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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司珸的回忆(一)


众人都以为李氏和司见育是政治联姻,其实不然,这段关系是李氏求来的。她对大街上鲜衣怒马的少年郎一见倾心的事情谁也没有诉说,只是默默地开始关注这个征战北狄大胜归来的小将军。在听到父亲答应将自己许配给他时,她激动得整宿没睡,满心欢喜地数着日子等着嫁给他。

        可是令她没想到的是,司见育早有了喜欢的人。他们的大婚之夜,他没有来。她对着红烛喜酒干坐了一夜,换来了下人们的编排腹诽。第二天,她就知道了他和其他女子的美好佳话。

        但李氏并没有气馁,独自一人去见了公婆。她也想过大不了就当作搬了个家,反正只要她想她随时可以回去看看父亲母亲。对于心上人并不爱她的事情,她虽然心痛,但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

        然而,一次意外,司见育醉酒错把她当作了那个女子,让她有了司珸。

        她生育的那天他也没来,她又独自忍受剧痛艰难生下了司珸。看到司珸平安出生的那一刻,她想没有期待就不会失望。她本来就不奢望他会爱她。所以后来,当她得知那天是那个女子入府的日子时,她虽然表现地满不在乎,可心里依旧很难过。

        对于孩子的名字是需要请示过孩子父亲的,她拖着尚未恢复的身子去问他。

        “这孩子排行第五,就叫司无吧。”司见育看都没看直接说道。他看起来似乎毫不在意这件事,提笔在奏书上写着什么。

        “司五?这是不是太随便了。”李氏对于这个名字一时愣怔。

        她父亲是宰相,她纵然不是才华横溢却也受过熏陶,司五实在令人难以接受。

        “是无,从无到有的无。”司见育随意地瞥了她一眼,继续写着文书。

        “司无……”她嗫嚅了好几遍,依然不懂他的意思,“要不叫还是琨珸的珸吧。”

        听见她的话司见育扔掉了手中还在写的折子,站到她面前:“夫人是嫌弃我一介武夫没涵养吗?”

        他一脸不耐地看着她,突然又觉得没意思,“你既然想好了名字,又何需再来问我。”说完,他就直接摔门出去了,留下李氏独自留在原地。

        李氏像是被抽光了力气似的瘫倒在地上,幸好丫鬟及时扶住了她。她不明白,明明在讨论名字的事情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

        也是从这一刻起,她对司见育再也不抱有任何幻想了,她只希望司珸可以平安长大。不爱就是不爱,哪怕你再努力,也换不来任何怜惜。

        时光荏苒,眨眼间司珸已经七岁了。

        他从小就觉得父亲待他和别人不太一样,七弟六天才熟悉的拳法他三天就可以掌握,可是七弟却可以让父亲带他去跑马。

        他初时觉得也许是因为自己是嫡子,所以父亲才对自己那么严厉。小小的司珸就越来越努力,往往天还没亮,他就在院子里练拳了。有时候他也会去问李氏,为什么司见育从来没来过他们的院子,那时候李氏安慰他说司钰还小,还需要父亲照顾。可那时司珸也只比他大一岁而已,甚至司珸小的时候司见育也从没来过。

        慢慢长大后,他终于开始明白司见育对他并非严厉,那就是切切实实的不喜。尽管这样,他还是夜以继日的认真练功,希望有朝一日司见育的眼里有他们母子。

        直到有一天,司钰邀他去城外赛马。赛马时,因马匹突然发狂,司钰不小心摔落昏迷,他也因为救司钰而弄的满身伤痕。

        他带着昏迷的司钰回家,一回家就看到了司见育的怒容,“要是害的他有三长两短,影响袭爵受封,我拿你是问。”

        说着匆匆接过他手里的司钰跑进内院了。这时,他终于知道,任凭他怎么努力,司见育都不会喜欢他的。即使他从来没想过要袭爵,司见育的这一番话也狠狠伤了他的心。原来,司见育从没把他当过他的孩子。

        他刚想回李氏的院子就听小厮说司见育让他跪在司钰的院子里直到等司钰醒来。

        这一年他也才十二岁,一身的伤没人过问,说不难过是假的。不过这一跪却也让他彻底看清了司见育的心。

        次年,司衍告别李氏上了上阳宗修仙,等于放弃了袭爵的机会,同时也放弃了对父爱的憧憬。

        不过,令他没想到的是没过几年司见育竟然修书让他放弃修道,回家入仕。他自然没理会,回去也只不过是当个闲散的少爷,还不如上阳宗来的自在。在这里,虽然修行时常苦闷劳累,但师兄弟们在一起每天都有不同的乐趣。而且,他也感受到了惩恶扬善的使命感。

        直到,师弟被藤妖所伤,需要上好的雪灵芝才可以疗伤,而雪灵芝可遇不可求,市面上根本没得卖。盛瑛山有雪灵芝的消息还是从十里秦碑那里买到的。

        得知盛瑛山有雪灵芝,司珸便带着垣恒下山了。途径云落城时,却被司见育的人拦下了。他没时间陪那些人耗,动手打了人,没想到司见育也来了。

        司珸只好拜托其他师弟先照顾好垣恒,独自跟司见育回了司府。然而在司府等着他的是整整七十鞭,司见育打得他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司见育还不肯善罢甘休,怒斥他不听命令、打伤家仆。

        眼见着司见育还有继续下去的心思,司珸终于认输了。他可以耗着,但垣恒的伤不可以等。于是他答应等治好垣恒,他就退出宗门。

        为了不让垣恒他们担心,他特地换了一身玄衣,血染上了也看不出来。

        等和垣恒汇合后,才发现垣恒已经伤的无法再动弹了。司珸只好让随行的师弟们照顾好他,自己的孤身上了盛瑛山。

        可是盛瑛山太大了,冬天白茫茫的一片。远处白雪覆盖的山峦几乎和天际融为一体,一眼望不到头。

        无尽的绝望几近淹没了他,身上的伤口又好似发炎了,还发起了高烧。还没到半山腰,司珸就坚持不住倒在了雪地里。那时候,他就想他这一辈子好像干什么都不行,还连累了师弟……

        白依依的出现的确给了他许多力量。在救了他之后,还帮他找雪灵芝。他们也的确是从互相试探变成了朋友。即使她是妖,但她坚强、勇敢、善解人意,和她在一起,他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舒适感。

        所以在她遇难时,他不可能冷眼旁观,哪怕她并未向他坦白身份,包括那些黑衣人的来历。在他看来,既是朋友,朋友有难就不可能撒手不管。

        可他没想到的是他的腿在那场战斗里,因用力过度彻底废了。

        为了不让白依依歉疚,他便提前离开了,拖越久越容易暴露,而且师弟也在山下等久了。所以他勉强忽略她脸上失落的表情,拿到雪灵芝就向她告了辞。

        司珸用灵力支撑着行走,没让她看出一点异样。他的确是抱着这一走怕是再也见不到了的心态告别的,没想到还会连累她。如果他知道事情发展,他就不会对她流露出任何一丝情意。

        下山救了垣恒后,他们马上赶回了上阳宗。答应司见育的事情他没忘,他也明白退出宗门的含义。但已经答应了司见育,他就一定要做到,不然他想象不出司见育会做出什么损坏宗门利益的事。虽然他和司见育相处并不久,往往都是远远见了一面就离开。但自小长在司府自己父亲什么性格他还是了解的。

        整整三十鞭驱灵鞭,打散了他六年的骄傲,他再也不是那个风光无限的少年郎了,彻底沦为一个腿脚不全的废人。走出上阳宗的那一刻,整个上阳宗都来相送。

        他一时苦涩,珍重地在门口又拜了一拜,最后留给他们的是一个挺拔的背影。

        那时候,司珸觉得再苦也就这样了,没想到等他回去,司见育竟然让他再上一次盛瑛山。

        原来,在盛瑛山出现的那拨人中,有一路就是司见育派去的。那一场雪崩中,有人逃了回来,自然也禀明了关于见到司珸的事。

        司见育当初并不知道司珸为救他师弟去的是盛瑛山,因为他对他这个孩子向来不关心。如今司钰受了重伤需要幻灵兽的血续命,家族中有能耐的小辈中也只有司珸一人,他当然要把他召回来了。得知司珸和盛瑛山上的幻灵兽认识,他当然开心极了,能利用这段关系把幻灵兽骗下来最好,如若不能,多花点钱去请修士把人捉回来倒也不是不行。

        听到司见育的计划,他当然不能接受,即使白依依不是幻灵兽,他也不会去伤害无辜的妖灵。

        司见育见司珸不从,只能拿李氏出来压他。

        “你不去也不是不行,左不过多请些修士罢了。不过,你那母亲可能就要受点罪了。小辈昏迷不醒,主母岂有享福的道理?”

        司珸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司见育,我娘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折磨她!”这是他第一次喊司见育的名字,他不明白为何他和母亲在这司府仿佛下人一样,被司见育挥之即来挥之即去,用不了就弃了。

        司见育听到司珸叫他的名字也不生气,“你最好听话,不然我也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

        想起母亲那张含笑的脸,司珸沉默了。

        良久,他听到自己沙哑的声音,“好,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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