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乌丝穿过指缝，衣领微微敞开，露出白皙的锁骨。一只手上绕着一条发带，另一只手则拢住发丝。

        听到门外的脚步声，阿霜微微侧头。

        想了想阿霜将手上青丝放下，冲着门外笑着喊道：“律，你能帮我一下吗？”

        “怎么了？”

        律推开房门，只见阿霜坐在铜镜之前，青丝散落，衣领微乱。

        “律，我想把头发束起来，但是我胳膊疼”。

        发现律吃这一套，阿霜装出一脸委屈巴巴的样子看着律。

        “好”

        律被阿霜这副模样逗笑了，无奈地揉了揉阿霜的发顶。

        “今日怎想着把头发束起来了？”

        “这不是偶尔换个发型，让你看到不一样的我，让你多喜欢我一分嘛”。

        “就算你不这样，我也……”

        “嗯？你也什么呀？”

        一双狐狸眼弯成月牙，阿霜故意拖长调子问道。

        “无事”

        律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耳根泛红。低下头，错开阿霜的视线，用发带将手中青丝束了起来，打了个蝴蝶结。

        “律，其实呢你喜不喜欢我也没那么重要”，见律不理他，阿霜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说道，“比起这个，我更希望你从神诫的牢笼中走出来。你知道吗，初次见你时，你的眼中真的连一点人类的感情都没有，就像是一个被神诫操控的傀儡。可明明你是律，是活生生的人，又不是什么名为“授诫者”的木偶。”

        阿霜轻轻抚过铜镜中映着的律的身影，轻声说道：“律，不要再被困在这已经名存实亡的“神诫”的牢笼中了”。

        眸光微动，想起那一日蓝衣女子以死换取自由，想起小沐的叹息，想起阿霜的种种“离经叛道”的行为，想起如王富这般权贵之人对神诫的蔑视，以及有些镇上之人以神诫为名达成自己的目的为实。

        “神诫，自由”

        律垂眸沉思。

        屋内一片寂静，能听到的唯有窗外风声。

        过了许久，律回过神来，开口说道：“好了，你转过身来”。

        阿霜不明所以，还是配合地转过身去。

        律微微低头，阳光正好，穿过羽睫，打在高挺的鼻梁上。这个角度，阿霜刚好能看到律根根分明的睫毛，指尖无意间划过阿霜的锁骨，感觉到一阵酥麻，阿霜脸颊染上一层薄红。

        整理好了阿霜的衣领，律抬头，正好对上阿霜的那双狐狸眼，清澈地眸中唯映着他的身影，律的浅眸之中也映着阿霜，时间仿佛静止，他们眼中唯彼此一人。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打破了暧昧的氛围。

        律回过神来，对阿霜说道：“你在这里待着，我去看看”。

        “我和你一起去”

        因忌惮律的身份，平日里也没有什么人会上门拜访律。如今在这个时间点来人拜访律，阿霜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何事？”

        律打开门，见屋外站着几个衙差。

        “授诫者大人”

        几个衙差恭恭敬敬地对律行了个礼，

        为首的一个衙差说道：“今日来是想请阿霜走一趟”。

        “阿霜？你们找他做什么？”

        律脸色一沉，语气不善地说道。

        “这……”

        见律面色不善，衙差连忙解释，“不知您有没有听说前几日王家公子出事了，现在怀疑与阿霜有关，所以想劳请阿霜走一趟”。

        “阿霜近几日每天都与我在一块”。

        衙差搓了搓手，谄媚一笑：“我也知道这阿霜是没这个胆子敢在授诫者大人您手底下犯事的，但因为阿霜和王公子的之前那事，这王家现在不依不饶，非要阿霜过去一趟，您看这……”

        衙差一脸为难地看着律。

        “算了，我与你们去一趟便是”。

        阿霜对衙差说道。

        毕竟人是他杀的，他也不愿因此连累到律。

        “我和你一起去”

        律上前一步，站在阿霜身旁。

        “这与你无关”

        阿霜看着律轻轻地摇了摇头，用目光中满是不赞同，劝律离开。

        律淡淡一笑，一双浅眸直视阿霜的目光，似是在说：“如今我们已是同谋”。

        接着律牵起阿霜的手，指尖穿过指缝，十指相扣，手上隐隐传来的力量表明了律的态度坚决。

        “肯定就是你这个狐狸精杀了我儿子！”

        刚到衙门，一个穿着华丽的中年妇女尖叫着向阿霜冲过来，扬起手就要给阿霜一巴掌。

        “请自重”

        扬起的手腕被律牢牢抓住，浅眸冰冷地看着中年妇女。

        中年妇女被看得有些不自在，讪讪地收回了手。

        “您可一定要为我讨回公道啊”

        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痛哭流涕地抹着眼泪。

        这人便是王富的父亲王贵。

        “原来这衙门的大门是能打开的啊”

        看着牌匾上“明镜高悬”四个字，想起之前状告王富时，那些官员的“和稀泥”的态度，以及后来见到阿霜来，索性连门都不开，阿霜觉得有些讽刺。

        “授诫者大人”

        县令隔空向律行了个礼，律微微颔首以做回礼。

        接着县令捋了捋胡子，装模作样地说道：“堂下何人？有何冤情？”

        “贫妇乃王富之母春梅，状告阿霜杀害我儿子”。

        中年妇女用手中帕子抹着眼角的眼泪说道。

        “你有何证据？”

        阿霜自觉做得干净，倒也不怕，双臂交叉抱在胸前，狐狸眼中似笑非笑，满不在意地问道。

        “谁不知道你和我儿子有仇？”

        春梅声调拔高，愤恨地看着阿霜。

        “我和你儿子有仇？”阿霜冷笑一声，“何止我一人与你儿子有仇？你儿子平日里干的那些好事你敢说你一点都不知？”

        “这……”春梅被阿霜的目光看得有些心虚，低下头抹了抹眼泪，啜泣道，“可他还是个孩子，就算做错了什么也不至于要了他的命啊！”

        “肃静”

        一声惊堂木打断了混乱的场面。

        “你说你没杀人，可有证人？”

        县令清了清嗓子，看着阿霜问道。

        “好一个指证他人杀人不用证据，反而要证明自己没有杀人的人需要证据”。

        阿霜心想，刚要开口与县令理论一番，就听到身边的律开口说道：“他近几日都与我在一起，我能作证”。

        “授诫者大人，此事非同小可……”

        县令本想着无论阿霜是否真的杀人，都直接将阿霜推出去给王家一个交代，但如今被律横插一脚，县令觉得此事有些为难。

        “授诫者大人，您家族的人知道您平日里与阿霜这般不三不四之人不清不楚地厮混在一起吗？”

        王贵突然开口，眼中满是警告之意。

        “我的事情与你何干？”律冷冷地瞥了王贵一眼，“与其说别人不好，倒不如管好你自己”。

        目光扫视了一圈，见众人对阿霜不善的目光，律开口说道：

        “既然并无实证能够证明阿霜杀了人，那这人我先带走了”。

        律向县令行了个辞礼，便在众目睽睽之下，拉起阿霜离开。

        “律”，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

        出了衙门，阿霜低声说道。

        “无妨，这一切都是我自己愿意的，与你无关”。

        “律，你会受到什么惩罚吗？”

        阿霜小心翼翼地开口。

        律垂眸，满目温柔，揉了揉阿霜的发顶安慰道：“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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