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暗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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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越靠近冬至,光景便愈发冷,院落前的红梅覆雪,绿池里的游鱼沉底,不过好在,沈栀给江谏做的寒衣,终于做好了。
江谏对镜穿衣,回答她的问题:“常州王氏靠卖茶发家,大周六条茶道,四条在王氏手中,除此之外,王家还兼营盐铁、瓷器等,几乎是垄断了天下大半商路,不仅如此,除了生意,常州王家还专门设立了隶属于他们的镖局。”
沈栀站远几步,看衣裳合不合身,沉思道:“宗月堂的前身竟是镖局?”
“受人钱财,凭藉武功,保人财路,这便是宗月堂原先的宗旨。”江谏在沈栀打量的目光中,转了个身,用口型问她:好不好看?
沈栀摊手:“也就那样。”
江谏微微勾唇:“你还记得之前咱们府里那个因盗窃案被抓的烧水婆子吗?”
咱们府里……
他还真是越来越不客气。
沈栀点了头。
“给她放羊羔息的人叫罗人张,如今在青罗堂做帮人要债的勾当,可你不知道的是,罗人张他爹原是宗月堂的大掌柜。”
沈栀走过去给江谏整理衣袖,闻言抬眼看他,似是觉得不可思议。
“罗人张一直以为自己是武功不济,才被踢出宗月堂的,但他却不知,他之所以被宗月堂剔除,是因为宗月堂的掌舵人早已换了龙庭。”
“广诚帝接手宗月堂后,用自己的人把宗月堂架空了,镖局变成了杀手组织,保人财路变成了拿人性命,可……”沈栀拉着江谏的衣角,“这么大一个镖局说变就变,没有人怀疑吗?”
“自然是有的,不过他们打消怀疑人们的手段也很普通。”江谏感觉到脚尖被什么踩了一脚,低头一看,原来是刚刚睡醒的猫,“镖局行走江湖,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丢了一批货,毁了一桩大生意,足以让他们对外宣布破产。”
沈栀微微点头:“天下镖局这么多,广诚帝为什么就看上了宗月堂?只是因为王家有贩卖人口的生意,好拿捏吗?”
“宗月堂确实有其他镖局没有的过人之处——王家给的薪金很多,招揽到的武林高手和能人巧匠比其他的镖局更厉害;其次……我爹和我大哥都善战,大周半数以上的兵权握在江家手中,广诚帝想要兵权,必然需要一位能与之相匹敌大将,正如他看上了康家一样。”
“可康平远根本不会打仗,他的平乱之功全是为了掩盖广诚帝的被虏的丑闻而编出来的,康平远之所以能救出广诚帝,全凭那一口气。”沈栀蹙眉,“王爷的意思是,宗月堂中有能领军打战的将才?”
江谏笑了:“还真有。”
潋滟的桃花眼半眯起来,像是使坏的样子——下一秒,生姜在他脚边生气地呼噜起来,咬着他的衣摆发脾气。
沈栀把猫抱起来,给它揉肚子顺毛,轻声骂了江谏一句:“幼稚。”
江谏很受用:“宗月堂中的那位将才,名叫卫弦,为人旷放不羁,却熟读兵法,擅于破阵,广诚帝要宗月堂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要招揽他。”
“按如今的局势看,此人怕是没有加入广诚帝的阵营。”
“是的,当初宗月堂颁布伏击太子的黑月令时,很多镖师是不愿意的,跑路的人也不少,袁之柳找了卫弦两次,表露过想要拉拢的心思,但卫弦这人,说胆大也胆大,说胆小也胆小,总之就是,他不干,然后跑了。”
沈栀一怔:“……他能跑去哪?”
袁之柳是当朝宰辅,背后又有广诚帝支撑,卫弦若想活命,怕是得找一个比他们更厉害的人庇护。
“那人若是没有权柄,怕是护不住他。”
“是雍王李进。”
沈栀大惊:“雍王?!”当初在益州与东胡勾结造反的雍王?!
“雍王的封地也在边陲,卫弦出逃后,去了雍王那,成了其麾下的一个小卒。”
“卫弦握着伏击太子的秘令,宗月堂怎可能轻易就让他这么跑了?”
江谏的眸光一闪,透出来的光带着令人胆颤的冰凌:“所以,广诚帝让一整个雍王府陪葬了,毕竟,只有死人才不会开口说话。”
“原来,这才是当初雍王造反的原因……”沈栀骇然,为了一个皇位,竟相残至此。
沈栀的指尖被她掐出了几分白,她失声片刻,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如今傅晗已经到了益州,康平远替广诚帝诛杀军士的事他可以查,但雍王谋反的细节要如何得知?”
江谏踱了两步,生姜忽然扒住他的衣摆,它似乎很喜欢江谏的新衣服:“从卫弦出逃到雍王谋反,其中间隔近十五年之久,这十五年里,雍王曾藏身于益州的五渡山,那山上有一座不入世的庙宇,雍王和卫弦在被发现之前,在那里做过几年和尚。”
沈栀猜测:“王爷是说那家庙里,有线索?”
“雍王是个聪明人,他不涉党政,早早回了封地便是为了明哲保身,只可惜他的哥哥并不给他机会,雍王知道太子命陨的真相,便明白自己活不长,起兵谋反不过是穷途末路的拼死一搏,但雍王没想过会败吗?他知道自己必败,所以强弩之末定有后手。”
“可傅晗要怎么拿到这个证据,益州之大,哪里是真相?”
“三小姐怎么把康平远给忘了?”江谏把猫抱了过去,坐在她的位置上,喝她的茶。
沈栀:“……”
“传闻康镇抚手中有一佛珠,是他亲上五渡山,不渡庙求来的,三小姐觉得康镇抚会是为了一串佛珠跪拜登山的人吗?”
沈栀的眼睛渐渐睁大了:“他是为皇上去的!康平远到底为皇上杀了多少人?”
江谏低头吹了吹茶沫,清香袅袅升起:“三小姐的傅大哥应该能想到,不然,他在大理寺这几年不就白待了吗?你说得多了,反而不好。”
-
康平远和沈静瑶的婚事将近,两家庭院中,皆挂起了大婚时该用的红绸和灯笼,站在府门外远眺,都能感觉到通天的喜气,就连大婚的前一日,广诚帝都把新郎官康平远召进宫里,说是要沾沾喜气。
御书房内,广诚帝背着手在喂鱼,语气平平:“之前寒衣那事,做得不错。”
康平远俯首:“谢皇上夸奖。”
“知道禹尚兴那事,朕为什么没有用你吗?”
“皇上是在考验臣。”康平远低头,“先前的赛巧还有与沈家的婚事,微臣让皇上失望了。”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广诚帝往鱼缸里撒了一把鱼食,“听说你与沈二小姐的婚事将近?”
康平远眼眸一颤,吐了口气:“……明日就是大婚。”
广诚帝自然听出了他的心思,呵笑一声:“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娶妻当娶贤,听话乖巧已经实属不易,朕看沈二姑娘也是个美人。”
康平远沉沉地“嗯”了一声。
广诚帝把鱼食全撒进了鱼缸里,从康平远手中接过帕子,抬了抬下颌问:“你看那是什么花?”
康平远把目光移过去,看到书桌上那盆白花,眉间微动:“栀子?”
“这叫狗牙花,名字不好听吧?”
“……”
“没个好名字,却生了个好命。”广诚帝扔了帕子,走到案前折断一朵,“这狗牙花因长得酷似栀子,常被花贩用来滥竽充数,可假的就是假的,你再如何能言会道,也改变不了它是假的这个事实。”
康平远放在两侧的手渐渐收紧,手背上的青筋露了出来,黑色的佛珠滑倒腕骨上,刚巧遮住他腕上狰狞的疤——沈静瑶较之于沈栀,不就像是这狗牙花和白栀子?
他明明要的是白栀子,怎么到头来,却要捧着个狗牙进门?
康平远咬紧了牙根,强装镇定的语气都带着几分愠色:“……皇上这是?”
广诚帝垂着一双清冷的眼,里面干净得什么都没有,他无心地说:“无事,不过是宫中内宦拿了狗尾花来诓骗朕,朕有些心烦罢了。”
“这样的人,该杀就杀了。”康平远低声道。
“是啊。”皇上将狗牙花扔在了地上,“康卿明日大婚,可要玩得尽兴啊。”
-
腊月初十,辰时三刻,长宁伯府的迎亲队从正门出发,敲锣打鼓的仪仗队前,长宁伯之子康平远高坐马上,胸前一朵大红花,大红喜服颜色正艳,尤其是他剑眉星目的模样,转身抬首,都惹得道旁观礼的女子和妇人惊叹连连。
一茶摊内,一家三口被挤得没了生意,老爹正带着女儿看人家成亲。
“蔡二丫,以后嫁人就得嫁这样的,懂吗?”
蔡二丫答:“长得俊,家世好,嫁给他,后半辈子就不愁吃喝了。”
“没错,你要是嫁给了他,你爹我就可以少卖五十年茶……”
“哟!怎么着了,蔡二狗,有生意不做,搁那做什么春秋大梦呢?还敢教坏二丫!看清楚那人没?他可是之前因为不检点,被沈家三小姐休了负心汉!你敢让二丫嫁给这种渣滓,这辈子就等着净身出户吧!”
“欸欸欸,夫人我错了,康平远嫁不得,嫁不得!啊……夫人,别扯耳朵,疼疼疼……”
街边的闹剧并没有影响人们观礼,热闹一直从春熹街传到福荣大街,连红色的炮仗碎红都没幸免,铺陈一路,传递着共结连理的喜悦。
沈静瑶坐在秋荷院中,耳边是刘氏的千叮万嘱,铜镜里,她看着面无表情的自己,红妆艳艳,额上的花钿让她美得像个木偶。
直到盖上红盖头的那一刻,她才露出了第一个属于新娘子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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