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改判（上）修改过情节

夜晚来临，医疗室窗外的景象变成黑色星空，霎是美丽。

        湛利正向窗外看，艾维斯给他打来一盆清水，他只被允许坐在床上洗漱。

        在洗漱前，湛利想起来他有个问题还没问艾维斯:“将军，你们怎样鉴定我是雄虫的？”

        湛利觉得是不是有哪里搞错了，他就是一个漂亮一些的男——人啊。不是虫，他只是被误认了。

        艾维斯理解他，雄子忘掉了大部分事情，会问出这种问题不奇怪，丝毫没有不耐烦地回答:“因为我攻击您的时候，您释放了精神力保护自己，那是雄虫体内才有的力量。”

        精神力。这个名词湛利复活后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见，他当时不懂是什么意思，不过没有问。

        湛利这一下懂了，那不就是他体内王血自带的一股力量，在他的国家这种「力量」没有特别的名字，可以灌输入剑中攻击敌人。

        在这里，叫做精神力。

        至于他的年龄问题，他在王位坐了数年，当然超过23岁几岁。在他那边，有王血的人可以维持外表在某一年不变，他恰恰停留在23岁。

        为何这里会有一个各方面都跟他相同的“人”，被他冒名顶替，他是真的不清楚了。

        在艾维斯给他挑选的床前，摆着一张方桌，上面有个水盆，一个杯子，湛利拿起一把牙刷形状的东西，看见它上面有个按钮和发光的绿灯，问艾维斯:“在牙刷上加这样的装饰有特别的用意吗？”

        湛利那个世界没有任何电子产品。

        艾维斯还是没想到，雄子连书写文字都记得，却不记得这么简单的——电动牙刷的样子。

        艾维斯拿起今天同一时间买的另一把新牙刷，做假动作给他示范电动牙刷怎么用。

        雄子失忆归失忆，还是聪明的，看一下就懂怎么使用了。

        刷完了牙，湛利将毛巾润湿洗脸，这块毛巾跟牙刷一样不错，异常柔软。是整个医疗室里他最为满意的几样物件。

        湛利觉得将军做事很细心。他只说换床，将军主动把他的所有生活用品都换了。

        湛利差点忽略一件重要的事情。

        他被禁止下床，今晚只能将就洗澡，用热水擦擦身体。

        对“娇贵”挑剔的王来讲，没洗澡他今晚怎么睡得了一个好觉？

        但白天外出被拒绝的事情，说明了就算他此时无比坚持要去浴室，也同样会被“非常委婉尊敬地”拒绝。

        湛利极度不情愿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艾维斯给湛利打来热的洗澡水，拉上床四周的帘子，所有虫都出去了，湛利用热水擦干净身体之后，他们才重新进去。

        这个点，医疗室外的监督人员已经撤走了，白天再来，只剩负责保卫湛利的若干军雌。

        原来晚上是给将军留了一些休息空间的。也是，犯人也要睡觉，不能24小时连轴转。

        湛利准备就寝前，问了句:“将军，你今晚睡哪儿？”

        按这里对军雌的严苛，他是有点怀疑会不会晚上不给将军床位就寝。

        艾维斯这样回答他:“殿下，我今晚会睡在医疗院的某个房间。”

        湛利听见将军有地方睡，于是放下心，不再多言。

        艾维斯向雄子道了一句晚安，离开医疗室。

        艾维斯只被允许睡在条件最差的一个房间，他身在高位好几年，若不是这次的判刑，恐怕不会再有睡这种破房间的体验。

        第二天，艾维斯早早地就清醒了，去到医疗室。想了想他一如前几天在雄子的床前跪下。

        与此同时，监督人员在外面看着他。

        湛利是晚一点时候才醒来的，漂亮清瘦的雄子抓揉了一把脑袋上柔顺的黑发。

        睁开眼定睛一看，前方的一幕似曾相识。

        将军又到他面前跪着了。

        湛利过了一天，已经熟悉流程了，他直接命令艾维斯:“将军，我需要洗漱的水。”

        新的一天，刚认识不久的雄子仍在用这种方式照顾他。

        科利奥兰纳斯从未有过对军雌态度这样的一只雄虫，如果有机会，艾维斯希望他以后能长期和雄子保持正面的关系。不需要很紧密，像这样淡淡的正面关系就可以。

        早上的时间就在正常的状态下过去。

        上午十点钟，湛利的终端自动弹出全息投影屏，屏幕显示一个通话请求，来自雄虫保护协会的。

        湛利看艾维斯一眼，眼神示意，他需要怎样做？

        艾维斯口中向他叙述怎么接听，湛利按入耳的指教，点了一下浮空光板上面的接听。

        两个男“人”的影像立刻投放在医疗室的虚空中，一个是湛利见过的奈特，另一个雄子是他没见过的。

        那是一个美丽的男“人”，他有一张雌雄莫辨的脸，曲起修长的双腿坐在一把黑色靠椅上，身体不是特别纤细，但给人一种柔弱感觉。

        他脸上挂着一个微笑，不是奈特那种湛利一看就知道是装出来的假笑。这么说也不对，湛利能隐约感觉到实际上这一只雄虫的笑意也是有意做出来的，但是几乎完美到自然不会让人感到太刻意。

        他这个人和他身上的黑西装都很精致，美丽的奈特坐在他旁边，像一种陪衬。

        雄虫保护协会之首，德尔斐。

        艾维斯身处军政高位，时不时跟雄子打交道，见过的雄子没有几千，也有一千。湛利和德尔斐同样都是雄子，单从外表来讲，湛利是一种不经意间、简简单单看一眼便会令人惊心动魄的漂亮又清瘦，他随便什么表情或者举手投足之时那种高贵优雅的气质便自然而然地从骨子内部深处散发。

        他清瘦脊背单薄得恰到好处，完全跟纤细不同，那就是属于年轻男子的骨架，还有一股强大的气质。

        只看他一眼之后，其他雄子就会变得难以入眼。

        德尔斐靓丽精致，在雄子中已相当出色，可五官就比湛利差了一截，不及湛利那种简单一眼也会令人惊心动魄的俊美漂亮。

        两个精神力都在a＋级的雄子见面了。

        投影的德尔斐首先开口，他微笑:“你好。我叫德尔斐，是雄虫协会的会长。”

        湛利第一眼也敏锐地看出他身份不一般，果断而清晰的年轻男声:“你好，我是湛利。”

        德尔斐说:“湛利，从你回到科利奥兰纳斯，我就想见你一面。”

        他们尚未对湛利的精神力进行细致测量，普通的检测器最高只能检到a级，万一是a＋级，它区分不出来。

        达到a级的雄虫实在珍稀，整个星系都找不出来多少只，他自然每一只都会很重视。

        德尔斐以带有欣赏的口吻:“现在我见到你本虫了，看起来很不错，你有一种独特的气质。”

        这一句长相漂亮的雄子保持沉默没有接话，姿态自然又贵气地直视对方。两只虫正面对正面，他的贵族气质完全把对方压过了头。

        德尔斐说明意图：“我跟你通话是有两件事想说。第一件事是关于艾维斯将军的，你的信函我已看完，说实话第一遍我感到惊讶，雄虫很少像你这样说话，一种会露出大局观的口吻。也很少有雄虫这样为一只军雌虽然你的语气和内容很客观，但实际上字句都对他有利，于是你的意见我内心很清楚。

        我思考了一阵，你申请完全免罪让我感到为难，法条规定过失伤害同样是犯罪。但此事特殊之处在于你是当事虫，你有强烈意见不追究他，加上你是一只有高级精神力的雄虫，我们对你很重视。我个人来讲，为了表达对你回归的欢迎和重视，之前中央的某些军雌也跑到我这里来为他求了很多情我会改变之前的立场，对他的事暗地里给予一定支持。

        我已经同意审判小组开第三次会。

        案件审理得很清楚了，没必要二审，只是，审判小组重新开会商量一个结果，这次你得到场提出你的意见，说服别的虫。我想告诉你情况，有雄虫是坚持严判的，一些地位不低的军雌对艾维斯也不待见，你提出完全免罪有虫肯定会闹起来。”

        艾维斯最了解坚持严判的雄虫有谁。

        他们根深蒂固地对军雌态度恶劣，自己以工作太忙的理由申请延迟结婚，被他们视为对雄虫不敬。再有就是厄西弗团伙了，跟他基因匹配度有55的厄西弗是目前雄虫中跟他匹配度最高的，那只雄虫一直希望他地位跌下去，才有机会拿捏住他，任意欺压。

        每次想到这件事，艾维斯就感到一阵恶心和头疼。偏偏他身在那样的位置，除了最亲的亲信就不敢向别的虫透露出他的厌恶态度。

        他一个军雌，极度反感和抗拒一只有精神力的雄虫？要是被政敌拿住证据，他能有什么好下场。

        至于反对他的军雌，原因倒是单纯得多，竞争地位罢了。把他拉下去，别人不就上去了吗。

        德尔斐：“关于有虫会闹起来，你做好心理准备就可以。

        上一次支持艾维斯的和不支持的就吵得不可开交，两种舆论都有，最终决定权掌握在高层手里。

        只要你在场将话说得冠冕堂皇，给高层充分的理由。

        我是会长，代表雄虫协会的意志和方向，必须永远以雄虫的权益为第一。我不会公开表态站在你们那边。最高层有三只雄虫，我们三虫决定权是投票以多胜少制，我会让他们两只投票同意，我则否决，最终同意艾维斯改判。”

        湛利听他讲完情况，内心对事情很明了了，他用一贯果断的口吻说：“我理解怎么做了。第三次会什么时候开？”

        德尔斐回他:“可以尽快。明天是工作日，就明天上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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