”袁夏无法理解黎初霁的酒精雷达。

        “你怎么不说vivien，不管到哪儿先扫描oliver在不在。”黎初霁不甘示弱。

        “和我有什么关系！”沈翘梧满脸写着无辜。

        “等我去探一探那两个傻子在聊什么。”黎初霁今天穿着墨绿色的高开叉连衣裙，吊带大概两根手指粗细，衬得她的锁骨格外精致，胸口是剪裁得体的半罩杯设计，若隐若现、恰到好处。

        楚江年看着黎初霁像一朵婀娜的云似的飘了过来。

        “两位老板，这家的whiskey有我serve的好喝吗？”

        “没有没有，水平和你差远了。”扶景和笑说。

        黎初霁自然地坐到了楚江年身侧：“商讨什么大计呢？”

        楚江年难得温柔地笑了一下：“讨论明天尾牙。到时候还要借你出来帮个忙。”

        “借我帮忙？”黎初霁有些诧异，但还是应了下来。

        黎初霁回来的时候，沈翘梧正拉着袁夏在泳池旁边光着脚跳swingdance。

        沈翘梧抓着袁夏的手，指导她腿上的动作：“你先这样，再这样，对对对。”

        黎初霁嘲笑袁夏手脚不协调：“你要这样子，这个腿先。”她边说边脱了鞋子，伸脚勾了一下袁夏的腿，袁夏一下没站稳失去了平衡，侧身往泳池里倒去。沈翘梧手上用力想把她拉回来，可惜于事无补。黎初霁的脚还勾在人家腿上，自己也被带的一个趔趄。就这样，三个人“扑通”一声一起掉进了泳池里。

        两秒种后，沈翘梧像一只鸭子一样探头出水，黎初霁和袁夏也紧随其后跃出水面。反正已经从头湿到脚了，三个女孩子破罐子破摔，索性在泳池里嬉笑打闹起来。

        闹得累了，沈翘梧扒在泳池边上，小狗似的甩了甩头上的水。她想用两只胳膊借力跳上岸，结果一抬头，正对上裴总监探究的眼神。

        糟糕，沈翘梧心想。

        裴总监尴尬地撇开了视线：“你们够争分夺秒的啊，刚入住就来游泳了。”

        “嘿嘿嘿，”沈翘梧挣扎着上了岸，把袁夏也拉了上来，“领导您见笑了。”

        小婷正站在裴总监身后，看样子快足月了，两个人应该是出来散步。她和蔼地出言化解尴尬：“年轻女孩子嘛，这个年纪就是要活泼一点的。”

        黎初霁还在泳池里泡着，望着月光下静谧的沙滩和海水。楚江年走了过来，朝她伸出了手，黎初霁不情不愿地被他牵出了泳池。楚江年帮忙拿了三条浴巾，先是递了两条给沈翘梧和袁夏，现在又拿给了一条黎初霁。黎初霁接过了浴巾，偏着头擦发尾。裙子雪纺的布料浸过水后紧紧贴在她身上，勾勒出了玲珑的曲线。

        楚江年清了清嗓子：“晚上海边风凉，你赶快进去吧。”

        “哦，好。谢谢你的浴巾，老板！”黎初霁冲着楚江年灿烂一笑，跑进了酒店大门。

        前一天晚上闹得累了，沈翘梧和袁夏一觉睡到了九点多。两个人一起床就迅速洗漱，唯恐赶不上十点钟结束的早餐。叽叽喳喳地出了房间门，在走廊里遇到了乔安，等个电梯还遇到了胡经理。原本想快快乐乐吃顿早饭的小姐妹俩就这样被领导们挟持了。

        沈翘梧：“这个frenchtoast看上去不错。”

        袁夏：“我要多拿点芭乐，我好久没吃芭乐了。”

        沈翘梧：“为什么冬天还会有芭乐。”

        袁夏：“我怎么知道，可能因为你在广东。”

        沈翘梧：“哇这个咖啡机好好用，你看它在打奶泡！”

        袁夏：“你是第一次在咖啡机接卡布奇诺吗？”

        沈翘梧：“那里有现蒸肠粉诶，我要去点一份叉烧的，你要什么的。”

        袁夏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我要牛肉的，加两个蛋。”

        “好嘞！”沈翘梧端着餐盘快乐地去排队了。

        洲际的西餐厅也在l1，胡经理和乔安选的位置在巨大的玻璃幕墙下，不远处的海岸尽收眼底。气温逐渐升高，已经有不少游客在泳池玩水了，海面上摩托艇飞驰而过，远处还有点点白帆。

        沈翘梧刚坐定就听到胡经理说：“你们昨天玩得够嗨的啊。”

        “诶，领导您怎么知道？”

        “看见你发朋友圈了。”

        昨天晚上她们仨从泳池爬出来之后，先是回了房间洗澡，然后又点了酒上来。喝到后来迷迷糊糊的，沈翘梧都不太记得自己朋友圈发了什么了，赶快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还蛮好看的嘛！女孩子踮着脚尖在地毯上跳舞，一侧的肩带滑落，半湿的发丝飞在空中，一只手高举着酒杯，笑得轻松肆意。还有几张合影，都是类似的风格。林冉还在下面评论说她也要来大梅沙，今天晚些一起玩。这组图如果发到ins上绝对好评如潮，可惜是发到了没分组的朋友圈。

        “呜呜呜，”沈翘梧笑得比哭还难看，“我本来是要在公司打造滴酒不沾的人设的……”

        “你？滴酒不沾？”乔安玩笑地挤兑她，“谁能信啊。”

        “但是你们女孩子啊，在外面喝酒还是要当心一点，公司团建还相对安全，自己出去的话最好还是滴酒不沾。”胡经理手上剥着鸡蛋，苦口婆心地嘱咐孩子们。

        “好的领导，我记住了。”沈翘梧乖乖点头。

        圣诞节的早晨，一切都平静、和煦，沈翘梧看着晴朗的海面愉快地喝着卡布奇诺，完全不知道今天有怎样的腥风血雨在等待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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