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星象守护

为了不惊动守卫，未书语在苏慕的注视下，手脚并用，翻墙而出。

        哪怕不回头看，也能感觉到苏慕那掩不住的笑意。这壁虎爬墙的姿势，一定很滑稽。回去她要认真改进这套装置，最好能像武侠小说里那样，潇洒地飞檐走壁。

        未书语灰溜溜地穿过小树林，轻手轻脚回到自己的院子。一推开房门，就看到上官白鹿坐在那里，慢悠悠地喝茶。她心道不好，本想将此事隐瞒过去，没想到被逮个正着。

        “你上哪去了？”上官白鹿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未书语挠挠后脑勺：“唔……我就是出去散个步。”

        “是吗？看你蹑手蹑脚的样子，还以为你做贼去了。但守卫们说没人出去过，你又翻墙了吧？”

        “谁让你出门不带我，否则我肯定乖乖跟在你身后。”

        上官白鹿睁大了眼睛：“哎，这还成我的错了，甩锅倒是挺快。我认真跟你说，在仙林山庄翻墙，不能证明你的本事，毕竟这居住区连个监控都没有。但万一撞见了不该见的人，被杀掉了，丢命还丢份，山庄是不负责的。”

        未书语被说得脸颊发烫，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倘若她遇到的不是苏慕，而是对身份讳莫如深的人物，可能已经横尸当场了。

        但事情既已发生，后悔也没用。她知道上官白鹿嘴硬心软，便换了讨好的语气，拉起她的手，可怜巴巴地摇着：“上官姐姐，我知错了。这两天我肯定听你话，你让往东，绝不往西。”

        上官白鹿一阵恶寒，很想翻白眼：“哎哎，说话正常点，把手拿开。”

        未书语赶紧松手，乖乖站好。

        “说正事哈，我本想去拜访宋老板，结果吃了闭门羹。所以明天的拍卖，大概率要硬碰硬了。你姨妈远在天边，指望不上。所以，我这里钱不够的话，还得你垫着点儿。”

        哦，原来在这等着呢！她那么爽快地带自己来仙林山庄，原来是惦记她的钱。

        “我可以把存款贡献出来，但有一个要求，宝贝到手了，也得让我参与研究。你们不要总是瞒着我，做些奇奇怪怪的事。”

        未书语刻意在“奇奇怪怪”上加了重音，那意思分明是，你们那点事我全都知道。

        上官白鹿被呛得咳嗽了两声，心想这家伙思想越来越歪了，也不知道整天在脑补些什么废料。但吃人的嘴软，看在钱的份上，也不好跟她翻脸。

        “那就这么说定了。你有多少存款？”

        未书语伸出三根手指：“三亿，都是我省吃俭用攒下来的。”

        翌日，拍卖会将在正午十二点开始，场地在仙林山庄的韶华馆。韶华馆分为三楼，一楼是货物展台，二楼是买家包厢，三楼是警卫。

        未书语换上仙林山庄提供的白色西装，对着镜子照了又照，还挺好看的。

        她把长发扎成马尾，这样看起来更加干练。她跟着上官白鹿进入韶华馆，上到二楼包厢。包厢里挂着单面帘子，里面能看见外面，外面不能看见里面。

        她又闻到了那熟悉的清香，仿佛不属于人间，能轻易从混杂的体味和龙涎香里脱颖而出。她用鼻子搜索了一番，苏慕在她右边第三间包厢，能看出个影子，还是像昨晚一样，安安静静地坐着，波澜不惊。

        上官白鹿看她魂不守舍的样子，疑惑道：“你在看什么呢？”

        未书语回过神来：“没什么。唔，你有没有闻到什么独特的香味？”

        “你是说龙涎香？”

        “不是，比龙涎香淡得多，很好闻，就像清风明月的味道。”

        上官白鹿无奈地摇摇头：“我可没你那样的狗鼻子，还能闻出清风明月的味道。我家那些调香师有你的天赋，香水工厂也不至于倒闭了。”

        离十二点还剩一刻钟的时候，宋老板才迟迟现身。

        未书语很是惊讶，原以为宋老板是个富态的女人，穿金戴银，珠光宝气。不曾想她年纪不过三十，穿一身朴素的布衣，罩着轻纱，清瘦骨感，气质淡雅。

        上官白鹿提醒道：“据说宋老板有好几种身份，有的身份在国际上都叫得上号。她现在的相貌、身材、声音，都可能是假的。甚至她这个人，也可能是替身假扮的。”

        “啊，搞得这么复杂，我还以为跟平时参加的拍卖会一样，拍卖师都争着抢着出名。”

        “毕竟宋老板做的是高风险的生意，她手眼通天，搜罗全世界的特殊物品，然后向特定的人发出请帖。什么人想要什么东西，她一清二楚。而很多被买走的物品，再也不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了。所以有人说，宋老板做的是信息买卖，掌握了信息，就掌握了一切。”

        正午十二点的钟声一响，拍卖会就正式开始了。

        未书语这才明白“特殊物品”四个字的含义。

        第一件摆上展台的是古代画家的真迹，算最正常的了。第二件，能使人变年轻的血，四个买家争得头破血流。第三件，治疗癌症的特效药，卖出了五亿美金的高价。

        第四件是楼兰公主墓的地图，据说这位公主生前是西域第一美人，也是楼兰的最后一位公主。

        未书语眼前一亮，还有这种好东西？

        要知道楼兰遗址在历史上经历过多次挖掘，比如瑞典人斯文·赫定、英国人斯坦因、日本人橘瑞超等，他们将大量楼兰文物运出中国，并对遗址造成了不可挽回的破坏。她作为一名考古学的传人，对此很是痛心。

        未书语道：“上官，这地图一定要拍，我要带回去做研究。”

        “我们这次就是冲着神器星象来的，别的就不要凑热闹了，不要节外生枝。”

        未书语很无奈，但宋老板只给上官白鹿发了请帖，决定权在她手上。倘若自己为了买地图，导致她错失了神器，那也过意不去。

        这时，一直没发话的苏慕忽然举牌，要拍楼兰公主墓地图。

        第一个举牌的是位外国口音的买家，价格已经叫到了三千美元，苏慕一下子叫到五千美元。经过几轮死磕，苏慕最终以两亿美元拿下了地图，把另一个买家气得够呛。

        未书语松了口气，心想等拍卖会结束，一定要去找苏慕。她心这么好，也许会同意分享一些研究成果，那么她的毕业论文说不定能评优。唉，一想到论文就头疼，她爱看书，却不爱写书。

        此时的未书语并不知道，那位外国口音的买家，会成为她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拍卖会已经进入尾声，买家陆续走了一半。剩下的这些人，想必都是冲着最后一件拍卖品“星象”来的。而且，苏慕拍完地图后，并没有离席，看来也对星象有意思。

        “换作平时，一说什么星象神器，准会被当成江湖骗子，没想到这里有这么多人惦记。上官，我们的竞争者不少呢。”

        上官白鹿淡淡道：“意料之中，因为一千三百多年前，神器日曜也曾重现人间，助武皇后登上帝位。后来又不知所终，但关于神器的传说却流传下来了。时至今日，大部分人会把神器当成杜撰的故事，也有一群信仰坚定的人，一代代从未放弃过寻找。”

        信仰坚定的人，莫非也包括未家和上官家？这些姑奶奶，也不知道多少事情瞒着自己。

        宋老板轻咳了一声，会场里立刻安静下来。她朗声道：“好了，接下来是我们今天最后一件拍卖品。它是至宝中的至宝，需要请它的守护者亲自来介绍。”

        会场的角落里，一个女孩站了起来，怀里抱着一只古朴的箱子。从入场开始，她就一直坐在那里，抱着那只箱子，没有人注意到她，只当她是宋老板的手下。

        女孩不过二八年华，却展现出超越年龄的沉稳。

        她缓缓走上展台，站定，目光空洞地投向前方。她的眼白不是白色的，而是一种很纯的鸽子灰。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仿佛这满屋的贵客都与她无关。

        未书语吃了一惊，道：“这女孩是个阴瞳。”

        上官白鹿不解道：“什么意思，阴阳眼？”

        “不一样，阴阳眼能看见一些高维物质，不明所以的人会把这些物质全都当成鬼魂。阴瞳用现代医学来说，是一种特殊的视神经病变。你我在她眼里，可能是一具长毛的尸体，或者畸形的怪物。”

        “啊，那她活在人间一定很痛苦，和正常人格格不入。”

        未书语点点头，又道：“她抱着的箱子，颜色似铜非铜，应该是某种合金。”

        女孩一上台，会场里就开始窃窃私语，她也不在意，用缥缈的声音道：“你们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吗？”

        一个低沉的男声道：“信则有，不信则无。”

        “一句正确的废话。”未书语小声嘀咕。

        不料，女孩的脸上竟浮现出一丝高傲的神情：“错，不管你信不信，神就在那里。”

        买家吃了个瘪，但仍努力保持风度：“你说得对，事物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嘛。你开个价吧。”

        女孩虔诚地说：“神器无价，守护有价。”

        买家这下彻底被激怒：“什么有价无价，你在耍我们？”

        这时，未书语那比狗还灵敏的鼻子，忽然嗅到了一丝危险气息。她四下搜寻，然后猛得抬头，只见房梁上挂着一抹黑影，像树叶一样飘落下来，直冲女孩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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