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聪明鬼

“老板，我们回来了。”回到来，天已经乌漆嘛黑，十点多了，整条街上的门店大差不差都关闭了。老板的生意却正是火热。

        “等会，我做完这里，去给你拿钥匙。”

        “不急着拿，先上点肉，再看着烤点菜什么的。”谭锐说到。俩人一路风尘的赶回来，一身的疲惫和饥饿，便索性不回家自己煮着吃，来老板这里，顺便光顾生意。

        老板继续手上的翻烤，烤好了便送到每一桌上。快到五月份了，南方的天热起来了，夜晚的空气中都有一股闷热。

        “老板，拿几瓶啤的来，要冰的。”一男子打开冰柜门搜寻不到后，向老板喊道。

        “冰柜里头，自己拿。”老板手头正忙，听着便随口回了句。

        “没了。”

        前头又有人在点单了，便盖过了他的声音。

        郎烁见状，便起身走到冰柜前，跟男子说到，“冰啤的被拿完了，那有不冻的，或者你先拿瓶其他的，行不。“

        男子看到有人来了，话也说到这个份上了，便随便拿了瓶饮料。但嘴上还不饶人的嘛嘛咧咧的说到，“什么破店，热死了，连个冰的都没。”

        郎烁也顺便将冰柜补满啤酒。

        前头应完了，老板也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了，往这边点了下头，郎烁也点了下头。

        回到去坐下，谭锐撞了撞郎烁的手肘，“不错嘛，有模有样的，不开店了，来给老板当长工。”

        恰好老板正给他们上菜，听着了，便也随口接了句“好啊。”

        “你看，老板要你。还不快点谢谢人家。”

        烤架上还烤着东西呢，老板也不接着聊，便说了句，“慢慢吃”便又回到了自己的岗位。

        深夜两点，人也慢慢散了。谭锐和郎烁刚在车上睡了，也还不累，便也不急着走，慢慢坐着，聊几句。

        老板看没人来了，便停了手，进里边拿了钥匙出来。

        “钥匙，给你。收档了，回去吧。”

        “老板，不急，来，坐。”谭锐看老板转身要走，便急着伸手大力扯了扯老板的衣角。却没想到，把老板整个人扯得踉跄了。

        老板的脚踏在了食客随意放在地方的饮料瓶上，‘砰’的一声老板的脸撞在了郎烁的肩头上，手无意识的想抓住东西，却抓在了郎烁的头上，‘嘶’头皮上突然传来的剧痛，郎烁忍不住痛呼了一声。

        老板听见了，便把手松开，抓在另一边肩头上。远远看去，像是一个半抱的姿势。

        “对不起，老板，没事吧，老板。”见此，谭锐也不敢皮了，连忙拉过一张靠椅，和郎烁一起半架着扶着老板坐在椅子上。

        “没事，没事。”老板这几天不仅要烧烤，因着房租、店铺租金交期快到了，钱却还远远不够，就只能做起老本行，一大早煲高汤，用锅装着，走街窜巷卖起了串串。晚上又要卖烧烤到半夜，睡得少了，刚突然被拽着，脚下也不仔细，现在才缓过来了。

        “老板，来歇会。”谭锐自觉刚做错了事，殷勤的倒了杯水放在老板手边。

        “没事。”老板拿起胶杯喝了口，继续说道，“怎么了。”

        谭锐连忙把一旁的背包拿出来，拉开拉链，从里面抽了个包装精美的盒子，“老板，这送你的。”

        “不用，不用。”老板连忙推拒道。

        “拿着，说好给你的特产。”郎烁把盒子接过，直接塞进老板的怀里。

        老板见此，也不继续推辞。随后，俩人见老板缓过来了，便打个招呼离开了。

        收拾好东西，回到家。林源将盒子的包装仔细拆开。里面摆放了一个精美的赛车模型还有一些可拼装起来的赛道，挡板之类的。

        林源摸了摸，又将盒子给原样封起来。

        精美的东西在单调、乏味的生活里会变的不再精美，只会因时间流逝蒙上一层灰。呆在盒子里，才能够一直保持它的精美。

        林源速度洗完澡，躺在床上，外面的月光泻进来一丝。

        第二天，天白了，手机便烦人的响了起来。才睡了四个小时，七点不到老板便又要爬起来，赶紧的煮汤，然后开小电动去买好各类肉、菜、豆腐串，拿回家里洗好，切好串签子上。

        要赶在中午前做好，然后拉去那些工厂门口，卖给趁着中间休息出来买吃的人。

        一块、两块的卖，一上午忙活下来卖了三百来块，现在的人生活好了，也愿意买着吃，之前刚来的时候一天也就一百来块。

        卖到下午两点，又要马上踩着三轮赶回家里，洗个澡，洗好锅。然后赶往烧烤店，近来天气热了，人越发少了，就只好早点开店了。

        半个月下来，人还能挺住，没垮，反倒小电动先垮了。路上骑着车，开始就是电机感觉没有过去有劲，发热特别厉害，也变得比较费电。之前充满电能用上两三天，现在就只能用一天。

        突然一天早上，像是有预感似的，先是早上切菜的时候不小心划到了左手指腹，卖串串的时候又不小心把汤洒在自己手腕上，烫的一片红。最后骑上小电动的时候，刚起步，双脚踩在踏板上，车就不动了，来不及稳住，整个人便摔在了水泥地上。摔得时候整个人反射性想去扶住，手肘狠狠的擦在水泥地板上。来不及察看伤势，先是把小电动给扶起来，重新扭动把手，这一次到是很顺利到了烧烤店。

        到了烧烤店，掀起门帘，准备好食物、酱料。还不到时间，还没什么人。

        老板推着电动车走进对面的修车档，没看见人，便喊了一声：“有人在吗？”，内里的人听着声音，便走了出来。

        “老板？”郎烁出来见着来人，微微有些惊奇，毕竟对方不像是有事会麻烦人的，看着他手边的电动，顺着问道：“车出问题了吗？”

        “嗯，有点开不转，拿过来看看能不能修一下。”

        “行，我先看看。”说着，便接过钥匙，插进锁孔，坐上电动车，扭动把手。过了会，又把电瓶卸下来，拉过隔壁的工具箱，拆出几个零件，拿个仪表盘一样的东西接上电流，就几下，便检查出原因了。

        “这电动车有点旧了，电瓶老化了，该换一台了。”郎烁半蹲在地上，一只手扶着座椅，抬头和老板说道，正逢下午的阳光射进来，看不清眼前的人。只见老板的手在前面相互攥着，有点发白。

        突然一滴东西‘啪’的一下掉在地上，红红的。

        原本细微到不应该察觉的声音，在这个时候却很明显。

        郎烁顺着往上看，身体也逐渐起来，看到对方手臂上蜿蜒的血线，顺着指节留下来。

        “你手流血了”说着，又进到里面，拿了个止血贴出来，“诺，给你。”

        老板刚刚从车上摔下来的时候没在意，后面准备东西的时候感觉到痛，可是洗菜、洗肉的时候，水把皮肤上沾着的泥、血冲掉了，便没注意。现下，知道车的情况，想想自己剩余的钱和月余后要交的好几万块，顿时失了分寸，手攥得紧紧的，带着本来发白的伤口流出了血。

        这会，看到眼前的止血贴才醒过神来。

        “那还能再修一下吗。”

        “也行，不过修好也用不了多久，最好换一台，或者拿去买车的地方，让他给你换个电瓶。”

        “你先尽量修吧。”

        “行”

        说完，也不问为什么，就又蹲在地方，拿起工具修起来。扭了两下，又抬头说，“你先回去，修好给你推回去。”

        “谢谢”

        老板出了门径直往自己的烧烤档走去，手上捏着张止血贴。将止血贴表面的两张纸撕下来，放到口袋里。

        小小的止血贴贴不满整个伤口，且会随着手肘得每一次起伏、动作掀起褶皱，到了晚上，它已经坚持不住，无知无觉得掉在地上，沾上灰尘，被人踩在脚下，最终想口香糖一样死命得粘在地上。整个过程，没有人发现。

        电动车早已修好，被人放置在一向呆着的地方。

        接下来的几天，老板更忙碌了。有时早上5点便醒过来，做点包子、饺子，用塑料袋装的一份份的，去菜市场买菜时顺便拿出去卖给清晨下班、上班的人。每夜仅能睡两三个小时便要起床了。

        可就算这样，收入也没有增长多少，天完全热起来了，来吃烧烤的人少了。

        这天，老板依常在烧烤，谭锐和郎烁来了，先是谭锐打了声招呼，然后郎烁也朝这边笑了笑，老板听见，抬起头的时候刚好看到对方的笑脸，也笑着点了点头。

        难得的周末，谭锐所在的公司朝九晚五、一周双休。

        不知道是不是南方这边的菜量比较少，谭锐和郎烁吃的七分饱已经凌晨一点了，相较于过年的日子，这几天的人越发的少了，老板把碳取出来一点。

        谭锐看着老板这边停手了，招呼道：“老板，过来坐坐。”

        老板看了看稀拉的客人，犹豫了会，依言过去，拉了张凳子，坐在谭锐旁边，郎烁对面。

        “老板，最近生意猴像有点不行啊。”谭锐抄起两串肉，嘴巴上下一划拉，从左到右，肉全塞嘴里了，说的话都变了调。

        老板拿起桌上干净的签子在桌子上的裂痕处刮蹭，“确实，不是很好。”

        “那要不你搞个抽奖活动或者满减，买十送一啥的吸引一下人。”听着对方有点闷的声音，谭锐本来还是调侃的话语转了个调，带着些许认真的给老板提意见。“我们公司楼下就有吃饭送瓶饮料，不贵还能揽客。”

        “谢谢啊。”老板很感谢对方的建议，但是没必要，这种方式只能短期来客，且容易被人模仿，开了个头，后面没了，客人也不满。

        谭锐可能也意识到这方法一般，对方拒绝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说甚么，便转而拿起啤酒灌了一口，换了个话题：“这天可真热啊，我们那这时候才刚升温呢。晚上还得穿件外衣。”

        “装个空调，人就多了。”突兀的，郎烁说了句话。

        “郎哥，你这主意不正，这屋里还行，外面四面透的，空调冷风全跑了。”

        “用那种不透气的围起来不就行了”

        “也对，老板要不你试试。”谭锐顿时高兴起来，为自己兄弟的聪明才智。

        “谢谢啊”这次，老板语气里倒是带有一丝兴奋。不过考虑到钱财问题，又有点迟疑了。毕竟这个方法听起来挺好的，又能解决如今客人减少的最大难题，又可以长长久久，不过，未知的风险有点大。

        桌上的食物被一点点消灭掉，互道再见，是人生不断上演的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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