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归来的独角马 11

两人在保健室干坐了一会，但见林雪柔的情色不知道为什么变得恼怒起来。
忽然一记耳光，就赏给叶思仁。
＂你干麻！为什么无缘无故打人呢！＂
＂你这混蛋！＂
雪柔拎起他的衣领，力气之大，竟把他整个人从床上揪起。思仁看着双脚梁在半空，整个人都惊惶起来。
＂你为什么要碰那东西！＂
说罢，把他甩到一边去。
＂呯！＂的一声巨响，小桌上的东西都掉了一整地。
他那多灾多难的眼镜，又碎了……
思仁连忙舍起眼镜，抬眸看着雪柔那双杀红了的眼，心里不停祷告：主啊！我还年轻……我不想这么快去见　祢。
他在王锡安三年，上过很多次教会，听过许多道。但他和其他同学一样，只是把上教会看作一个社交活动及道德约束，他打从心底是个绝对唯物主义者。
但是这一秒，他感觉跟上帝的距离很近。
＂学姐，我不明白，你在说甚么？＂思仁害怕地说。
但见雪柔拿出一根快测试剂，往他的面丢去：＂要为什么要吸那种烟！你为什么不好好地珍惜自己，非要作贱自己！＂
思仁看了看快测，显示阳性。
一般学校不会有这种快测，但陈南芳是一般学校吗？那里龙蛇混杂，平时吸烟弄得自己轻飘飘的人多不胜数。有些人瘾很深，一下就被抓到；有些人习惯了药性，一般情况根本看不出来，非常难抓，连周国栋负责全校纪律的风纪队里，也隐藏烟民。
思仁想起刚才演奏时，的确遇到了些很奇怪的事，特别是会说话的长号。但是，他明明没有吸烟，也从不吸烟，怎么会被测出来呢？
＂答应我，别再吸了，碰也不要碰好吗？＂雪柔说着，那平时不屈不挠的眼，却不禁泛起红光。她又掏出三片巧克力，递给思仁：＂下次再忍不住的话，就吃点巧克力吧。＂
然后背着说他：＂我知道，你付出了这么多，我把你了降做部长，是我不对。要是你能好好戒掉它，我会考虑把你升副队长去，我不想要一个瘾君子，做我的左右手。＂
＂学姐，你是不是误会了甚么？我没吸烟，我也不可能吸烟！＂
＂别说了！像你这种人，我也不是第一次碰见。＂
＂我……  我……一定会证明给你看！＂
思仁说着，冲出了保健室。
一出去，就撞上周国栋那胖大的肚子。他微微抬头，向他请安。
＂烟的事情，你必须连续七天通过快测，好跟校方，警方交待。＂
＂我没吸烟！＂思仁怒斥道：＂我信教的，我会干这种事！＂
＂信教，证明不了甚么，阿博生也信教呀！他老祖宗也信教,还不是把鸭片卖到中国来!＂
说起阿博生.陈的家族历史,  可光彩了。他们家族,  靠在中国鸭片,  发了大财,升了爵位,
在鸭片战争中，烧杀抢劫，还当上了婴国的国家英雄。
周国栋反嘲道：＂好好做人吧，别枉费我把给你做了十分钟心外压，把你从鬼门关救出来。回去上课吧！＂
为什么我会阳性？为什么他们都不信任我！
一定有甚么地方出了问题！
我一定要检查到底！
思仁气冲冲地回到课室。高文健见他生龙活虎的样子，放下了心头大石。但班里的人，都带着贯样的目光盯着他，又不时偷笑。
思仁又问他，刚才发生甚么事了。
＂你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高文健皱皱眉，说起刚才的事，思仁当时简直像魔怔一样：＂你刚才一直在吹长号，一直自顾自地吹，吹得满脸通红，发紫，然后呯的一声就倒了！＂
＂然来呢？＂
＂周主任马上对你人工呼吸，心外压，做了几下。学姐就抱着他，跟主任走了。＂
被母猩猩公主抱？
这不算离谱……  最离谱的是……
跟他＂亲嘴＂的竟然是周国栋.......
＂我宁愿换着来。＂
＂叶思仁，你ＸＰ……挺特别的！＂高文健听着，阴阴地笑了一笑。
这时，思仁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
＂放心，我不会告诉给晓静知道。＂文健拍拍他的肩说。
一直以来，林雪柔都是大家挪谕的对象，以前她还在摔跤社团中虎背熊腰，体毛旺盛，已经为人所污垢病。退出摔跤部，又减肥后，虽有点唤然一新的感觉，但在学校穿着上，仍是偏向保守，跟那些杀马特及JK风的女生来说，简直土味十足。
大家都说她体毛特别地浓密，像只母猩猩，所以才穿得保守。虽然母猩猩是叶思仁先传出来的，但其实大家打从心里，老早默认了。
＂难道你选择周国栋？不对吧，难道大部人会选择周国栋那蓬头垢面的大胖猪？　这不可能吧！学姐，至少长得还挺好看呀！＂
文健阴阴笑了一笑，思仁忽然想到，好像又说错了甚么……
最好，还是不要说话了。
当李晓静知道叶思仁怀疑吸太多的烟，晕倒后，她的心里一直忐忑不安。
在她印象中，叶思仁绝不是那种人，可事实却又狠狠地摆在她眼前。
“要抓住男人的心，先要抓住男人的爱好。”  晓静的邻座夏瑜，说着，忽然把一根烟递放到晓静的抽屉里。
“我不需要这东西。”  晓静说着，把烟撕碎，放在脚下跺了跺。
因为上次打仗的事，夏瑜吃了点教训，没再对晓静霸凌。虽称不上朋友，但她对晓静的现况，有种说出来的同情。
“这也对，  叶思仁家底这么好，要吸也一定是用精油，不是这些便宜货。”夏瑜说。
“仁哥，不是这种人。我相信他。”晓静说。
“但你能相信林雪柔吗？”夏瑜说：“霍建霆的货，乃至这整个小区的货，都是从张楚老大那里拿的。她为了赢黑龙，连霍建霆也敢招进来银乐队，她还会做出甚么，谁知道呢？”
“但是，我也不相信你。”  晓静寡淡地说。
放学后，叶思仁去了戒毒中心的医院，做了一份更详细的报告。
医生说，有一段时间，他血液中突然有很高剂量的烟反应。
幸好，因为剂量太高，触发了应急反应，思仁的身体在努力排斥。
在医院经吸气治疗后，已经没有大碍，而且致癮反应已经清得七七八八。
＂医生，可我没有吸烟。＂
＂你吸的不是烟，可能是精油，只那么一小滴，就比抽一根烟的剂量强上百倍。就算闻到一点点，也不行。这东西，持续时间很长，在欧美合法吸烟的国家，这种精油会当做香熏来用。但在中国是违法的。正常人根本无法购得。如果你发现了，请马上报警！＂
医生说着，就让思仁到外面等药去。
这时，中心的人看到他身上陈南芳校服，就都议论纷纷起来。
“又是陈南芳的学生！  我就觉得他们都有问题。”
“为什么这种社会的渣渣，不早早死光呢！”
“看一眼就觉得秽气。”
“我打死都不会送我的孩子去陈南芳读书。”
终究，
我们只是一群被世界唾弃的人。
叶思仁心想。
到底陈南芳女士为什么要建立这所学校？
是要我们集中起来，受人们的白眼吗？
他又想起霍建霆的样子，和可能隐藏在学校里的烟品，心里很是沮丧。
陈南芳的确是个很复杂的地方，是一个大染罐，就连像自己那样一世清白，行事自问光明磊落的人，也会被污染。
要是这烟油的浓度，稍为低一点点，他就不会有过度的应急反应，也意味自己，会上瘾，会变成另一个霍建霆，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到底，陈南芳为什么要建立这所学校？
到底，她为什么要建立银乐队？
到底，银乐队能为这所学校，能为大家带来甚么改变呢？
到底，为什么，我们的队名要叫做独角兽马？
回想起刚来到陈南芳的时候，叶思仁的心里，其实真不太愿意。他的成绩很不错，自问在许多方面也很有才华，应该会有许多学校愿意收他吧？
但是……
＂对不起，我们不收有案底的学生。＂
＂你这情况，我建议你去技校吧！＂
＂对不起，要不等你头圈卸了，再来我们学校吧？＂
＂收你可以，但是依你的情况，要降级，还有加额外学费。＂
他错了，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接受有污点的人，更何况是非常在乎声誉，校风的学校。父亲已经对他撤底失望，要把他送到技校时。
他父亲叶景天接到一个乡里的电话：＂为什么不试一下陈南芳，以思仁的情况，很大机会专升本，要是去了技校就太可惜了。而且，陈南芳有政府补贴，学费又不费。虽说名声不太好……但一定是最好的出路。＂
来到陈南芳后，他仍一直以王锡安的校草，王锡安的ＸＸ自居，他打从心里就鄙视着陈南芳。但是，他又偏偏在他最需要的时候，被陈南芳救了。
“叶思仁！  叶思仁！”
护士喊了好几句，思仁才从楞神中醒来，他扺着众人的白眼，前去领药。
领药出来，他的父亲就打电话过来：＂儿子，发生甚么事了，你班主任说你吸烟了！有没有这回事？早知道陈南芳这环境……我就不应该……要你来这读书！”
＂没事，爸爸，只是误吸一点点而已。我还是想继续留在这里。＂
我想继续留在陈南芳，
一直到我明白，这背后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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