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这一世九方念除了为修补被他弄坏的庄生晓梦中的幻阵下山过一次，其余时间都是在山上修行度过的。他对如今彩云镇的情况也不是很了解。

        因此他将传送阵定位在与彩云镇相邻的锦官城，想着先打探些有关彩云镇的消息再前往彩云镇。

        不愿暴露身份，九方念施了一道法术隐藏了自己真实的修为。在外人看来也就是一个普通刚筑基的弟子。

        看着身上白衣，又看了看阿洛身上的内门弟子服，秀气的眉毛皱了起来。

        虽路人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但二人穿着还是有些过于明显。一眼就能看出二人是仙门弟子，实在不利于打探消息。

        出发的突然，也忘记准备替换地衣服。看到街边的裁缝店，九方念连忙拽着阿洛进去。

        “二位仙长，请问有什么需要的？”

        见到有客上门，掌柜连忙上前迎接。

        掌柜是一个看起来十分精明的中年人，见二人衣着不凡，想来是哪家仙宗的弟子。

        “你这店里有没有成衣？”，九方念问道。

        “有有有”，掌柜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骄傲，“我们这可是锦官城最大的裁缝店了，我们这没有的锦官城其他地方肯定也买不到”。

        “那你看看，找几件我能穿的，再找几件他能穿的”，九方念指了指身旁的阿洛。

        掌柜仔细地打量了九方念一番，侧头低语吩咐伙计。

        片刻后，伙计拿来了一件梅染色鲛绡广袖长衫。

        “您说这巧不巧，店里前段时间刚收来了些鲛绡”，掌柜笑得一脸谄媚，“这鲛绡平日里可是万金难求，只有这般这好东西才能配得上您这样的仙人”。

        “哦，那就这件吧”，鲛绡对于九方念来说并不稀有，只是单纯的嫌挑衣服太麻烦了。看了一眼，这件衣服倒也合身。

        “阿洛，你先选着，爹爹先去把衣服换上”。

        为了方便打探消息，非必要九方念不愿暴露自己的身份，他和阿洛之间的称呼也要改改。

        “看不出来，仙长年纪轻轻的儿子都这么大了”。掌柜莫名地感觉到周围气压有些低，忍不住开口缓和气氛。

        话音刚落，却感到空气中的气压更低了。

        “我们没有血缘关系”，阿洛语气生硬地解释道。

        “原来如此，原来是义子”

        掌柜看了看二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总觉得事情越描越黑，阿洛沉默思考该怎样解释。

        少年眉眼之间与记忆里的那人重叠，九方念想起初次见洛寄川时他似乎也是这幅冷冰冰地模样。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既然阿洛是他的徒弟，那叫他一声爹爹也不为过。想着想着，九方念成功地说服了自己。

        嘴角扬起，九方念也不否认掌柜的说辞，拿着衣服进了更衣室。想着阿洛那副模样，勾起第一世的回忆。

        “你就叫我一声爹爹呗”

        小洛寄川默默地看着手中的书，没有理他。

        九方念在没有摸清这个世界的规律之前，勤勤恳恳地扮演着炮灰“义父”的角色。对外一直宣称是洛寄川的爹爹。

        由于有些地方有着早婚的习俗，再加上九方念多报了几岁。因此看着还是半大少年的九方念带着小洛寄川，周围邻居除了惊叹九方念小小年纪孩子就这么大了，倒也不会觉得十分奇怪。

        小洛寄川虽然总是一副冰冷模样，但模样终归还是好看的。

        时间长了看着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团子，就算是再铁石心肠的人，也会忍不住被小团子萌的心化了。

        “明明长的这么可爱，为什么总是一副冷冰冰地模样”，九方念索性在洛寄川旁边坐下，撑着头看着小团子看书。

        回想半月前捡到小团子的情景仿佛历历在目。

        半月前

        薄雾蒙蒙，细雨绵绵。街上偶有一两个行人，脚步匆匆忙忙地赶往目的地。看这一时半会儿停不了的雨，估计今日不会有什么客人再来，街边店铺索性也早早地打了烊。

        “我应该没记错啊？应该就是这几日”。

        九方念蹲在八珍斋对面的屋檐下，托着腮百无聊赖的看着偶尔路过的行人。

        虽然原书中对这个角色描写不多，但通过对书中内容的回忆，九方念还是从男主的回忆中找了些蛛丝马迹。

        记得男主洛寄川提到过他的养父九方念就是在他七岁时的那个清明节前后在八珍斋门前捡到并收养他的。

        而书中设定洛寄川出生在冬历元年，如今正是冬历七年按理来说应该就是这几日会捡到洛寄川。

        “看来今日是等不到了”

        九方念叹了口气，起身活动了几下酸麻的腿，拿起身边的伞准备撑伞离开。

        “等一下”

        九方念刚准备撑开伞，却被一个稚嫩地声音打断。

        “找我有事？”

        九方念回头，一个大约七八岁的孩童背着包袱从小巷里走出。

        虽还没完全长开，但眉眼间已隐隐有些清冷感。身上衣服被洗的有些泛白，但却十分干净，可以看出孩童被照顾的很好。

        “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孩童有些犹豫的说道。

        小洛寄川想起母亲临终前对他的叮嘱，母亲告诉他人心险恶不要轻易相信他人。但他手中财物不足以撑到他去洛家，母亲也没给他留下什么积蓄——不过，若是母亲手中有积蓄就不会因没钱治病而病死了。

        眼前少年他暗中观察了好几天，看少年这幅模样，似乎不像是坏人。

        “小朋友，你有什么事？”

        九方念笑眯眯地看着小洛寄川。

        “你可不可以带我去找洛城洛家”。

        “洛城洛家？”

        重复了一边小洛寄川的话，九方念突然反应了过来，看着孩童眼前一亮，“你是洛寄川？！”

        “嗯？你认识我？”

        听到少年唤出他的名字，洛寄川微微一愣。

        “遭了，太激动了”

        听到小洛寄川的问题九方念暗道不好，看着小团子有些疑惑地眼神，九方念犹犹豫豫地说道：

        “我说，我是你命中注定的爹爹你信吗？”

        “咳咳”

        小洛寄川见九方念一直盯着他发呆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拉回了九方念的思绪。

        “要不，你别去洛家了，和我在一起生活不也挺好的吗？”

        手指戳了戳小洛寄川的脸，九方念说道。

        九方念以天气不好为理由，拖了一个多月。但长久以往下去也不是办法，小说里只写了洛寄川冬历二十年回到洛家。而他在此之前为何一直和九方念生活在一起没有回到洛家，书中也没提到，九方念自然也就不知道。

        九方念想了许久，也没想到什么合适的理由让洛寄川留下。

        “为何？”

        洛寄川放下书，浅褐色地眸子看着九方念。

        “这洛家也不是什么好地方”，经过这一个半月的相处，九方念与洛寄川说是没有产生半分感情是假的。

        本来是为了走书中剧情，但如今相处下来，九方念感觉他与洛寄川也算是半个家人。

        看着眼前的小团子，想到洛寄川回到洛家后因为其生母出身低微没少被人欺辱，九方念有些心疼他。

        “也行，那我就留下不去洛家了”

        洛寄川语气平淡，似是做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决定。

        “嗯？”

        没想到洛寄川这么好说话，九方念一时没反应过来。

        “反正我也就是想找个落脚的地方，在哪里都行”

        当初去洛家，也是因为母亲担心她去世后无人照顾洛寄川。而洛寄川记忆里唯一的亲人便是母亲，对洛家倒也没什么感觉。

        再加上这段时间的相处，想想要与九方念分开，心中也有些舍不得。

        “话说你那日怎么就跟着我走了，也不怕我把你卖了”

        想起遇到洛寄川那日，虽然洛寄川没有相信他的说辞，但最后也还是乖乖的和他回了家。

        “你？”

        虽然长了双妩媚狐狸眼，但眼前少年却一副看起来十分好骗的模样，黑白分明的眸子让人一眼能看出他心中所想。

        “不被别人卖了就不错了”。

        “没大没小”

        九方念捏了捏小洛寄川软软地脸，“既然是我的崽了，快叫声爹爹听听！”

        小洛寄川默默拿起书，装作没听见的样子。

        不知为何，无论怎么样哄劝，这小团子都不唤他爹爹。平日里也唤他不是“喂”就是“你”的，让九方念养娃生活少了几分快乐。

        “你就叫我一声爹爹呗，只要你叫一声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买”。

        九方念拿出了之前哄骗亲戚家的小朋友的终极话术。

        可小团子偏不上这个当，还是安静的看着他手里的那本书。

        见计划没得逞，九方念有些垂头丧气地戳了戳小团子的脸：“那也不能总是叫我“喂”或者“你”吧，我又不是楚雨荨。”

        虽然九方念的话语里又有些洛寄川听不懂的话，但大概意思他还是明白了，放下了书，看着九方念。

        “可我不想和别人用一样的称呼叫你”，小团子皱了皱眉头，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所想，又想起了什么补充道，“我也不想叫你爹爹”。

        “这样啊”，九方念揉了揉头发，思索着。

        叫“爹爹”的事情可以从长计议，但洛寄川对他的称呼还是尽早确定下来为好，不然也有很多不便。

        “你要不叫我阿念吧”。

        突然想起记忆里那个温柔地声音，总是唤他“阿念”。虽然九方念没见过，但他知道，这人是他在这个世界的母亲。

        “反正也就我娘这样叫过我，我娘早都死了现在也没人这样叫我”。

        九方念叹了口气。

        “你的娘亲也去世了吗？”

        想到自己去世的娘亲，洛寄川心里有些动容。

        “是啊，我爹现在不知道是死是活，我娘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连她是什么模样都记不清了”。

        “阿念你别难过了”，小团子觉得自己不该提起九方念的伤心事。两只小手捧着九方念的脸颊，清澈地眼睛看着九方念，有些闷闷地安慰道，“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了”。

        “好”

        脸上落寞之意一扫而过，少年眉眼弯弯看着洛寄川。

        虽然平日里九方念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但独自一人穿越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一上来便是孤儿开局，无父无母，无家可归。让九方念一直对这个世界没有“归属感”，总觉得自己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但刚刚听到洛寄川的话，就像是四处飘零地蒲公英，终于找到适宜地土壤里扎了根一般。感觉自己在这世界不再是一个格格不入的外来者，而是这个世界的一份子，真正融入了这个世界。

        少年脸上染着浅浅的笑意，握住了洛寄川软糯地的小手。

        “真好，我也有家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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