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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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小时前。
汪东阳逐渐地开始坐立不安起来——透过大雪，他看不到阿尔的身影了。
“我要不要过去看看，这都...”他看了眼时间，“十分钟了，他怎么还不回来？”
“或许...他在讨价还价？”叶曳说。
这是卡利亚里星人的基本生活技能。
然而，汪东阳仍有些不安，毕竟阿尔是个能分清主次的家伙，不会在这个时候浪费时间。
“嘟。”
正想着，他发现自己多了条语音留言。
“我先上山，和老...总领聊聊，你们先歇着。”
尽管阿尔的声音非常淡定，但汪东阳的脸色仍一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好吧，这家伙分不清主次！怪不得他说他要拿着“屠魔匕首”...
“草。”
汪东阳内心所有的情绪汇成一个字，并脱口而出。
他当着两个女孩儿的面，再次放出了这段语音留言，并难以置信地摇头:“阿尔…碰上了他最想碰上的人。”
时间仿佛被凝固了，几人惊得许久说不出话。
主要是，他们不清楚，阿尔为什么要这么做？没有汪东阳的辅助，他几乎是去赴死！
“必须找到他！必须找到他！”
汪东阳嘴里念叨着，坐在原处，调试着通讯设备:“找不到他…这里信号太弱了…”
“没有别的方法吗？直接通话？”
“不行…我猜他要么是在跟踪目标，要么就是…帮我们引开风险…”
汪东阳艰难地给出了这两个判断，但他同时也看到，科拉似乎开始激动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
她声音大了几度，在大雪中格外清晰。
作为阿尔的未婚妻，科拉比任何人都在乎对方的死活。
“与其讨论阿尔的行踪，不如想想那个‘总领’，他会去哪儿。”
TGR21缓缓说着，就像是被吵醒般，与几人的急迫格格不入。
“他拿到了魔具，肯定会去魔域。”它慢条斯理得，仿佛手里还端了杯茶，“而魔域…不就在山顶么？”
这和一开始他们所设立的目标一致。
“好吧，那没时间歇了。”汪东阳叹了口气，“去山顶，我们看能不能…”
“嘟嘟…”
他的通讯器里又多了条留言，而这回，是帕克的。
“我正式退役了！伙计，想给你打电话，但你那边信号太差了，我只能给你留言。”
“我们有一队人正在赶往伊维尔，不过...你能先过来接应一下么？我们不太清楚你们的具体位置。”
“可以的话，预计五小时后我们会到达对应星际交通站。实在不行，也可以让阿尔或者科拉来，注意安全。”
他看了眼这封留言的发送时间——三小时前，也就是说，不到两个小时，帕克的支援队就能赶来。
可现在阿尔的事情还没解决...
“嗨！你们俩等等先！”
汪东阳拍了几下自己的脑壳，试图在最短时间内想出最优解。
“科拉！叶曳！你们...先回去！”他把手指向身后。
“为什么？”
“帕克过一个多小时就能过来，不过需要接应...”
“我们去接应，你去救阿尔是么？”科拉接上对方的思路。
不过，在几秒钟内，她渐渐冷静下来，没有像汪东阳想象的那样，用大嗓门来表达不满。
事实上，现在更多的不满都已经没用了。
“我一个人过去接应。”科拉低头深思了会儿，缓缓走到汪东阳身边，“你带着叶曳继续前进。”
“但…”
“听着，我需要赶快跑过去。”她的声音很小，几乎是在用嘴型把想说的话传递给对方。
“叶曳的速度和很难跟上跟上我，而且这么一段路...我猜她撑不住。”
汪东阳微张着嘴，没能说出什么。
“记住，帮我把阿尔带回来，活的死的我不管...或者，撑到我们赶过去，懂吗？”
“嗯，我明白。”
“那就好...哦对，利用好...”
科拉停顿了一秒，嘴里吐了一个字后，便迅速转身离开。
“我...需要和你上山吗？”叶曳走到汪东阳身边，轻轻问道。
必定无疑。
只是，汪东阳嘴里轻轻念叨了句“再说吧”后，向对方挤出一丝微笑：“嗯，跟我走吧，咱们...去找那个不省心的家伙。”
或许，从另一个维度上讲，他可能还得需要叶曳的“帮助”。
科拉最后说的那个字是“血”。这提醒汪东阳，叶曳的血对自己而言是种“武器”。
就是...有些残忍了。
经历相处的那么多时间，他一直把对方当作普通人来看待，取血这种要求...他也已经无法理直气壮地提出来了。
等到必要的时候吧...
汪东阳正想着，天空忽然打了一道闪，紧接着又轰鸣一声。
“你怕吗？”他微微哆嗦了一下，转头问后面的叶曳。
“雷吗？”叶曳摇摇头，“在无管辖区生活的时候，经常打雷，我已经习惯了。”
“下雪天打雷呢？你见过吗？”
“唔...还好吧...”叶曳笑了笑，“不过身边不是有你嘛！”
但汪东阳没敢说出那句话：其实我已经有些害怕了。
这对于他自己而言，都有些莫名其妙——守卫军和队友被困在密室时，他没怕；在曼迪星去找“分解者”发射器时，他没怕...
那是因为他身边有更为得力的队友，而现在，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一个人的身上。
或许我天生就不是一名领袖...
气温随着他们上山的高度，开始细微的降低。汪东阳小心地打量着周围，但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痕迹。
按道理说，假如阿尔真的发现了“总领”，那“自由联盟”的成员或许也会在这。
那么，他们...埋伏在了哪里？
“汪东阳！”TGR21在他的耳机里喊道。
汪东阳急忙收回迈出去的步子，看到自己脚下的雪中，暗藏着一枚小小的圆盘。
“草。”
他第二次骂了句，本能地抱住叶曳，向侧面扑了过去。
果然，圆盘在下一刻被引爆，不过厚厚的积雪减少了其一大半的威力，只是把那里炸出一枚雪坑。
想什么来什么！这是魔魂“预判”的被动吗？
汪东阳不喜欢这种感觉，拉着叶曳跑了几步，扑到了一块观景石后。
“应该是颗测试雷。”TGR21说，“威力不大，貌似只是探知你们来没来到这儿。”
“现在应该距离山顶不到一百米了…”
汪东阳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准备看看外面的情况。忽然，他听到有人似乎站在了距离自己的不远处，大声说着:“到了么，汪东阳？”
是科尔，这音色汪东阳一辈子都忘不了。
“没想到你居然来了。”科尔走到了大路的正中央，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架势。
“在哪儿呢？我亲爱的小男孩儿？”
他真的不知道我在哪儿吗？而且...他为什么不害怕。
但汪东阳靠在观景石墙壁上，默默听着对方的挑衅，并慢慢把TGR21从身上取下。
“看来你是想背负一辈子的骂名了。”科尔席地坐在了雪堆上，漫无方向地大声说道，“和你父亲一样，是么？”
他左右看了两眼，看见藏在隐蔽角的射手没有给出相应手势。
这是之前设计好的思路——等汪东阳引爆炸弹，两边的射手就开枪射击。
可现在炸弹被引爆，他们只看到了影子，根本没有射杀的机会，所以科尔只能现身，想用“隔空谈判”的方式，消除这个隐患。
就像之前，在地球对汪东阳所做的那样。
“你做不了什么的，我给你讲过好几遍了...”
还是那些话。
叶曳担心地望向自己旁边，发现汪东阳低着头，嘴里似乎在咀嚼什么，带动着面部肌肉一起微微蠕动。
“你...还好吗？”她轻声问道。
汪东阳点点头：“没事，他又想激怒我罢了。”
他转而向TGR21问道：“如果我现在出去，会不会死掉？”
“你现在要是露个脑袋，基本上就能和这个世界说拜拜了。”TGR21开了个玩笑，“你以为外面只有科尔一个人么？”
“有几个？”
“在你的十点钟方向和两点钟方向各有一个人。”
“也就是说，他也是有目的性的...”
汪东阳摇了摇头，忽然把手里的枪推给了对方：“拿着。”
“嗯？”
“TGR21，我解除你...所有的功能限制。”他一字一句地说，并在最后，抬头看着叶曳，“但是，最终的开枪权，由叶曳来做决定。”
“喂，外面有三个人！”
TGR21原以为对方“不再感情用事”，不禁大声在耳机中提醒道。
“我知道，但你需要保护叶曳。”汪东阳向女孩儿露了个微笑，“叶曳，你只要命令这家伙自动开枪，他就能保护你了。”
“然后...”他又掏出一枚耳机，放在对方手中，“这是备用的...如果你不知道怎么做，可以和我‘探讨探讨’，好吗？”
“那你...”
“放心，我还有这个。”
汪东阳亮出了绑在腰间的手枪：“听好，你要趴下来，尽可能不要去看我在外面做了什么，懂了么？”
叶曳犹豫了一瞬，低下了头，算是默许了。
“好吧...TGR21，耳机联系。”
汪东阳说完，便深吸了一口气，从景观石的侧面一跃而出。
“我看见他了！”远处的射手低声喊了一句，随即迅速瞄准开枪。
果然有人...
汪东阳计算着位置差，并朝相应位置看去，抬起手开了两枪。
阿尔，你的射击技术借我用用...
他暗自祈祷着，转手又向对称的角度开了三枪。
两声惨叫接应而出，汪东阳在雪地里滚了一圈，预知般地把枪瞄到了正中间，盯着科尔：“闭上你的嘴巴吧，走狗。”
“那就请你闭上眼。”科尔的脸上没有出现什么表情变化。但他抬起了手，嘴角嘣出了两个字：“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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