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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11章


“江公子救我啊!”

        “当差不利还想让我救你?”

        “小人冤枉啊,我的任务已经快要完成了,可是突然有一群来路不明的人出现,才阻碍了洛大人的计划。”

        “洛大人!看来果然是他指使的,那你把洛大人的计划说来听听吧。”

        “你,你在套我的话?”

        “无非是分赃不均引来的乱子,你家大人要收拾烂摊子,我还用得着套你的话吗?你觉得你若是活着回去,这罪名会由谁来背,如今可以庇护你的只有江府了,你可以说出来多少有用的话,就是你转投江府拜帖的分量,你自己想清楚了。”

        江昼尔虚虚实实的让胡良也无法分辨他的话的真假,不过洛大人的为人他最清楚了。

        “可是,江府不是要与洛大人结姻亲吗,又怎会因为帮我而得罪他。”

        “你以为江府为何会与洛府结姻亲,无非是为了拉拢,若是有把柄在手里岂不更好控制。”

        “那些贡银沿途一级一级的送上来已被贪墨过半,剩下的银两数目已不足以交差,洛大人也曾申斥那些官员太过于贪心,可是名利在眼前有谁能管得住手守得住心。”

        保命心切的胡良相信了江昼尔的话。

        “后来,那些官员都送了银两给洛大人以求保命,洛大人也怕贡银到了尤光济处被发现。府中有一个谋士,他出了一个计策,让我等来稽沅山处动手,将罪责推到归元阁的头上,洛大人也可以索性将剩余数目的贡品与贡银全数贪墨,洛大人财迷心智便同意了做此等事。”

        “洛骥清不是财迷心智,是丧心病狂!”

        江昼尔从暗室出来后心中很是心绪愤然,鲁江已在外听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明白自己刚才错怪了江昼尔。

        “江公子,方才是我鲁莽,还险些伤了公子,我给公子赔罪了!”

        “小事,无需介怀。”

        “眼下,你要怎么办?”百里桑宵问道。

        “自然是将他带回京城,以正法纪。”

        “可你计划怎样躲过旌州城内星罗棋布的眼线将他们带走,现在肯定会有人不愿意你带走他们。”

        “看来少阁主已经有办法了。”

        “要是用我的办法就会牵扯的更大。”

        “你预备怎么做?”

        “此事若是连刘铭钊都牵扯不到,就更加牵扯不到洛骥清了,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少阁主对朝廷的人事很了解!”

        “洛骥清这贼人甚是可恶,已经好几次想要将脏水泼到归源阁的身上了,而且,若是连这些事情都不知道,那我岂不是要做那砧板上乖乖待割的肉了。”

        刘铭钊收到了这几日来探子送来的唯一有价值的一封信,可是信里的内容让他如坐针毡。信中说,江昼尔已经带着胡良从渡口乘船,就要离开旌州了,他急忙带着人去追江昼尔。

        江昼尔和百里桑宵坐在船舱外的甲板上喝茶,线同带着人在船舱里看着鲁章和胡良。

        “为何不直接把人和人证物证一并交给尤将军?”

        “帮人要帮到底,再说了,那样很无趣。”

        “少阁主做事果然是看心情。”

        “多谢夸奖,至少在我看来这就是一种夸奖。”

        “这世上有许多的身不由己,能随心所欲是最难得的。”

        这几日虽时间不长,但江昼尔就是莫名地觉着自己和百里桑宵很投契,虽然他在心里极力地回避着这种感觉,但事实确实如此。百里桑宵全然不像江湖传言中的那般模样,倒更像是一个睿智果断又很有玩心的少侠。

        “江公子也是雅量,听闻尤将军素来与江府不和,你却愿意将这功劳白白的送给尤将军。”

        “难道少阁主就没有听过江府与归元阁也有恩怨吗,我不是在这里与少阁主一同商量着同一件事情吗。这世上别人眼中的恩怨总是与实际的情况不是一回事,所以,少阁主不必理会那些传言,眼下解决问题才是最重要的。”

        百里桑宵笑而不语,在江昼尔看来这笑里竟有几分苦涩。

        众口铄金的事实就是真相吗?在桑宵看来有时候真相虽然残酷甚至丑陋,可是却远比虚伪的谎言要善良。

        “自我到归元阁每一件事情都太过顺利,少阁主帮我甚多,你不怕我与他们是一丘之貉。”

        “你大概不能理解,我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就是选择相信你。”百里桑宵懒懒散散,却十分认真地说道。

        “但愿我不会辜负少阁主的信任。”江昼尔忽然有些黯然神伤。

        “没有期待便不会有辜负,所以即便被辜负,也是我自己的事情。”

        “少阁主年少有为看似顺遂,应当会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经历吧,愿意与我说说吗?”江昼尔对百里桑宵有一种极大的好奇心。

        “下次吧,让我有时间好好遣词造句、避重就轻一下。”

        “来了。”旁边一艘形迹可疑船渐渐靠了上来,百里桑宵与江昼尔相视一眼说道。

        江面忽然起了风,原本平静的江水开始翻起汹涌的水浪,摇的船身开始一晃一晃的。旁边的船迅速靠近,几个黑衣人从船上飞跃而来,江昼尔和桑宵迅速退入船舱,黑衣人刚要追赶,在船周围的水里忽然冒出十几个如同鬼魅一般的归元阁的护卫,他们出奇制胜迅速将反应不及的黑衣人制服。

        “真乃是天降神兵一般。”在船舱内目睹一切的江昼尔感叹道。

        听到江昼尔的夸奖百里桑宵心里很欣喜,他丝毫不谦虚的说:“在水里,我归元阁的潜龙卫还从未输过。”

        这时江面上尤光济与巡逻的船也一起来了,他今日在府衙内也收到了江昼尔的信,信中详细的写了官船失踪之事的始末,并且请尤光济一定要到这里来交接一应人证物证。

        “尤将军到的正是时候。”

        江昼尔将那几个人的蒙面巾揭下,果然刘铭钊赫然在列。

        “你爹高坐庙堂,你倒是勤快得很。”

        “昼尔才疏学浅,只好躬行而求有所进益。”

        尤光济不想与江昼尔逞口舌之快,只是命副将把一干人等都转押到巡逻船上,看见刘铭钊忽的想起他平日里文弱书生一副不求上进的样子,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等胆量。

        桑宵一直在一旁一语不发,尽量地隐藏自己,仿佛自己与这件事情无关一样。

        尤光济没打算成全他,直接点名问:“百里桑宵,果然,你又给了老夫一个深刻的印象,你说被老夫记住是不是一件好事?”

        百里桑宵只得客客气气的回道:“这是我的荣幸也是尤将军自己的事情,我不敢随意置喙。”

        “虽机诡狡辩,倒也不是个草包,只是莫要用你的才智行不义之事。”

        “桑宵受教,将军慢走。”

        尤光济带着鲁章一行人乘船离开了,江昼尔忽然觉得自己身上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一般,他看着一边悠闲的百里桑宵忍不住问:“刘铭钊怎么会毫不怀疑的上当呢?”

        “因为,他收到的是他完全信任的人送给他的消息。”

        “谁?”

        “他的弟弟。”

        “他的弟弟又怎会?”

        “但凡牵扯到利益,亲兄弟也要疏远几分,况且凡是可以叫价的,向来都是出价高者得。”

        “真是人心不古,今日受教了。”

        桑宵吸了一口气,心里鼓足勇气才说:“江公子是家中独子,倒是不用担心兄弟阋墙的事情发生。”

        江昼尔沉默许久才开口,桑宵看见他的眼睛里泛起了泪光,像大雨后江面上氤氲的水汽。

        “我还有一个弟弟,但是他只会永远天真的活着了,若他可以永远快乐不知愁苦,倒也是一种幸福。”

        江昼尔与百里桑宵不约而同的陷入了深深的沈默,在过往回忆的沼泽里挣扎,百里桑宵在一旁静默不语,一片不知从哪里飘来的叶子落在了江面上,摇摇晃晃地随波飘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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