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约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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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高檐府邸大门前,离忧向府中的仙侍行了个礼,谦和问道:
“这位仙君,请问水神仙上何时回府?”
小仙侍初见这白衣女子愣了愣,来往几句才回了神,清了清嗓音道:
“这位仙子,我家仙上下凡布雨去了,归期未定,然仙上性子冷淡,纵使归来,亦是不见客的,故而请回吧。”
离忧早就做好最坏的打算,因此也不丧气,郑重道:
“此事干系重大,非亲见水神仙上不能言明。仙上若错过此事,定然遗憾终生。因此离忧恳请仙君,能否将水神仙上的归期说得更明确些?”
仙侍为这位美貌仙子眼中的决然所撼,更对她的话感到迷惑,水神避世已久,还有什么事会值得萦怀,以致于错过了便遗憾终生?
罢了,通传本是他分内事,至于接见不接见,那就是他家仙上的决定了。
“这位仙子,现下立春刚过不久,我家仙上职务繁忙,约莫谷雨后会稍稍闲暇,到时再登门拜访不迟。”
立春至谷雨,不过三月。
离忧心一松,绽放一抹浅笑,将拜帖呈上,俯身作了一礼:“多谢这位仙君。”
纯然清澈的笑意,让仙侍许久都转不开眼,只能本能地接过拜帖。
花界何时又出了这样一位美貌的仙子?
天界,云雾缭绕的路上,鲜花处处怒放,各色绚烂。
离忧着白色纱裙行于此间,竟然像是花树堆雪一般。
天界各家仙府众多,路径也极为复杂。去洛湘府,是酒仙与她说过路径、她又将天界地图看了半日才走到的。
适才心情一放松,她竟没有留意到自需按原路返回,辗转走过几条小径、几座府邸后,她终于扶了扶额,承认了迷路这个事实。
“天界始终是个陌生的地方,迷那么一两回路,实属正常。”离忧这样安慰自己。
把心一横,她往北边的方向走去,人间的繁俗,花界的烂漫,她都领略过,横竖今日有空,也来看一看这天界的风光吧。
云雾掩映之中,白壁宫墙与金色琉璃瓦屋顶处处可见,万千门户规整分布,恰似一盘错综复杂的棋子。
一路上假山林立,花木繁茂,很是雅致,只可惜,假山是冷的,花木不过云烟所化,冷冰冰的没有生命。
行了大半日,走至一府邸,抬头一望,匾上竟是“泽渊府”三个大字。
泽渊府的主人,正是司音之神白泽,那位据说为救生民神魂有损的仙神。
四千年前,她曾见过这位白泽仙上,也听闻他府上笙箫齐奏的热闹景象,如今却是这般门庭冷落、台阶寂寂模样,难不成传言是真的?
“来者可是花界的小萱草?”
这是以仙力传的声音,只她一人能听到,问得十分平和,却带着七分笃定。
“白泽仙上?”
离忧愕然一问,只是一面,这位仙上竟还记得她?也是,怎么可能不记得呢?
“既然来到门前,进来一坐如何?”
声音闲适又带点活泼泼的劲,与避世的清心寡欲毫不相称。
离忧对着大门拱手一礼,“多谢仙上美意,离忧并无意叨扰。”
“算不得叨扰,本神在此等待多年了。”
“仙上此话何意?”
“本神记得你与秋容仙子是情谊深厚的姊妹。此事关系秋容性命,也只有你能做到了。”
“仙上岂非在说笑?”离忧冷然一笑,“仙上与我都亲眼看到姐姐她魂飞魄散的,不是吗?”
对方浅声一叹,“非也,她尚有一丝元灵存在于世,小萱草若是不信,可看看此物。”
府邸大门忽地敞开,一阵风吹过,白光莹莹,托着一支梨花木发簪。
离忧摊出手接过发簪,轻握,闭眸,感受其中的气息,片刻,竟是红了眼睛,又笑得如释重负。
对方所言不虚,姐姐确实还留有一丝气息,若再全一些,便可送入轮回,转世为人。纵然不再是她所熟悉的亲人,但能有一线生机,便已足够了。
然此举真的妥当?
离忧回过神来,握着发簪抵于胸前,死死地咬紧了唇瓣,走进了泽渊府。
府中亦如同门前一般冷清。
只一人坐在八角亭中独自品茗,黑发垂瀑,灰白色的阔袍大袖,料子是绉布的,形成了繁复的褶皱,远远望去,竟有一股潇洒寥落之感。
离忧挨近亭子,却再未走近半步。
“府中久不曾有人来,便舍去了繁文缛节,并未束发,见谅。”
虽说如此,白泽眼光却只是落在了手执的清茶上,并未看她一眼。
离忧摇摇头,也表示不甚在意,上前一步,恭敬地将发簪递上。
“此簪还与仙上。生死有命,重聚破碎之魂,终是逆天之举。损人而利己,姐姐若泉下有知,定然不会答应。”
白泽左手将宽大的袖子一捞,右手将茶杯一放,嗓音清浅:
“算不上逆天,尽我所能罢了。此簪本就是她的,今日不过物归原主。”
托着发簪的手微颤,却不曾放落。
“离忧愚昧,只听过事前施以护体仙力的救人之道,却对死后聚魄之术未有耳闻。此簪还是请仙上收回吧。”
白泽喟然一叹,宽袖一收,起身走了两步,望向亭外池水。
“我于秋容,终是有愧的,十年相伴、舍身一救,我无法回应她的情感,却依旧感念她的付出,然除此之外我再不能做些什么了。”
离忧低叹一声,扯出一记笑意:“姐姐从未想过要得到什么,一切不过顺心而为。然仙上此番言行,离忧替姐姐谢过了。”
托着木簪躬身又是一礼,神情极为恭敬肃穆。
白泽略略侧头,思忖片刻,叹息道:“万物有灵,可凭‘通灵术’感之召之,当我止息闇音回归神位之时,便在秋容陨身之处动用了此术,然魂灵未齐,便为天后荼姚一道诏令召回天界,而后被罗织数罪,困于府中,聚魂便成了未竟之事。”
竟是如此,然“通灵术”她却是从未听过,可是一种禁术?
“敢问仙上,此番困顿可是为通灵术所累?”
“小萱草不必多心。我与天后在政见上早有分歧,下凡乃至受困,不过都是上位者为排除异己所作的龌龊事,与此术并无干系。”
白泽转过身来,面容平静,对着发簪方向虚虚一推,“秋容的魂魄,飘散于天地之间,化为雨露清风,集齐散魂,并非易事。
此簪你带回去,将此簪放于她曾经待过的地方,若现白光一点,定是魂魄又聚一分,待集至八分,剩余的会自动靠近。白光萦满此簪之时,你将此间魂魄送入轮转盘即可。”
“典籍所载仙上凡间归来后神魂有损避世不出,为的可是此事?”离忧托着木簪的手依然未敢放下,眉宇尽是深思熟虑。
被这姑娘的小老头模样逗笑,白泽半是玩笑半是正经地道:“典籍所载,未必全是实事,不可尽信。我神魂有损不假,为的却非此事。不过被下了缚神咒,困于此罢了,若真说损了什么,大概就是七分自由三分热闹吧!”
离忧舒了口气,终于将木簪收下,又虚虚抱拳问道:“仙上此困,可有解除之法?”
白泽闻言仰头大笑,摊袖落座之时,袖袍亦随之翻飞,极为飘逸,“小萱草,你虽修为不错,然势单力薄又修行日浅,要解此咒还是有困难的,且我平生不爱欠人人情,秋容一事已让我负疚千年,你偏偏又要多添一笔?还来还去何时能了?倒不如我闲居此地,落得个轻松自在。”
笑意放诞,真真是此间乐不思蜀。
离忧被这样的笑意感染到了,这样的潇洒不羁的男子,秋容姐姐会倾心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提起姐姐,她想到了此行遇到偃月一事,眉尖骤然蹙起,“白泽仙上,我四个月以前在凡间,遇上了偃月。”
白泽脸上笑容忽收,惊讶乍现,抬眼往远处望了望,目光甚是凝重。
离忧缓缓吸气,又缓缓吐气,反复几回心绪才平复一些,“离忧不敢妄言,偃月将闇息化为音律,危害四方,又将音律招来的力量转为己用。若非我与夜神殿下及时赶至,凡人不知遭殃几何!”
白泽闭眼叹了一气,果真是百密一疏,即使失了仙力,音律始终是他们与生俱来的力量。
“所幸百姓无碍。不知偃月现下何处?”
离忧眸光转为黯然,“我亦不知,当时为救受闇音所扰的百姓,我没有追上去,她受了我一掌,约莫要调息数年。”
闇息本就有成千上百种,再混以音律,更是复杂难解。
“小萱草,闇音不比闇息,化解更难,需以音律辅助,你可是从哪本古籍中寻得了化解之音?”白泽问得极为认真。
离忧摇摇头又点点头,眉心时而蹙起,“我一路上追踪偃月,却是只闻其声却不见其人,见众人受苦只能施术缓解,翻阅相关古籍冥思数日,忽有一段音律在脑中闪现,便将之改成完整的一段,试了试,果真奏效,想是古籍给的灵感。”
白泽急切问道:“如此说来,此曲为你所创?”
眸子轻转,思索一阵,离忧答道:“若此曲非上天所赠,那大概就是我所创的了。”
白泽此刻才真正打量起眼前的姑娘,一袭白衣,清雅绝俗,傲立亭中,宛如一枝白荷花。
将之与故人相比,眉眼不像,眸子又过于灵动,只那一份沉静从容的气质有几分相似。
“小萱草,你的父母是谁?”白泽忽地问了一句。
怎么会问起我的父母来?我在此间并无父母,难不成他知我是异世之人?离忧心头一紧,淡淡回道:“离忧不过是一株天生天养的草,若非秋容姐姐点化,也许就只是一棵草了。”
白泽点点头,毫不意外,“我知你们姊妹情深,却不知她对你尚有点化之恩,难怪你对她的事如此着紧,对偃月如此深恶痛绝。”
离忧莞尔一笑,坚定道:“为姐亦为母。”
“至于偃月,除了报仇,我还不耻她为人。秋容姐姐曾说,自私乃人之天性,但损人利己之事,断不可为,偃月却与几次此道相悖。她所犯之罪孽,削她一削我还觉得轻了。”最后两句已是带了几分冷然与厌鄙。
白泽默然不语,犹豫半晌,终是化出了一个青色琉璃瓶,“我当年废她仙根,将她贬为凡人,没想到只是放虎归山。你若见了她,便用此瓶收了吧,亦算是帮我弥补这一过失。”
离忧应了一句,自然接过琉璃瓶,缩小,放进锦囊当中。
这人,自己被困倒是坦然,对别人的事却是那样纠结,可是这样的特质却让她感觉非常亲切,不过,她没想到还能有让她更亲切的。
亭中静默一阵,亭外水池亦波澜不兴,终是白泽先打破了这一份寂静。
“你既熟悉音律,事情就好办多了。”
白泽袖子一挥,在桌上幻出了一架桐木古琴,“此琴名曰孤桐,冰火不侵,刀枪不入,防御杀敌还是招灵引仙,端看你如何使用。此琴配上招魂引一曲,也许无需百年,十年便可聚齐故人魂魄,你以为如何?”
离忧目光中尽是戒备:“既有此宝物,仙上何以此刻才说?”
“哈哈哈哈,我好心助你,却遭你如此怀疑,罢了罢了,我还是收回此琴吧!”说完就要隐去古琴。
离忧一急,忙道:“仙上且慢,方才是离忧不是,多谢仙上了,此琴用完,必定尽快奉还。”
白泽以宽袖掩了掩琴身,半是戏谑半是怀疑:“方才那木簪拒了本神三次,如今怎的一下子便答应了?方才莫不是做戏给本神看?”
离忧干干一笑,顿了顿,正色道:
“事有轻重缓急之分。若离忧为一己私欲收下木簪而对仙上有所损伤,是为不义;
而今此琴放于仙上这里也是放着,不如物尽其用,让离忧拿去救人,亦算是为仙上积些功德。
况且这提议还是仙上慷慨提出的,离忧就却之不恭了。”
“道理说得冠冕堂皇,然实质还在图谋本神的古琴,这样,你若能用琴将你化解闇音的曲子弹出,本神便将此琴赠予你,如何?”
“此话当真?”
“所言不虚。”
“那请仙上收好此琴,离忧三个月以后再来给仙上弹奏。”
“为何是三个月以后?”
“离忧虽懂音律,却只擅长笛箫一类的管制乐器,于弦乐可谓是一窍不通,待离忧学过一段日子,再来污仙上的耳吧。”
“你这姑娘也是实诚,然古琴有灵,技艺再高超,它不肯承认你亦是枉然。你且上来拨弄两声,看它认你不认。”
离忧不觉有疑,便上前将挑了几下,琴弦嘣嘣而响,她瞬间明白了何为“呕哑嘲哳难为听”,不过谁一开始就能把事情做得很好的呢?
白泽闻音眼角跳了眺,默了片刻,沉声道:“力度不对,你三个月以后再过来吧!”
离忧知道对方在嫌弃的当下亦给了她机会,笑吟吟地道:“多谢仙上。”
白泽摆了摆手,“先退下吧,外面那总牵了鹿巡夜的孤僻小神仙想必也等你很久了。”
离忧眼睛眨了眨,润玉?他怎么会来此?是来找她的吗可她会到泽渊府也不过是出于偶然,兴许他并不是来找她的。
“仙上见笑了,我与润玉虽是朋友,然他并不知道我来此处,此番也许是找仙上的。”
白泽抬眸望了离忧一眼,又虚虚地望了一眼远处,大笑:“他日日都会途径于此,不曾找我一叙,如今却是殷勤起来了?笑岔我也!”
笑容朗朗,为亭院增添了生气,却听得离忧却越发心虚。低头半晌,她避开白泽的目光,俯首一礼即匆匆退下了。
行进之中,她发现院中虽有假山池沼,却无芳草萋萋,想来是主人不屑作假,宁可凄清一隅吧!
想到门外那个人,她心中有欣喜,亦有隐忧,脚步不觉放慢,良久,自己倒摇头笑了,想什么呢她,朋友相处,自自然然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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