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Chapter10小兔子的受难日

时间很快来到1933年的4月16日。

        复活节到了。

        在连续忍受了汤姆连续两个星期以上的无声嘲讽，外加昨天晚上一顿唇枪舌剑后，比利·男孩们的食物链顶端·斯塔布斯决定憋一个大招。

        他难得为了某件事绞尽脑汁。经过几天的周密勘测和精准踩点，终于让他找到了汤姆落单的机会——路易斯被要求和其他几个孩子一起，跟着科尔夫人外出采购。

        为什么要等汤姆落单呢？原因很简单，他发现如果是汤姆和路易斯在一起的时候，他压根儿讨不到任何的好处。

        汤姆永远是用阴沉沉的语调说着那些让他气得跳脚却无法反驳的话，或者连嘴都不用张，单用眼神就能让他直接破功，暴跳如雷。

        路易斯则基本不说话，但比利丝毫没有认为他会比汤姆更好对付。说不上来什么感觉，路易斯从来不会对他像汤姆对他那样冷嘲热讽，也会很友好地帮他写圣诞愿望卡，可比利就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证据是不缺的。每当他带着一群小弟去找汤姆的麻烦时，路易斯开始都不插手。可一旦他们开打，总是能在关键时刻“正好”赶来一个大人，而且不管是谁，最后总是能引来科尔夫人，把他们一通好训，勒令他们去道歉外加关禁闭。

        可是路易斯和汤姆全程都没有离开过现场去找大人，他盯着他们呢，也没有发现过路易斯有单独向科尔夫人告状说他坏话的行为。

        他不明白为什么。他只知道，自从路易斯和汤姆成为室友后，几个月以来，汤姆居然没有再被关过一次禁闭！！

        这怎么可能呢？！

        然而这就是事实。比利很想告诉那些大人们，你们都被路易斯骗了！路易斯根本就和汤姆是一路货色，都是邪恶的小怪物！才不是你们心目中又乖巧又聪明的好孩子！！

        他也确实这么做了。结果不用猜也知道，每一个他告状的大人都不相信他的话，并把路易斯大夸特夸了一番，说路易斯把汤姆都带的懂事了不少。

        这不由得让比利更为憋屈。像这种两人难得分开的黄道吉时，此时不动更待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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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汤姆并不知道比利要折腾什么幺蛾子。他只觉得今天比较不对劲，可能是路易斯不在的缘故，他现在浑身戒备，无聊地刷着复活节彩蛋。

        如果路易斯在就好了，汤姆想。

        他现在很烦躁，如果路易斯在，他一定会想出什么办法来改造一下这支该死的笔，让它自己来画彩蛋，而不是弄得满手都是这该死的黏糊糊的颜料！

        比利今天十分反常。按照比利一贯的表现，昨天两人才吵的架，今天应该迫不及待地报复才对。他可不相信什么复活节就要和谐共处这一类的鬼话。

        可算把那一大篮子彩蛋画完了，汤姆在水龙头前厌恶地搓洗着手。他又开始想念他的室友了，路易斯总有办法让双手保持干净。

        他兴趣缺缺地准备回房间练习被室友称为“魔法”的力量。

        不对，楼梯的栏杆上有水。汤姆停下脚步，捻着楼梯上的水痕。再看楼梯的板面，阴影处还有零星的脚印没有干。

        鞋底的花纹和他一样，是孤儿院统一发的鞋子，看大小也绝对不止一个人。

        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火速赶回房间，一脚踹开门，果不其然衣柜上的绳子被剪开扔在地上，里面被翻得乱七八糟，惨遭洗劫。

        他不死心，整个身子塞进柜子里去找放在最隐蔽的角落里的、他最宝贝的小盒子。幸好，盒子还在。

        他微微松了一口气。瘫坐靠在衣柜壁上，点亮一簇光，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

        ——盒子是空的。

        ——他的生日礼物不见了……

        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全部叫嚣着冲进脑子里。周遭的一切在他的眼中变得无比清晰，视线穿透墙壁，越过重重阻碍，整个孤儿院一览无余。

        ——没有他的礼物。

        那就换一个东西好了。

        汤姆浑身发抖，暴怒中夹杂着某种隐秘的兴奋。真正气到极致他反而显得面色平静。

        他捡起一截绳子，慢慢地走出房间，慢慢地走下楼梯，走过长长的走廊，来到孤儿院的草坪上。

        一路上，他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他的身后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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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利带领着一群小弟去汤姆的房间大闹一场后感到十分的心满意足。

        废话，大仇得报能不爽吗！

        他又有点小失望。本来想着那家伙的的宝贝柜子里会有什么好玩的，结果全是大大小小的空盒子，里面装着些零零碎碎的小东西。

        有一个盒子还专门放在角落里，打开一看，里面只有一个奇怪的红色饰品。亏得他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

        既然大仇得报，这些细枝末节他就不计较了，还把盒子给放回了原处。至于那个红色的奇怪饰品，他找了个窗子随手一丢，完工！

        他要让那家伙知道，不要以为有路易斯护着就不会被关禁闭了，两个黑头发的小怪物一样讨厌！！

        哼！！！

        “比利·斯塔布斯。”熟悉的声音在他最得意的时候响起。他猛地一回头，阴影中站着他最讨厌忌惮的人——汤姆。

        “你，你要干什么？！”比利下意识地倒退了一步。他的同伴们并不在身边，这里只有他和汤姆两个人！！

        “别紧张，亲爱的比利。”汤姆双手背后，缓缓地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汤姆笑，但这更令他毛骨悚然。

        “我的东西不见了，你知道它在哪里吗？”汤姆笑得十分乖顺，像极了路易斯在科尔夫人面前的笑容。

        “你知道的，对吗？”汤姆向前逼近一步，把比利逼到整个人恨不得躲进墙里。不过很快他又反应过来，他已经8岁了，汤姆比他小，他怎么会害怕汤姆呢？

        汤姆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他笑眯眯地看着比利的脸色不断变换，像是在欣赏什么好看的东西。他在原地静静地等待着，在比利就要扑过来揍他时，把身后的东西拿了出来。

        ——是比利的小兔子。

        比利惊恐地看着心爱的小兔子从汤姆的掌心不断上升，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扼住它的脖子，越向上，小兔子挣扎得越厉害。

        渐渐的，小兔子不动了。

        一条绳子从汤姆的口袋里飞出来，仔细地缠住小兔子的耳朵，并把它牢牢地吊在了房梁上。

        自始至终，汤姆的表情和动作都没有变过，脸上挂着笑，双手背在身后。

        比利吓得想要尖叫把大人们引过来，却更加惊悚地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好了，现在我们扯平了。”汤姆在欣赏完自己的杰作后，转身离开。

        等到已经看不见汤姆的身影了，一声凄厉的尖叫才响彻孤儿院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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