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入赘(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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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熠袖神思恍惚,这场雨来得太不是时候了。
风声一阵紧过一阵,像在嘲笑她们姐妹六个的悲惨命运,而雨水,就是这些把她们当商品一样议价的“亲人”。
她和她可怜的妹妹们,就像是地里被风雨摧残的秧苗,积水过腰,根茎泡烂,熬不到天晴的时候。
她跪在这里的几个小时,像是做了一场梦,她看到自己被打得浑身淤青精神失常,她看到二妹惨死,三妹被枪决,四妹投河,五妹成为后妈儿子的沙包,最后凋零在无人问津的深夜。
只有小妹留着一口气,把自己关在寂寂无人的深山道观,荒草古道,淹没了她本该肆意绽放的青春。
朱熠袖的眼眶,不知何时被温热的泪水所淹没。
模糊的视线里,小妹独自跪在坟头,为五个姐姐上香祭拜。
那孑然一身的背影,有太多的心酸苦楚无处诉说,那没有丝毫情感波动的双眸,藏匿着太多的往事不可追。
风声呼啸,雨势更大了,她这冷冰冰的身躯,像是即将倒伏的秧苗,虚弱地摇晃起来。
这柔弱不堪的样子,实在是叫人心疼。
即将窒息的痛就这样在心里蔓延开来,梁星河顾不得众目睽睽,直接上前一步搀住了她的胳膊,再次喊了一声:“小袖?”
声音不大,带着一丝怜悯,一丝担忧。
但却有着难以言说的力量。
像是即将坠楼的人被人一把抓住了,又好像溺水窒息的人被人捞出了水面。
朱熠袖的身体逐渐回暖,意识也从上辈子的悲剧里挣脱出来。
她回头看了眼,原来是梁星河,她家西隔壁的梁二哥。
那个从她记事起就带着她玩泥巴,弹玻璃珠子,趴在泥地上钓骆驼虫的梁二哥。
三年不见,梁二哥的个头又拔高了不少,站在她身侧,像一座参天的大树,让她身后的风雨瞬间轻缓了不少。
在这一刻,朱熠袖的鼻子又酸了。
可怜的梁二哥,也是一个英年早逝的悲情人物。
他在部队受了伤,提前退役,回来后镇政府那边嫌弃他腿脚不利索了,不给安排工作,只能自己创业做些小买卖。
他去部队前就有不少人家惦记着,打算等他回来就把闺女嫁给他,可他回来时已经成了个残疾,那些曾经上赶着巴结的人恨不得跟他井水不犯河水,谁还愿意把姑娘嫁给他受罪?
到头来,曾经的香饽饽成了万人嫌,他只能在别人嘲笑的目光里,打起了光棍。
后来有一天,那个曾经嚷嚷着非他不嫁的女人,因为被丈夫家暴,不得不连夜带着孩子回娘家避难,却在半路遇到了流氓。
梁二哥当时骑着卖货的三轮回来,正好遇见了,便挺身而出……
后来那女人居然连他的丧礼都没有出席,女人的娘家更是白眼狼,动不动宣扬自己的那套歪理:“我们也没求他救命啊,他自己愿意的,怪我们?”
“就是,怪只怪他命苦,就一刀而已,怎么就捅到心脏了呢,稍微偏个一公分都不至于死。”
那些没良心的人,只会把责任推给别人,好让自己心安理得地忘恩负义地活着。
梁二哥的妈为此哭瞎了双眼,爸爸也因为中年丧子一蹶不振,才五十出头,头发就全白了。
后来还是梁二哥的大哥带着老婆孩子回来陪着,老人家才慢慢有了活下去的盼头。
总而言之一句话,梁二哥可怜,见义勇为丢了性命不说,被救的人却连他的好都不念,实在是叫人气愤。
想到这里,朱熠袖下意识反握住他的手臂,微微用力撑着,站了起来。
视线交汇的一瞬间,朱熠袖的脑子里闪过了一个念头。
既可以帮助自己自立门户,给妹妹们提供庇护,又可以帮梁二哥躲过一劫,这个想法在她心中呼之欲出。
梁二哥从小就顺着她,想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是不会让她难为情的。
只要她开口!
视线从他清俊的脸上划过,她的手顺着他被雨水淋湿的衣袖往下,摸索到了他的手心,悄悄钻进去一根手指头,轻轻地挠了挠。
这是他们儿时做坏事打配合的暗号,还是梁二哥教她的。
果然,下一秒,她的手心也被人挠了挠。
一丝暖意顺着接触的皮肤氤氲开来,像一道电流,让她被前世苦难所麻痹的心脏瞬间恢复了知觉。
勇气就这样没来由地滋生了。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看向一旁的长辈们:“大伯,三伯,四伯,爸,当着我妈的面,我跟你们说件事。”
身侧的梁星河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主动握住了她的小手,十指相扣。
得到了这无声的鼓励,朱熠袖继续说道:“我有对象了,我要让他入赘,自立门户,跟我爸分家!这也是我妈的临终遗愿,她说梁二哥为人敦厚,心性淳朴,是最合适的女婿人选。正好,今天梁二哥回来了,我就跟他一起给我妈磕个头,算是给她一个交代,也叫她走得安心一些。”
说着,不等这些长辈打岔,朱熠袖便跟梁星河一起跪在了火盆前面,磕头,祷告。
朱冬诚原本是乐意看到梁星河也来求娶的,可现在,他闺女居然说要让梁星河入赘?
还要自立门户?这不是开玩笑么?
招赘的女儿是要当儿子一样支撑门庭的,说句难听的,只要这事成了,以后家里不问大事小事,他大女儿都有了发言权。
远不如一笔彩礼嫁出去的省心省事。
更何况,从来就没有入赘的女婿还会给彩礼的,这么一来,他还怎么娶第二个老婆?
毕竟改革开放十几年了,家家户户富裕的同时,结婚的彩礼钱也跟着水涨船高了。
他这些年为了拼儿子,已经被计生组罚得倾家荡产,他除了卖女儿别无他法。
他也不是不心疼袖袖,毕竟是他头一个孩子,即便不是个小子,多少也有点初为人父时寄予的期待,可现在不是情况特殊么,他朱老五已经快四十了,再不努努力,就要绝后了。
想到这里,他一拍椅子把手,站了起来:“胡说八道!你妈是在我眼皮子底下咽的气,我怎么不知道她还跟你说了这样的话?”
朱熠袖知道这事绝对不会顺利,但她已经打定了主意,绝对不会妥协。
她可以撒谎,就说是妈妈以前说过的,反正死无对证,怕什么?
没想到她还没开口,梁星河就挠了挠她的手心,随即看向了朱冬诚:“五叔,你不知道不怪你,是雪莲婶子在我当兵之前跟我说的。她说她这些年为了拼个小子,身体早就垮了,根本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日子可以活。所以她趁着自己还有口气,提前帮袖袖安排好以后的事。”
说着,梁星河搀着朱熠袖站了起来:“五叔你也知道,小袖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俩说一句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不为过吧?雪莲婶子对我也好,我怎么可能辜负她的厚望?我特地冒着大雨赶回来,不就是想让她老人家含笑九泉么?人死为大,五叔还是听婶子一回吧。”
这话一出口,就算是朱冬诚也没办法反驳了。
他老婆确实喜欢梁家二小子,本来家里就穷,还总喜欢做滥好人,给袖袖织毛衣的时候总要给这小子带一件。
每一年入秋开学之前,必定给他送过去。
真要是这两人私下里商量过袖袖的未来,还真是说得过去的。
可他自己还得娶老婆,这个败家娘们儿,死了还不让他安生!
气死他了!
朱冬诚冷哼一声,眼神像把刀,来回在棺材和梁星河身上刮着。
最终落在了朱熠袖的身上,冷笑一声:“我倒是想听你婶子的呢,可你也得问问袖袖,她同学不是都给她写情书了吗?还跟她约好了考同一个大学,昨天袖袖还嚷嚷着要去上学呢,是不是啊袖袖?”
大伯朱伯礼见状,忙过来帮腔:“袖袖啊,你可不能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啊,这要是传出去,人家会说你不是个正经姑娘,以后你妹妹们都不好找婆家的。”
一直没说话的三伯朱叔勤也附和起来,而坐在最里面的四伯朱季谦却依旧没有吭声。
他是退伍军人,在镇上有公职,所以响应国家号召,只生了一个女儿,比朱熠袖大两岁,原本也是看上了梁星河的,可现在,他却改变了主意。
就算他闺女情根深种,他也顾不得了,毕竟梁星河在这个时候回来,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不是受了伤,就是在部队犯事儿了。
前者肯定是伤势很严重,达到了残疾的程度,所以才会提前退役;后者问题就更严重了,不光以后他自己工作难找,还会影响下一代的政审,绝了仕途。
想到这里,朱季谦决心帮着袖袖把这事敲定下来,他是有这个底气的,因为老朱家的族长虽然给了大哥朱伯礼,可真正说话有分量的,却是他这个身居公职的老四。
只是没想到,他还没开口,一旁的小侄女朱柳菲忽然站了起来,扑过来抱住了他的双腿,奶声奶气地哭:“呜呜呜,四伯伯,姐姐是冤枉的,那情书是叶旭冉哥哥写给姐姐的朋友林红玉的,真的,不信你可以去搜姐姐的书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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