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香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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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宵珏坐在桌边,看少年蔫蔫儿的神色,轻轻叹了口气。
“我今日有假,带你出去玩儿可好?”
“好…”
眼看着少年刚要答应,又突然噤声,心底没由得涌上一股烦躁。
“不要在意那些礼数,你是我的家人,不是吗?”
清月闻言,惊讶的看向他。
家人吗。
少年展颜一笑,若晌午骄阳,绚烂温暖。
“嗯!”
“那出去玩儿吗?”
“去!”
“好好吃饭,吃完就带你去。”
“嗯嗯!”
宵珏满意的看着恢复活力的少年,想了想,走到偏厅。
设了个结界隔开正厅,送出去一道传音符。
“翀翯神君,今日心情如何啊?”
“不错不错,帝君可有何指示?”
“滚去青丘种树,种不满一万棵别让本帝知道你回了雀灵湖。”
“啊?帝君何出此言…小的给您赔罪。”
雀颜河一听是青丘,立马怂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道歉再说。
他一只貌美如花名动天界的神雀,去了狐狸窝还了的,
何况是种树这么不优雅的举动。
不可不可。
“让你教的什么破规矩,小少主哪有那么多约束。”
雀颜河一听是这个,顿时得意起来:“这您可就不懂了,帝君,我这可都是为你们好啊。”
“滚。”
雀颜河真真是无奈了,他第一次见清月,只看出了他魂魄不稳,便想带回去查查来历,谁知这话反倒是让自己变成了教书先生。
昨天他又发现,这个凡人身上混了不少妖的气息,一时好奇便画符查探了一番。
那符着实奇怪,出来一堆他看不懂的字。
本来想放弃,又记起这是镧华殿少主,天界的未来。
他又颇为尽责的算了一把清月的生缘。
哪里想到,会看到那样奇特的一根红线呢。
可惜月老有规定,缘分不可道破。
所以…青丘,不得不去啊。
因为他根本解释不清。
他想着,两人亲亲密密的生活了一阵儿,突然有个人拉远了距离,肯定会不适应。
然后两个人别扭别扭,扭着扭着就近了。
真是的,可怜自己一片好心。
“帝君,今日这罚我领了,日后发现了我的好,你可要记得给我补回来。”
宵珏不理他,径自掐断通讯,还颇有心机的派了两个仙娥去监督他。
“宵…珏…”
听到门外少年怯生生的声音,宵珏撤下结界,走过去。
“嗯。”
“我们走吧。”
“吃饱了?”
“嗯嗯。”
“好,你过来。”
清月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的走过去拉着他的手。
眨眼间,两人便换了个地儿。
树林一片又一片,不同种类不同形态,更有曲径通幽处。
“这里是神山。”
宵珏说。
清月跑到一棵树下,围着它转了转,然后跑去下一棵树。
宵珏也不催他,就站在不远处,看少年在树林中穿梭。
“宵珏!”不一会儿,少年跑了回来,脸上带着兴奋的红晕扑进他怀中,“为什么这里的树都不说话呀?”
“神山上的植物都是有用的,若是生出灵识,有些仙君便不舍得使用了。所以这一片,都是普通的天界植物。”
“这样啊。”
少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忽而想起了什么,笑着说:“我看到那里面藏着一条小路,我们去那边吧!”
“好。”
清月拉着他在小路上穿梭,光线落进来,斑驳的打在身上,像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宵珏不由得笑起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难得这么轻松自如。
“哇!”
入目是蓝色的花海,一朵压着一朵,随着微弱的春风摇晃,形成香气四溢的海浪。
清月看花了眼,蹲下身子细细的瞧着。
花是五瓣花,小巧灵动。
“这是什么花啊?”
“勿忘我。”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清月一愣:“什么?”
“是勿忘我。”
以为他没听清,宵珏又说了一遍。
“不是…”清月喃喃道。
刚才还有一个人也说了这个名字。
不过听起来远远的,很空灵很飘渺。
只有那么一句,再也没有了。
那…大概是自己听错了吧。
哎?
“宵珏你看,这里有朵不太一样的花…“清月碰了下,发现材质有些特殊,“是石头的吗?”
“不是,摘下来吧,这是影石。”宵珏说。
这花不辜负它的名字,一被摘下,就变成了石头。
“影石可以复刻一段时间内发生的事情,刚才便是重现了某一朵勿忘我。”
清月点了点头,然后递过去:“给你。”
“你留着玩吧,我不用。”
“我留着也没用啊,你拿着,你们不是都要锻造法器,炼制灵丹吗?”
宵珏笑起来:“哪有那么麻烦,你且看着。”
话落,他手一摊,一滴水突兀的出现在手心。
清月好奇的看着他。
只见这滴水迅速扭在一起,有冰霜跟上,逐渐形成了一把长剑。
宵珏递给清月:“锻造法器不需要那么麻烦的。”
清月挥了挥,是把真的剑。
“那你也可以留着录点东西,比如说证据啊什么的。”
宵珏抬手拿回长剑,示意他看。
只见长剑重新变成水,浮在空中迅速扩大,衍化成一面水镜。
很快镜中出现了一个小人,在熟悉的院子里跑来跑去,然后猛的扑倒在地上。
清月一愣,顿时热血上涌,跳起来挡在宵珏面前。
支支吾吾的不给他看:“哎…哎我知道啦你厉害你厉害,这个就不用看了吧…”
水镜上放的是他初到镧华殿时的情景。
那天院子里没人,他突然有了又大又好看的家,还有一个很好看的家人,心里太激动了,就趁着四下无人,在院子里窜来窜去。
如同水镜上那般,跑着跑着他摔倒了。
但他还是兴奋的不行,原地打了个滚儿还喊了两声。
幼稚极了。
当时他不知道镧华殿里藏了很多暗卫。
更没想到宵珏知道这事儿并且会今天拿出来看。
真是尴尬死了…
“谁没个幼稚的时候呢。”清月不好意思的说着,看宵珏含笑的模样,又不太确定的加了句,“对吧…”
宵珏笑起来,挥手撤下水镜。
突然他察觉到什么,眯起眼瞧着。
随后叫住清月:“你去那里看看。”
清月正沉浸在出糗的尴尬中,听到他这么说,逃也似的往那个方向跑去。
似乎看到了什么,少年慢慢弯下腰。
“是小狗!”
他笑着,抱着一只灵兽跑过来。
“宵珏你看,是一只小狗!”
小灵兽乖乖的窝在他怀里,瞪着一双乌黑的圆眼,咧嘴傻笑。
而在它上方,少年清澈明亮的眼睛看着宵珏,表情和它如出一辙。
宵珏无奈的看着他:“喜欢小狗?”
清月用力的点了点头:“喜欢!小小的很可爱啊。”
叹口气,宵珏揉了揉他的脑袋说:“好,那就和小狗玩吧。”
当然也没有告诉他,这只好像不是狗。
一人一灵兽在花海中穿梭,阳光虽朦胧的盖在他们身上,却在灵动的身姿中晃出了大片的星光。
宵珏静静的看着,也不觉得无聊。
清月总是一趟一趟的跑回来,递给他一朵花,或是一段树枝,又或是几个果子。
每每这时候,宵珏总要擦擦他额上闹出的薄汗,再笑着说一句“去吧。”
这样便很好。
什么都没有也可以。
宵珏在心底默默的想着。
晚上躺在床上,清月还对那只灵兽念念不忘。
“它怎么会自己在那里呢?”
“宵珏,你说它会不会冷啊?”
“它爹爹和娘亲也在神山吗?”
“你说它会不会想我?反正我有点想它了。”
“宵珏,我唔!”
清月正说着,一只手挟着夜风按在他嘴上,凉凉的,热热的。
“若是想它,明日你再去看,现下时候不早了,该歇了。”
宵珏掰过他的脑袋,看着他说。
清月艰难的点了点头,可一被放开,还是忍不住叽叽喳喳。
宵珏无奈,手上用力,直把他按进了怀里。
“好了好了,我困了,歇息吧,歇息吧。”
清月还想说什么,听着耳边慵懒沙哑的声音,自觉闭了嘴。
他在撒娇。
清月心想。
…
一觉睡到天亮,清月餍足的睁开眼。
仙娥们排队递上衣衫,宵珏替他拢好,两人一同前往侧殿。
清月用膳,宵珏看书。
每天早上都是这般,今天也不例外。
清月看了看恭敬站在一边的仙娥们,想了想,问道:“以后不去夫子那里了吗?”
“夫子去参加游园会了,等他回来,你若还想去便去吧。”
“嗯…”
宵珏笑笑,轻声说:“我已经和他说过了,你放心学就是了。”
“哦。”
清月点了点头,心中仅剩的那一点儿顾虑也消散去了,只是看着留在殿内的宵珏,不免疑惑。
“你今天也不去朝会吗?”
“大朝会前一个月不开朝。”
“大朝会?”
清月想着这几个字,他曾在书上看过。
天界朝会,乃八方使者前来觐见,汇报各方事务的存在。
这个八方是笼统的说法,因为各界各地皆归属天界,每天又有新旧更替,若是展开描述,怕是几本书也写不完。
每年两次大朝会,一次是新春,一次是年中。
万民朝拜,帝君连通天地自然,向天道祭礼。
…万民朝拜…
清月问:“那岂不是我也要去?”
“嗯,小少主必然是要出席的。”
“啊…”清月皱起了眉头。
他一个凡间的小妖怪,坐在天界高位上。
不合适吧?
“不愿意去?”
清月摇摇头,一手捏着筷子,不自然的动了动:“不是,我坐在上面,不会很尴尬吗。”
“你可以靠着我坐。”
想象了一下场面,清月顿时一个激灵。
靠着帝君坐,岂不是在最高处?
可是…能和宵珏坐在一起欸…
宵珏说这些,为的是打消他的顾虑,哪里知道这话说完,少年脸都皱了起来,看着反倒更纠结了。
宵珏问:“纠结什么呢?”
“没有…”
看他大力的摇头,欲盖弥彰,宵珏哑然失笑。
一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宵珏又请了苍乾神君来指导他练体,他这一个月过的倒也不无聊。
清月中间被绣娘们带走,量数据选样式耗走了大半天,最后愁的他以一句“宵珏什么样我什么样”收尾。
他是真的很想发表自己的意见,可他也是真的分辨不出槿紫和蕈紫,甘蔗紫和石竹紫,也不懂织金和盘金,更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发冠还要考虑一朵比小指甲面都小的花要刻成什么样儿。
等到宵珏来接他走的时候,他还迷迷糊糊的,指着人家头上的玉冠问是不是玫瑰红色的。
宵珏沉默了一会儿,伸手轻抚过他的双眼。
依稀记得,自己今天带的发冠是浅墨玉的,怎么说都不该是红色吧…
探得他视线无碍,只能试探着问他:“你是不是,眼睛不舒服?”
“没有啊。”
清月说。
“可我的发冠应该是灰色的吧…”
清月愣了,一脸茫然,然后郑重的思考了一下,对宵珏说:“我可能头有点不舒服…”
谁知道呢。
玫瑰灰是红色的。
怎么玫瑰红也是红色呢?
它们不应该是反着的吗…玫瑰红该是灰色才对啊…
宵珏哪里知道他经历的事儿,以为他头痛的厉害,直接拉着他瞬移到寝殿里。
清月还在纠结,突然额间一凉,有什么轻轻的按压在了太阳穴上,力道适中,很舒服。
一抬头就看见宵珏担忧的目光。
“很痛吗?有没有好一点?”
宵珏一边替他按着,一边观察他。
好在少年很快便调整好了状态,不然他还得想办法替他在天上找个医者。
清月笑着拿下他的手:“没有啦,我不是头痛,就是有事想不明白。”
宵珏见他是真的没事儿,这才松了一口气。
“什么事儿啊,让你这般苦恼。”
“你说…玫瑰灰为什么是红色的?”
原来竟是这种事儿…
“那你可见过灰色的玫瑰?”宵珏笑着问。
“啊…”清月仔细想了一番,镇上卖花儿的小姑娘,好像从来没有拿出过灰色的玫瑰花。
大多是红色的。
“原来是这样啊。”
清月茅塞顿开,瞬间觉得自己又能去和绣娘讨论了。
比计划提前了半天回家,清月闲的无聊,干脆自己跑出去找乐子。
他已经摸索到去七重天的路了,只是一直没机会去,如今正好有空。
顺利下到七重天,只见三四个少年各自握着一条柳枝,嬉笑着往前走去。
九重天就是帝君居住办公的地方,别的什么都没有。
而八重天又是神官们的住所,也没有吃喝玩乐的地方。
往常去雀灵湖,去神山,都是帝君直接带着自己瞬移,根本不知道天上还有什么好玩儿的。
这次到七重天,可算是解了他心中的好奇。
初次见到和自己年岁相仿的少年,清月一时走神儿,竟叫他们几个注意到了。
回过神儿来,自己已经被团团围住了。
“你是哪家的?是不是今日学堂新来那个?”
“学堂?”清月敏锐的从他话中找到了感兴趣的词,反问道“哪里有学堂?”
谁知那几个少年互相看了看,笑起来。
“你不是七重天的吧?”
清月点了点头:“我不是,我只是来玩儿的。”
“我说呢,怎么连学堂都不知道。”
“学堂很有名吗?”
“整个天界就那么三个学堂,属七重天等级最高,你说呢?”
“别说了,等级高不一样烂透了。”
“嘘!别说这么大声!”
清月疑惑的看了看那个提醒小声的少年。
“学堂在哪儿?我可以去吗?”
这三个少年都愣了下,然后严肃的看向他。
“还是不要去了,我们这个学堂里面都被贵族带坏了。”
“带坏了?是什么意思?”
“哎呀!反正你别去就是了!”
“我们都是为了你好,那里面有世家子弟特别不友好。”
“对啊,你这样的不得被他们欺负死啊。”
突然一只仙鹤飞来,落在他们三个身后。
这三个少年顿时哑了声音,缩着脖子往前面走去。
从刚才就比较安静的一个人,突然扭头看了看他。
清月看清了他的唇形,是在说千万不要去。
想了想,他转头往家里跑去。
现在不跟翀翯神君上课了,那他学的便只有体术。
这可不行,不能空有一身武艺而不会动脑子。
他去问宵珏七重天有没有学堂,学堂好不好。
宵珏还真记得这个,前几天鹤老爷还跟他提过这个何问学堂。
没想到今天清月就要去上学。
这学堂到底什么情况还不知道,他也不敢随便下定论,只得含糊带过。
只是他没想到,这小孩儿没听到自己说学堂不合适,便来了劲头儿。
连着磨了他两天,更衣说、用膳说、午休说、看书说、晚上睡觉还说。
终于在少年晚上做梦都是在学堂读书的时候,宵珏答应了。
不过只许他去一天,因为第二天便是大朝会了,之后神君会继续给他上课。
即便是这样,清月依然很开心。
有第一天,就有第二天。
他就不信帝君不答应他。
清月脖子上挂着宵珏给的项链,挎着小包一路往学堂走去。
也没有人来接应他,他就这么进去了。
看了看四周,只有教室后面有几个空位,他便进去坐下了。
奇怪的很,坐在前两排的同学,没有一个人回头与他打招呼,都像看不见他一样。
就这么静坐了两个时辰左右,他们终于有动静了。
一个个的都从包裹里拿出了盒子,看起来像是午膳。
难道该用膳了?那自己岂不是坐了一上午什么也没干就回家了。
突然他们齐刷刷的站了起来,跪在地上高举午膳。
清月愣住了,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见一个年岁与大家相仿的少年,手里握着一把戒尺,身后跟着一条蟒蛇,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他满意的扫了一眼前排的午膳,突然注意到后方格格不入的清月,顿时面色不悦起来。
“嗯?”
“你这是想当破风的午膳?”
破风应该是蟒蛇的名字。
清月心里一沉。
何问学堂旨在学习文化,不教任何法术,甚至学堂里下了禁制,任何人在这里都无法动用灵力。
这是学堂对学生们的保护。
而现在,这里却出现了一条疑似食人的蟒蛇。
所以说…宵珏不让自己来,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不对。
如果是这样,他就不会同意了。
最多是对学堂有怀疑。
清月想了想问:“什么意思?你是谁?”
“哦,新来的啊。”
那个少年走过来,凑近了盯着他瞧。
突然伸手扯了他的头发:“跟我说话还敢站着!给我跪下!”
清月吃痛,顿时挥手打开他。
“你敢打我?!”
“既然是新来的,破风,把它放到你的粮仓里吧,后天吃。”
清月顿时戒备起来,奈何他因为上课,特意放下了金夫子赠予他的长刀,现在只能警惕的看着他们。
蟒蛇兴奋的吐了吐信子,蛇尾卷起清月一抛。
再回神儿时,他已经不在教室了。
“呃…你好?”
熟悉的人就坐在自己面前,尴尬的笑着。
是之前路上碰到的三个少年。
“这是…粮仓?这不是学堂吗?”清月问道。
那三人互相瞧了瞧,叹口气解释道,
原来这何问学堂早些年也是清廉正直的好学府。
只是三年前来了一位叫李再渊的学生。
他的家族早年不知怎么回事儿,受了不少侮辱,但现在已经爬到了七重天首位。
这几年院长不在天界,他一来便开始指手画脚。
先是威逼利诱收买老师,设置了天字班和地字班。
天字班只收和李再渊同流合污的贵族,或是他惹不起的,其他的都扔在了地字班。
原本他们能到七重天读书已是不易,更怕哪里惹了他被他赶出去。
于是都听着他的话,任他欺负。
当然也有不愿意的,都进了破风肚子里了。
小门小户的,敢到李家去讨说法吗?
何况李家还有个很邪门的秘笈,一鞭子下去不留痕迹,但人绝对活不过五天。
叫人看也不敢说是他打死的,因为没有证据。
李再渊的行径越发恶劣,甚至拒绝学生退学的行为。
他会带着破风到人家门口去找。
有权有势的神官家,是不会送孩子上学堂的。
所以这事儿怎么样也戳不到明面儿上去,帝君更是不知道。
有人说院长似乎被召去九重天了。
但这并不影响李再渊。
院长根本就不知道学堂里发生了什么,即便是去了九重天,又能怎么样。
他们三个,林知落还好,也是七重天的小贵族,就看不惯李再渊的行为,每次都要找事儿。
今天终于成为天字班第一个要进破风肚子的人了。
另外两个许宴、肖梓竞都是六重天的普通家庭,平日里和林知落玩的好,便帮着他挑衅李再渊。最后一起被扔进来了。
清月点了点头,问:“院长被召去九重天的事,可属实?”
“属实的。”林知落说“我父亲告诉我的,但是那也没用啊。”
想起之前在神山,宵珏的那个水镜,清月说:“有用的。”
许宴:“你怎么知道?院长又不是千里眼顺风耳。”
“可是帝君能看到。”
“帝君是能看到,但他日理万机,也没时间看这么个小地方啊。
“不。”清月摇摇头“他会看的。”
许宴耸耸肩,往墙上一靠,撇嘴说:“看不看的有什么用,反正,咱们是看不到了。”
“你们是什么时候被吃?”
“别说的这么直接嘛!”林知落无奈一笑“我们是后天的。”
“哦。”
“你好冷漠。”
清月说:“不是,因为你们不会有事的。”
“哦?”林知落看着他说“你这话倒有意思的很,展开说说?”
“你是个凡人吧。”
突然,一直安静坐在一边的肖梓竞说话了。
林知落和许宴这才发现,眼前这个少年身上竟无一丝灵气波动。
“不是啊,我是个妖怪。”
“妖怪?不像啊…”
“可我就是。”
“你为什么一点都不慌。”肖梓竞问。
按理说一个凡人出现在天界本就奇怪,马上都要死了,还是被吃掉这种死法,凡人应该很害怕吧。
从他进来开始,肖梓竞就在观察他。
作为凡人,他真的过于安逸了。
“因为我不会有事啊。”清月说“你们也不会的。”
“为什么?”
“明天是大朝会。”
“大朝会又怎么了?你该不会以为万民同庆,就真的会挨个点人吧。”
“至少,会点我。”
“你?”许宴笑了笑“别做梦了,你一看就不像那被点的人。”
“哪里不像?”
“你是八重天的?”
“我不是。”
“那不就是了。”许宴说“不是八重天的还想什么大朝会呢,你还是躺下歇歇吧你!”
清月摇摇头:“不了,我该回家了。”
在三人疑惑的目光中,清月笑了笑,抬手一拽项链,凭空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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