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地震了

“姐！别睡了……你快醒醒！地震了！你听到了吗？”门外，凌风的声音变得更加急切，拍门声也更大了，“姐！醒醒啊！”

        凌寒的眼皮格外沉，她迷迷糊糊，摸着黑全凭仅有的一点清晰的意识走到门边，打开了门。

        “快走快走！”

        “你怎么睡得这么死！你是猪吗？！”

        还不等她清醒过来，已经被父亲和凌风一边抓住一个胳膊，连拖带拽给拉下了楼。

        刺骨的寒风吹来，凌寒这下子彻底醒了——此时此刻她只穿着单薄的睡衣，甚至还光着脚——踩在冰凉的地砖上，冻得她直打哆嗦，不停地踏步以防双脚同时贴着地面。

        再环湖四周，好多和她差不多打扮的人，也都抱着胳膊哆哆嗦嗦。

        “这是怎么了？”凌寒还有些云里雾里，不知道为何被拉下楼，“怎么都跑出来了？”

        “地震了！你这个猪……”凌风想起刚才半天叫不开门，气不打一处来，“你怎么睡得那么沉啊？跟头猪一样！你说说！万一你刚才出点事，我跟爸怎么办！”

        “啊？”凌寒心中有些后怕，“地震了？”

        “刚才晃得那么厉害，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吗？”凌风越说越生气，“你真是要气死我了！”

        “好了好了！小风，”父亲这时候走过来打圆场，“你姐是最近学习太累，所以睡得沉了点。现在没事了，没事了啊。你少说几句……”

        凌寒当然清楚凌风之所以生气，是因为他担心她在乎她。她冲着凌风抱歉地笑笑——尽管外面黑乎乎的，他根本看不见。

        “对不起啊，让你担心了。”

        “少肉麻了……”听到凌寒的道歉，凌风的气消了一大半，“你冷不冷啊？”

        “有点。我……”

        “凌寒？”还不等凌寒的话说完，只见一个男生打着手电筒朝他们走来，“真是你啊！刚才远远的看着背影，觉得有点像你，所以过来看看。”

        凌寒没戴眼镜，待那人走到跟前，才认出原来是阳光，他和盛开住在同一个单元——就在凌寒家的隔壁楼。

        “你怎么穿这么少就出来了？”阳光眉头一皱，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凌寒披上，又一眼瞥见她没穿鞋子，“还光着脚，不怕感冒吗？”

        说完，将自己的围巾取下，递给凌寒：“把脚包上，暖和点。”

        “这……”凌寒觉得不太好意思，慌忙摆手，“哪能用你的围巾……”

        “快点。”阳光的语气并不重，却带着些不容拒绝的意味，“冻感冒就麻烦了。”

        一旁的凌风嗅到一股异样的气息，他插了一句：“姐，这位是？”

        “阳光。我同班同学！”

        “哦~同班同学……挺关心你的嘛！”凌风忍住笑，“话说这位同学，大晚上的突发状况还能全副武装地出门，倒是挺奇特。”

        阳光看了看凌风，轻笑一声：“我参加过几次防震演练。你也不差嘛！”

        凌寒的脚实在冻得生疼，她也顾不得矜持，接过阳光的围巾，紧紧地裹住双脚。

        “停了吧？现在应该没事了吧？”

        “应该没事了。我们回去吧！”

        “回家吧回家吧！太冷了。”

        “大家回到家里不要睡得太沉了，以防外一。”

        人群渐渐散去，各回各家。

        凌寒松开裹住脚的围巾，上楼前对阳光说到：“这条围巾我就不还你了，改天赔你一条新的。”

        “不用赔。”

        “要的！我回去了，好冷啊！”

        说完，凌寒光着脚一溜烟小跑上了楼。

        “你喜欢我姐，”看着凌寒和父亲一前一后回了家，凌风这才侧身问阳光，“对吧？”

        阳光没有否认。

        “趁早收起你的心思吧。”凌风接着说，“哥们儿，我是为你好。我姐……她有喜欢的人了。”

        “我知道。”意外的，阳光竟如此应着，“那又如何？”

        凌风倒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只得傻愣愣地站在原地。

        “再会！”阳光笑着对他摆摆手，转身向隔壁楼走去，“先回了！”

        “这小子……”黑夜里，阳光的背影有些模糊，凌风看着，突然笑了笑，“有点意思！”

        ……

        凌寒回到家，她的双手双脚冻得通红，已经感觉不到冷，而是麻木——冻得太久失去了知觉。

        父亲端来一人热水。

        “赶紧泡泡热水。”他心疼地看着凌寒，“刚才出门太着急，你冻坏了吧。”

        凌寒泡着脚，抬头看着父亲，父亲的头发花白，脸上也多了很多皱纹。她突然鼻酸，忙打起精神对着父亲笑笑：“不要紧的！泡一泡热水就没事了。爸，你快回房休息吧！不早了。”

        凌风这时候也回到家里。

        “好。你跟小风也早点睡，不要熬夜看书了。”

        待父亲和凌风回房睡下，凌寒看一眼时钟，已经半夜两点钟，墙角的蟹爪兰开得正艳。

        “往年冬天好生伺候着你，你不开花。”凌寒托着腮帮子，看着花自言自语，“今年随意地把你丢在墙角，你倒盛开了。”

        “盛……开……”凌寒一下子坐直了身子，脑袋飞快地转着，心生担忧，“刚才地震，盛开在医院里会不会有事？他刚做完手术不能下床啊……”

        而后又拍拍胸口，庆幸地安慰自己：“好在只是小地震，应该没事。”

        回到房间，凌寒再也睡不着了，她躺在床上，盘算着这个周末去医院见到盛开，该如何向他介绍自己。她设想着无数个见面后的可能性，甚至安排好了对白——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写故事的编剧，天马行空想象着各种各样的场面；又像个蹩脚的演员，一遍一遍背着台词，排练着脑海里编出来的场景；更像个傻瓜，永远空有想法却不敢实践。

        “要不，”凌寒在床上来回滚着——将自己卷进被子里再滚出来，再卷进去——活脱脱是个傻子，“还是听凌风的话，给盛开写封信吧？”

        说干就干，她裹在被子里像个春卷似的，坐到书桌前，重新铺开一张信纸——

        “盛开同学：

        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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