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薄荷味圣诞节

本章是姐弟亲情向

        西奥多诺特生于圣诞节的清晨，他一直都很喜欢这个日子，热闹又很好记，显得非常特别。艾比总说他是梅林专门在这一天赐给诺特家的礼物，所以才叫西奥多，上帝的礼物。

        但不是这个圣诞节，他不喜欢这个圣诞节，非常不喜欢。

        从回家到现在，家里都是冷冷清清的，只有四处忙活的家养小精灵才能证明这里有人居住。父亲没有回来，往常不是这样的，不管有多忙，他总会在这一天回家陪他过生日。

        西奥多诺特非常看中这个日子，为这天诺特庄园难得一见的温情。

        相比其他孩子，西奥多显得尤为稳重，甚至比无依无靠的艾比都要心智成熟。他沉默寡言但善于思考，权衡利弊，一双洞察一切的眼睛有时候能看到成年巫师都看不到的东西，于是大部分人总是不自觉的用成年人的方式和他打交道。这很好，高效简洁，没有孩子那些纠缠不清的情绪和任性的脾气。

        可时间长了，好像所有人都忘记了，西奥多诺特也不过是个孩子，渴望爱，渴望亲情，渴望像德拉科马尔福那样被宠爱的孩子。

        和其他孩子一样，你也想要糖吃，可你从来都不说，从来都不张口要，他们就会认为你根本不想吃糖，根本想不起来要给你。艾比曾这样对他说。

        他也想要糖吃，他也想要其他孩子有的玩具和晚安故事。

        可他该找谁要这些东西呢？父亲吗？父亲只会严厉地训斥他，要求他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不要像个荒唐幼稚的孩子。

        诺特家从不过圣诞节，那一天是西奥多的生日，他们只为西奥多庆生。而今天他孤身一人，连像样的圣诞节都是奢望。

        是的，就在两个小时前，他发现自己连艾比都找不到了。

        她可能溜出去玩了，就像以前父亲不在家的时候那样，跑到对角巷，跑到麻瓜界，跑到他不知道的地方………像一只快乐的出笼囚鸟。

        那些麻瓜有什么好呢？没有魔法，愚昧无知得连魔杖是什么都不知道，她为什么宁愿跟那样的人混在一起，也不愿意待在诺特庄园？

        艾比现在可能正在哪个脏得令人作呕的麻瓜街道流连，看着橱窗里愚蠢又粗俗的麻瓜商品。或者更糟，她正穿戴着奇怪的麻瓜服饰，和哪个臭气熏天的麻瓜面对面交谈着，笑得开怀，一点都不记得自己血管里还流着诺特高贵的血液，一点都不记得家里还有一个孤零零的弟弟在等她…………

        也许有一天她不会再回来了，十一岁的西奥多小朋友心里有些难过，又有些委屈。

        还是去写作业吧，至少叛乱的妖精不会让他想起自己现在的处境。

        天慢慢擦黑，而西奥多的历史论文还停留在第一行上。

        艾比应该回来了吧？她从来不会把他一个人丢下的，还是这么长时间。会不会出事了？

        就在西奥多坐立不安想去马尔福庄园求助的时候，书房门被打开了。

        系着围裙，浑身粘着奇怪的白色固体，艾比满脸兴奋地走进来，把他随时准备冲口而出的诘问全部堵了回去。

        “走！带你去个好地方。”她笑嘻嘻上手蒙住西奥多的眼睛。

        “……好的，左转，对，现在直着往前走，好，注意台阶……”西奥多抓着艾比的胳膊，在黑暗中一步一步慢慢往前挪。他不知道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要干什么，但艾比声音里那完全无法忽略的开心让他一天的难过都减轻了。没什么，你看，姐姐总会回家的，她才不会抛下你。

        “到啦！”艾比放下蒙眼的手。

        西奥多下意识眯起眼，一直处于黑暗环境的眼睛受不了这过于明亮的光。等了一会儿，当眼睛终于适应了周围的光线后，他抬眼打量四周，发现自己正身处于一个从未见过的房间。

        房间不很大，但家具一应俱全，亚麻色的沙发看上去像麻瓜的风格，意外的可爱。旁边的壁炉暖烘烘烧着火，橙黄色的光映在精致的暗金色花纹壁纸上，让整个房间都充满暖意。西奥多正前方是一张小餐桌，香气四溢的食物摆满一桌，熏三文鱼配牛油果，苹果烤鹅，球芽甘蓝，酒浸果酱布丁，糖渍樱桃派，蛋奶酒………还有餐桌中心一个丑丑的蛋糕。角落里立着一棵装饰精美的圣诞树。

        “这是哪里？”

        “阁楼。”艾比非常自豪，“这里原来是堆放杂物的，去年我在这里发现了一个可以用的壁炉，库克和丹卡一起帮忙把这里布置成现在这个样子。怎么样，不错吧？”

        “是很不错，但你都干什么了？”心情好起来，西奥多也有了和她抬杠的心思。

        “我都干什么了？”艾比瞪大眼睛，装出一脸生气到要上手打人的样子，西奥多一眼就看出她在憋笑，“我完成了所有工作中最艰难的的一个，生日蛋糕。”

        她手指那个看上去有些丑的蛋糕，骄傲地仰起头：“我跟着小精灵在厨房学了一整天呢。”

        看着与一桌精美食物格格不入的丑蛋糕，西奥多笑了出来，并且声音越来越大。艾比非常不服气的双手叉腰：“不要小看这蛋糕，那是我一整天的心血，报废了十几个才做出这么一个成型的。”

        还好家养小精灵不会对小主人发脾气，不然她早就被赶出来了。

        “你看，这里就是我们的圣诞晚宴，只属于诺特家的姐弟两个。”

        暖融融的火光照亮阁楼的每一个角落，落在艾比沾了面粉奶油和糖霜的红发上，落进她钴蓝色的眼睛里。看着这里不真实的一切，西奥多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听过的麻瓜童话，卖火柴的小女孩划亮火柴，看到了温馨美好的画面，是不是，是不是就是这个样子的？

        西奥多喉咙开始发痒，眼睛也是，半天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尊敬的西奥多诺特先生，鄙人诚邀您拨冗参加私人圣诞晚宴，不知道我是否有这个荣幸与您携手入座？”艾比学着上世纪的古板腔调朝西奥多伸出手，成功把他逗笑了。

        他也伸出手，拉住艾比沾满面粉的左手。

        …………

        “蛋糕真的好丑啊，你平时做其他的东西不是手挺巧吗？”

        “这可是我人生中第一个蛋糕，你除了倍感荣幸以外，不要产生任何其他的情绪。”

        “干什么，你干什么？把手放下！我都十二岁了，绝不会再戴蠢兮兮的纸王冠。”

        “克服一下吧，小老头西奥。”

        不得不说，蛋糕是很丑，可味道意外的不错。

        是薄荷奶油味的，不像往常那些甜得发腻的奶油蛋糕，清爽可口，就像艾比总吃的薄荷糖那样。

        “十二岁生日快乐，我的小老头西奥，姐姐爱你。”

        薄荷味的蛋糕，薄荷味的糖，薄荷味的姐姐，还有这薄荷味的圣诞节，混着跳跃的火光深深刻在西奥多的脑海中。

        其实，没有父亲的圣诞节也很好。他可以看到笑逐颜开的艾比，可以在从未踏足过的阁楼里吹灭生日蜡烛，可以和满脸面粉和奶油的姐姐分享丑丑的手作蛋糕……

        “艾比，明年圣诞节我们留校吧？”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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