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恶魔的凝视 1

在戒毒中心，领药处的药剂师，下班后。
在走廊处，看到眼前穿着陈南芳校服的少年，神色凝重，也留意到周围人的闲言闲语，便安慰他：＂请不要太在乎……你状况也不严重，就主动过来接受治疗，可比那些躲起来的人好！＂
思仁抬起头，见男人面色清瘦，戴着金丝眼镜，看上去很有气质。
＂但是……”
“做自己就好了！＂
就着，一位身材高大，气质杉杉的女人马上印入叶思仁的眼帘。他的心跳，从看见她眼眸的一剎，便如小鹿乱跑乱跳起来，他不敢直望她，只敢低着头，看着地，又躲着她的眼神，唯恐被她认了出来。
＂学妹，约了你半年，你终于来应约了！＂
女人没在意他，反而注意到药剂师身边的少年。
＂对不起，我赶时间！＂思仁知道她已经发现了自己，就迅速地溜开。
＂对不起，今天，我还有事在忙！＂
女人先挥别了旧同学，急忙追上他，唯自己穿的高跟鞋，完全追不上。
到了转角处，少年已经离开了。
＂叶思仁，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到底发生了甚么事……＂
对，那个女人，就是叶思仁打从心里，暗恋的女神，也是他的师父，李莫言。
但见自己一向乖巧的爱徙，竟出现在这种地方，莫言的心，也凉了一截。
＂难道你也学坏了？＂
第二天，音乐会的大成功，让银乐队一大早，报名的人，想要归队的都急增起来。音乐会虽然发生了点事故，但是霍建霆那近乎完美的表现，吸引了许多慕名而来的人。那天以后，别人除了叫他会长外，他还多个外号，圆号王子。
过了一天，在银乐队的早会时，周国栋亲自叫了霍建霆出来，接受大家的鼓舞。
＂霍建霆，等下早会后，到录音室来，有一个音乐会的试音，我想让你试试。
＂谢谢老师！＂
＂好好干！以后银乐队复兴就靠你和雪柔了。＂
建霆回到座位，沿路上，大家都在赞赏他。音乐会的另一个焦点，叶思仁，则处在风口浪尖。他虽然也发挥了出超水平的表现，也让大家一赌满月独角马身上的光华，但是他像魔怔般的演出，实在让人害怕。
但是文健的表情却变得更凝重起来。
＂学长，你一定把烟给戒了，要不然……”
＂当然了，答应你的事情，必须办！＂
话虽如此，但到了录音的时候，建霆的烟瘾又发作了，以致老是发挥不好。
＂你今天咋了，这不完全不像你昨天的表现。而且，这首歌也过是皇家四，五级的程度，也不难也！＂周国栋听着，失望地摇了摇了头。
但见旁边不耐烦的叶思仁却冷冷地啧了声：＂要是不行的话就我上吧！＂
＂好吧，你来试试。＂
旦见思仁的表现稳定，虽比不上霍建霆昨天的表现，但也相当出色。
＂很好！＂周国栋满意地点了点头。
霍建霆看到他资历还浅，且只是副修的思仁竟有如此的发挥，就牙痒痒，心里很不是滋味。
＂老师，让我想休息下。＂
＂好吧，我先帮录叶思仁录了，要是你还是不行的话。这一次，就让思仁来吧。＂
录音室内，负责操作机器的林雪柔对思仁刚才的表现，有点吃了一惊：＂叶思仁，也太没礼貌了。＂
旁边的李晓静听着，却说：＂我理解他。＂
于是，晓静又把思仁最近为了巩固在乐队里的地位，到处接受队员挑战的事件说了出来。
＂霍建霆现在抢了思仁的副队长的职位，心里当不高兴。而且，仁哥从来也不是那种会轻易放弃的人，他一定会想尽办法，回到副队长的位置去。＂
＂有必要吗？像只猴子，实事不干，反而到处惹事似的！我又不是不让他当副队长，如果周主任同意，我开两个副队长，不行吗？＂
＂那个……真的不行。如果你另外给他开，那叫施舍。仁哥是最讨厌被别人施舍。凡是他失去的东西，就必要夺回来。＂
晓静平时说话，老是结巴巴的，说不清楚。但一说到叶思仁的事情上，倒是非常流畅，说上三天三夜也没问题。
＂你真了解，叶思仁。＂雪柔抿嘲笑道：＂你喜欢他？＂
＂不……不……我只……只是，＂一瞬间晓静被问得满睑通红。
虽然晓静长得高大，但她却长着一副萌达达，可爱的小圆脸，与她的身高完全不相配，总是散发着少女般的娇羞。
＂那么学姐呢？你喜欢怎样的男生呢？＂
＂我不喜欢男生。＂雪柔看了看晓静，又皱了皱眉，笑道。
晓静听着，像是放下了心头大石，但想着想着，才感觉不对劲……
学姐，喜欢女生！？
剎那间，晓静整个人都楞住了！她想了想，这也奇怪。学长的轮廓，身材都很好，要是认真打扮一下肯定是个大美人。怎么可能六年以来，连喜欢她的男生的也没有，更惶论说她看上了谁……
难怪那天，她和叶思仁传绯闻的时候，大部份同学都当做看个乐子而己。
突然，＂啪！＂的一声，晓静的腿上传来了一阵剧痛。
＂啊。。。＂　晓静整个人都吓了跳。
＂楞甚么，录音呀！＂雪柔喝道。
周国栋再给了指示，要思仁再开始。
这次，晓静没有失误。
＂还蛮结的呀。＂雪柔摸摸晓静的腿说：＂你这腿真又白又细又长。＂
＂嗯……我平时有在做瑜伽，跑步。＂晓静看了看雪柔的手，有点像男生那样粗糙。
＂学姐……你干麻！＂
＂哎呀，你害羞呀。大家都是女孩子，怕甚么！＂雪柔批嘴一笑。
＂这……＂　晓静很不自在说。
＂我以前江南美的腿，已经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了。没想到，更好看的原来就在我身边。＂雪柔说着，阴森咧笑，不知道在谋划着甚么……
另一边，霍建霆烦躁地回到会长室。急不及待地打开抽屉：＂这思仁，欺人太甚了！我只是状态有点点不好而已，看我的！＂
他拿起一根烟，急不及待地放到嘴边，正想找火机。忽然，一个及时光，亮在他眼前。
＂学长，火！＂
＂乖！＂
建霆说罢，总觉得有点不对劲，猛然回头。旦见一个凶巴巴的黑面，直勾勾地盯着他。
＂高……文……健！＂
＂学长！你果然死心不改！＂高文健说着，一个左勾拳，狠狠把建霆放倒。
＂高文健，你听我说，我……我就吸这一口，最后一口！＂
＂你看你现在像甚么鬼样子！＂
＂我不管！这是我成名的机会，我不能把这机会白白地让给叶思仁！＂
＂但是，这样，根本是你的真正的实力！回头吧！学长！别再碰了！＂
霍建霆一个闷劲，推倒了文健，猛然地嗦了半支。
＂文健，对不起，我等着成为银乐队主音的位置，已经等了六年！六年了！你知道这六年我是怎么过的吗？今年是我最后一年了，过了这一年，我可能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碰圆号了！你难道就不会体谅我吗？＂
接着，又嗦了一口。
＂我在银乐队里，明明凡事都那么努力，但总是那么卑微！每个人都把我当个皮球一样踢来踢去。在中一那年，我没有做错，却被篮球队踢了出来。中二那年，我明明当上了长号部的新人王，明明下一年，长号的首席及部长就是我，当是他们竟然把我转去圆号，中三那年，要我从零开始，和那些中一新加入的小屁孩一起训练！六年了！你知道我六年怎么过的吗？我想当主角，我想成为大家的焦点！我不想被人家当皮球那样踢来踢去！
现在，丘文生不在了，周主任，林雪柔，将来一定会对我非常依赖，我终于熬出头了！
你知道吗，我现在最想跟丘文生说。
当初最应该被转去圆号的人，不是我，是丘文生！＂
听着霍建霆的说话，文健感受到六年来的怨气，但也感到非常害怕……
“也许，只有让你也试试这东西，你才真正的明白我的痛苦。＂霍建霆说着，从抽屉里拿了另一根出来，点着了，递给文健。
＂你要我戒，我告诉你，戒不了！你知不知，这玩意多厉害！只要一小口，你就感觉到脱胎换骨。连叶思仁也抵不住它的诱惑。文健，你也来上一口吧！你也不想输给那个来自王锡安的大长腿吧！＂
霍建霆这一说，道出了文健的困境。其实他俩人的处境,  有异曲同共之处。
李晓静是叶思仁非常看重的人，她的姐姐，是当今黑龙乐队的助教，小有名声的音乐家，论才艺，资质，远胜于他。文健也是有担忧的……
＂你想想，要是李晓静的手好了，那你还有可能成为首席吗？来吧！兄弟，你也来一根吧！我不是想害你，我是关心你。我是这学校里，最关心你的人。＂
霍建霆说着,  一步又一步迫近他,
高文健看着他手中的烟，
那绯红的星火，如同恶魔的眼睛，深深地凝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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