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三年前，锦官城

        杏花疏影，杨柳新晴，满城柳絮。

        街上人群熙熙攘攘，人声鼎沸。

        宋弃白紧紧地抱着手中的美人图，小心翼翼地躲着来来往往的人，生怕被别人碰坏。

        “二少爷，要不还是我拿着吧”。

        小厮跟在宋弃白身后，怀里抱着几副宋弃白寻来的画卷。唯有那一副洛神图，被宋弃白单独抱在怀里。

        “不用”，宋弃白语气温和地拒绝了小厮的好意，“这一副我自己拿”。

        “二少爷，我可第一次见你这么宝贝一幅画”。

        平日里宋弃白喜欢收集字画，大家名迹藏品也有不少，但像这样宝贝一副画，一刻都不松手的情况还是第一次。

        宋弃白虽然有时有点认死理，但对下人还是不错。小厮便大胆着问道：“二少爷，您为什么这么宝贝这幅画？”

        “这副画的笔触，意境皆为上品，抓住了这被画女子的神韵”，宋弃白耐心的解释。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画中佳人，让人神往。

        “可惜”，宋弃白心中暗暗叹气，“若是这世上真有这般女子能娶其为妻，平生无憾”。

        “来了！”

        “快看啊！”

        人群的躁动打断了宋弃白的暗自神伤。

        “这是怎么了？”

        宋弃白有些疑惑地问道。

        小厮却有些激动喊道：“少爷，你快看千醉楼的新花魁！”

        宋弃白顺着小厮指的方向看去，对上了花车上花魁的秋水眸。

        满城春色，不及佳人回眸。

        世界瞬间安静下来，能听到的唯有他加快的心跳声。熙熙攘攘的人群阻挡不住宋弃白的目光，他的眼中唯有那女子一人。

        怀中画卷滚落在地，画卷展开，花车上那人竟长的与画中洛神一模一样。

        “少爷，少爷”

        听到小厮叫他，宋弃白才回过神来。

        看着刚刚花车经过的地方，宋弃白心中有些空落落的。

        “刚刚花车上的那人是谁”

        “那是千醉楼的新花魁”，小厮连忙回答道，“好像听说名字叫锦月”。

        “锦月”，宋弃白轻声重复这个名字，“你不应如此”。

        半月后

        “客官，您这是找谁？”

        看着在千醉楼门前徘徊许久的宋弃白，老鸨拈着帕子走着碎步迎了上来。

        “我……我是来找锦月姑娘的”。

        千醉楼的姑娘们花枝招展的招揽着客人，宋弃白一身书生气显得与这里格格不入。

        “呦，原来是找锦月姑娘的”，老鸨挥了挥手中帕子，“锦月如今可是大红人，想见锦月可不容易”。

        脂粉香气扑面而来，宋弃白后退了几步嫌恶地皱了皱眉头。接着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锦囊，扔给了老鸨。

        老鸨见钱眉开眼笑，连忙招呼宋弃白。

        透过门缝看到一道倩影，在锦月门房站了许久，宋弃白一直没有进去。似是下定了决心，看宋弃白抬了抬手。就在要碰到门的那一瞬间，又想到要见到锦月，心中有些紧张，又将手收了回来。

        “公子可是来找奴家的？”

        锦月的房门突然打开，轻柔婉转地声音响起。

        魂牵梦绕的佳人就站在眼前。

        颜如舜华，眉眼盈盈。双瞳剪水，肤若凝脂。

        “不……啊是的”，宋弃白结结巴巴地回答。

        “奴家锦月”

        女子福了福身，向宋弃白行礼。

        宋弃白满脸通红，低下了头，不敢直视眼前佳人。

        “公子为何一直在门外看着奴家？”

        黛眉微蹙，一双盈盈杏眼中盛着泪水，有些委屈地看着宋弃白。

        宋弃白连忙解释道：“爱慕姑娘已久，今日终于如愿见到姑娘，我怕哪里做的不好，冒犯到姑娘”。

        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宋弃白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公子可真是有趣”

        女子抹了抹眼泪，嫣然一笑，比画中女子还要美上几分。

        “我是认真的”，宋弃白抬头坚定地看着锦月，“我愿娶姑娘为妻”。

        “后来呢？”九方念拿起桌上一块糕点，接着问道。

        “后来我与锦月相知相惜，我们二人情投意合，私定了终身”，回想起过去的美好时光，宋弃白有些怀念。

        “只可惜，后来还是被我爹发现了，被我爹抓回家关了几天”，宋弃白叹了口气，“后来趁着一个晚上，我偷偷地跑了出来。我从千醉楼后门顺着窗户爬到了锦月的房间，本想给她一个惊喜，却没想到”。

        “发生了什么？”

        回想到那天发生的事情，宋弃白神色不安，语气中有一丝颤抖：“我看见屋子里满是鲜血，而锦月的衣服上都是血，锦月她是吃人的妖怪！”

        “那其他的死者呢，与你们又有什么关系？”九方念开口追问。

        “那些人也都是锦月杀的”，宋弃白索性两眼一闭，都交代了，“不管锦月是人是妖我都爱她，我又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官府抓，所以只能在锦月每次杀完人之后，帮她一起清理痕迹”。”

        “你就没劝过她，让她收手吗？”九方念抬眸，看着宋弃白追问。

        “我也不是没劝过”，宋弃白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可她现在根本不听我劝”。

        “你今日拦着我们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是的，我之前也劝阻过一些人，可有些人就是不听，让锦月找到了机会得了手”。

        宋弃白有些惋惜地摇了摇头，又想到什么，起身拉着九方念的手有些激动：“我知道的都说了，你们能不能放过锦月？”

        宋弃白感受到了一股寒意，看到九方念身后的阿洛面色不善，一双寒眸死死的盯着他的手，宋弃白一哆嗦，把手收了回来。

        “你倒是对锦月情深义重”，九方念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

        “唉，其实锦月是个好姑娘”。，宋弃白有些怅惘，又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开口，“对了，你们要是还是要去见锦月，千万不要和锦月提起这些，我答应过锦月不告诉别人的。”

        “多谢兄台今日告诉在下这些事”，九方念揽过宋弃白，拍了拍他，“我会注意的”。

        “反正你们最好还是不要和锦月扯上关系了！”

        宋弃白离开之前还不忘嘱咐道。

        待宋弃白走远，阿洛开口问道：“师尊，您真的信他刚刚的说辞吗？”

        “那你说说你怎么看？”九方念也不直接回答，而是饶有兴趣的看着阿洛。

        “他的说辞漏洞百出自然是不信的”。

        “没错，而且他的态度也很奇怪。提起撞见锦月杀人时，明明一副十分害怕地样子，但转眼又说自己对锦月一片真心，不在乎他是人是妖”。

        “况且……”，九方念想到白日里扶宋弃白时感到的那一丝违和，摇了摇头，轻笑一声，笑意却不达眼底。

        “算了，我看他能忍到何时？”

        九方念说道。

        那师尊刚刚为何不用魅瞳，控制他，直接让他说实话”，阿洛问道。

        “他现在的精神状态十分不稳定”，九方念见没有外人也不装了，倚在椅子上，一副慵懒模样解释道，“魅瞳属于控制神识类的法术，多多少少会多神识有些影响。若是常人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但现在宋弃白这样精神状态极其不稳定的情况下使用，他没准会让他直接疯了”。

        九方念打了个哈欠：“我也没那么丧心病狂，让一个暂时还“无辜”之人变成疯子。何况，他做的事自然有人间的律法制裁他，也轮不到我们出手”。

        “虽然有时爱戏弄他，但本心还是不坏”，阿洛心中微动，“或许师尊他不是敌人”。

        “师尊，那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当然是去见见另一位当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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