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没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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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寒望着迎面走过来的盛开，她的呼吸开始紧张，随着他慢慢走近，双腿就像被钉子钉住，寸步难行。她微微低下头，心里默念：“不要看我啊……”
再抬起脸时，盛开正好朝着她看过去。他的眼睛真清澈啊，睫毛好长，扑闪扑闪的，鼻子挺拔像一座小山峰。
凌寒和他对上了视线，兴许对视了三秒钟？她忙不迭收回目光，扭头看向别处，面上一冷，以掩饰自己的慌张。
“同学你好。”
最终，还是盛开先开了口，他望向凌寒的眼神带着真诚，没有一丝杂质。
“请问你是文（3）班的吗？”他的声音很柔和，丝毫不带攻击性。
“嗯……”凌寒转脸看他一眼，又很快低下头。
“那你知道阳光去哪儿了吗？”听到凌寒的回答，盛开的声音变得明快起来，“我找他有点事。”
凌寒始终低着头，快到低到尘埃里，她怯怯地回答：“他去食堂吃早饭了。”
“这样啊……”盛开闻言笑了笑，“那我下午再来找他好了，谢谢啦，小同学！”
说完就要离开。
“那个……”凌寒却突然叫住他，磕磕巴巴地开口，“你……你有什么事找他，我……我替你转告他好了。”
“不用了。你就告诉我，我来找过他，他如果有时间的话，让他去找我吧！”盛开说着摆摆手，三两步跨下台阶，消失在凌寒眼前。
凌寒好似做梦一般，还痴痴地愣在原地，一阵寒风吹过，她不禁发了个寒战。
“呼……”她抬手拍了拍脸，回过神走进教室。
冷静迎上前，看着凌寒失魂落魄的样子，忍不住敲了敲她的头。
“怎么啦？还在为我刚才的玩笑生气呢？”
凌寒摇摇头，什么话也没说。
“刚才某人来过。”冷静凑到凌寒耳边。
“嗯。我知道。”
“诶？你知道？”
“唉……”凌寒坐回座位上，双手托腮，唉声叹气，“唉……”
“你别光叹气呀！”凌寒的模样，彻底勾起了冷静的好奇心，连连追问，“你是不是刚才在走廊遇见他了？你跟他说什么了？”
“能说什么……”凌寒懊恼地翻了个白眼，“我跟你——还有阳光，做了这么久的朋友，而他跟你们也那么熟，可他到现在连我的样子都没记住。你说我是不是太失败了？”
“有点。”冷静点点头，下一秒发现凌寒的脸色不对，又忙改口，“嗨呀……自从文理分班之后，我们和他一个在东头一个在西头，好久也见不着一次。而且，他就是那样的人啊，以前一个班的同学有好多他都记不住，这么一想，他不认识你也正常，对吧？”
凌寒哪能不知道这些都是冷静安慰她的话，她苦笑一声：“也许吧。”
“不过……”冷静话锋一转，“你也着实没什么出息，每次我给你创造机会，你也把握不住，不是临阵脱逃就是装疯卖傻。你打算憋到什么时候啊？”
凌寒垂下眼帘——是啊……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再勇敢一点，再落落大方一点，主动走上前，迎着他的目光向他伸出手，说：“你好！盛开，我是凌寒，我喜欢你很久了。”他会怎么回应我呢？是会开心地握住我的手说声“很高兴认识你”，还是会把我当成一个神经病，冷漠地走开？
“大抵会是第二种吧……”凌寒素来对自己没什么自信。
“跟你说话呢……”冷静略带不满的语气，“你又在听吗？又走神了吧‘插班生’？”
“都快毕业了，还叫我插班生？”凌寒噘嘴，“你就兴庆有我这个插班生吧，不然谁跟你当朋友。”
“切！臭美。”冷静忍不住笑，“赶紧吃你的早饭吧，待会全凉了，小心吃坏肚子。”
“好啦好啦……”
两人笑着闹着，时间很快过去。
阳光吃过早饭回到教室，递给二人两杯豆浆。
“热乎的，喝点暖和。”
“多谢~”
“谢谢。”凌寒接过豆浆，抿抿嘴唇，“对了阳光，刚刚有人来找过你。”
“哦？谁？”
凌寒支支吾吾，好似需要很大的勇气才能说出那个名字。
“是盛开啦！”冷静见状摇摇头，接过话茬，“他刚才来找你呢，不知道有啥事，你有时间去找一下他吧！”
“好。”阳光点点头，视线落在凌寒的脸上，久久没有移开。
早晨，中午，下午，放学。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流逝，日复一日，重复着，重复着……
晚上回到家，父亲已经睡下，桌上扣着剩饭剩菜。弟弟凌风随后进门。
“好冷啊！”他飞快地换好了鞋，系上围裙，“姐，你想吃什么？”
“我今天不饿，想早点睡。”凌寒扭动脖子舒缓疲劳。
“不行，”凌风扳过她的肩膀，将她按坐在桌前，“学习了一整天得补充点营养。面条加荷包蛋怎么样？你坐着等一下，马上好！”
凌寒只好点头，她这个弟弟什么都好，就是总喜欢把她当孩子——明明她才是姐姐。
“对了姐。”凌风在厨房一边忙活一边开口，“今天盛开跟我提起你来着。”
凌寒恰好端着水杯喝水，听到这话，吓得连呛了几口。
“咳咳！谁？你说谁？”
“盛开呀。”凌风回头看她一眼，咧开嘴直乐，“他说今天在文科班见到一个人跟我长得特别像，他一开口我就猜到说的是你。”
“这还用说……”凌寒撇撇嘴，“谁让我们是龙凤胎呢。”
凌寒更加懊恼了——自己分明和凌风长着同样的一张脸，而盛开恰好和凌风分在同一个班，即便如此，他依旧对自己毫无印象，在他眼里，自己只是“和凌风长得特别像”的一个人。
“那他还有说我什么吗？”凌寒明知故问。
“没有啊。”
——果然。
冷静说得对，自己真的是很没出息吧，这一年多以来，自己只敢默默地关注着盛开。
上学的路上故意制造偶遇。
趁着课间操的时候隔着人群寻找熟悉的身影。
在篮球场边偷偷地看他打球。
运动会上嘴里喊着“阳光加油”，眼睛却死死盯住盛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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