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明瑾的草靶子

河洛客店

        瑭六照着图示，早早驱散了一客店的闲杂人等，就着一楼的场堂扎花挂彩，集众木桌于一体，只留一主位与客位，其余侧皆布上精致果品、茶汤冷饮、糕点果酒等，每每摆放间皆细之又细，与图纸严丝合缝。

        一刻钟后，瑭六终是上了二楼的客间：“主上，一切安排妥当。”

        宋祁慵懒的瞧着窗外：“嗯”。

        “主上，午时宋氏所言的宫廷玉酿竟真是照着宫殿出来的菜式，是否书少府”，瑭六继续汇报。

        宋祁一手把玩着玉佩，不在意道：“强弩之末，不必理会。瑭二一刻后回，届时你们拖住江大夫。我那位客人未走之际，不可打扰。”

        “是”，瑭六忙递上热乎的急报，“主上，此乃瑭二带回的洛阳及汴京的急报。”

        宋祁接过后，只一瞥便烧毁，随即平和道：“无需多言，去吧”。

        “是”，瑭六俯首遵命，轻功一缕烟儿的走了。

        宋祁自三楼温和的望着那抹身影，又是梳妆一番后，终是扯下脸上那些不耐烦的东西，撇下那青面獠牙，自顾的拾起瑭六一早快马加鞭的汴京娘子最喜的和沐春风，自一楼而去。

        苏黎犹豫再三，仍是停滞不前的扯着明瑾不安道：“小瑾，宋员外虽约的是范淮，信条却递至我等手上，怕是早已知晓我的身份，而就着信中所言，此番怕是不简单。虽昨日我等虽已打过招呼，但毕竟是有名头的权贵人物，我们一定一定谨言慎行才是。”

        “小棠，你放心好了，我一定就着计划行事。何况今早我们已部署周密，方才又是一路的提醒，相信不会太难”，（自家的客店嘛）明瑾瞧着客店的招牌不以为意道。

        “远客既已到来，何必羞怯着脸不敢见面”，不过多时，宋祁不以为意的“宋员外”状，隐匿在一楼客店里头，朝着店门忍不住调侃道。似是觉得不够，直哼着，不自在的别过眼。

        苏黎只可再次深呼吸，瞧着冷清的街道，壮声附和道：“员外见笑了，我等不过步子慢了些”，言罢，与阿瑾相互搀着进了店里。

        只见二人步声刚落，店门应声而闭，店内恰得时宜的烛光起一片的温声细语。二人瞧着店内的仗势再是见着“宋员外”不禁开一片眼界，明瑾更是心留警惕，戴着面具可怎么瞧，还有，这面具的眼光未免过于粗俗，又是这仗势，实在沾花惹草之流。

        “是啊，步子慢的连个台阶便也磨蹭了一刻”，宋祁见着二人过来，蹙眉嘲讽道。

        苏黎紧紧挡着明瑾忿忿的上前说理的前奏，一脸赔礼道：“实在我等的不该，惶请员外大人大量，宽恕我等一回。”

        宋祁强忍着不言，先是自顾步子落了上座，再是相请的手势，强撑着威严道：“请入座，鄙人信中已言，我与苏二小姐单独会面，如今苏二小姐既已赴约，想来也是会遵从鄙人规矩的。”

        “员外所言有理，不过我这妹妹离了我不行的，孩童的毛病，竟是到了现在也只管吃吃喝喝的，只一样，离不开我罢了，此番携其前来也全是这个由头，万望海涵”，苏黎一脸歉意，明瑾见着态势是早已憨馋的，如是更淋漓尽致的配合着。

        宋祁瞧着明瑾胡乱塞着糕点果品……傻乎乎的样子，若不是一早瑭二来报，恐真得栽在江家姑娘手上。

        “既是如此，轻便。”

        这头苏黎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宋祁，半推半就的与小瑾落了座。

        “既是如此，请便”，宋祁方见着苏黎，眼眸便全是不可控的眷恋，如今苏黎瞧着自己，虽是隔有一层，确是略有怔神，实在难掩面红耳赤，索性强撑着“宋员外”身份道。

        苏黎见着宋员外只是自顾的朝食外加不时古怪的打量，不禁催促：“员外信中所说一同的螳螂，我是点头。联合一事可否详说。”

        “你该是知道莞颜斋的来龙去脉了，只是此事的背后却是宋氏，若想对着苏氏开火，必也得先从宋氏身上想法子了”，宋祁装模作样的冷“哼”一声，开始步入正题，“我想，苏二小姐必也是有了苏氏和宋氏一星半点的东西，却不知如何打开这个局面罢。”

        苏黎顺其意：“员外所言非虚，我确有打算，只是不知如何开头。”

        明瑾瞅着两人，内里一阵打量后，便摇头晃脑的继续尝着各式美食了。

        “看来苏二姑娘还是对鄙人有所介怀，无妨，明日便是女儿节，我会找个由头早早拖住宋氏家主顺便送个乱子，届时就全靠苏二姑娘自身了”，面着苏黎的冷意提防，宋祁不由想起那声“哥哥”，忍不住直言道。

        “员外此举于我自是妥当的，不过偶烛施明实在太过，，况凭着员外的身量大可直截了当，何苦找我拐弯抹角，还做此等损人不利己之事”，苏黎未想如此顺利，佯装着疑惑。

        良久

        宋员外终是沉声：“路见不平罢了，信与不信随与娘子。不过既是来了客店，不要浪费这一桌子才好……

        南街巷头

        江殊冷笑着对峙一身黑的瑭二、瑭六，终是忍不住道：“呵，刚被谏劾还这般德行，顾将可真会做官。”

        一方的瑭二、瑭六自顾嘴角的血，而后微躬首佯赔罪状：“大夫，请不要为难我等了。”

        “呵，待苏二小姐遇阻，希望尔等也能此言。”

        “大夫又在说笑了——咳——阿蒌直直背后一棍（明瑾的草靶子）

        “随找个地方扔了，我看郊外乱葬岗就不错”，江殊直直冲去客店，只留有一句。

        阿蒌仍是对着影子跪下：“是”，而后扛着两个铁把子直飞走了。

        江殊四下一看，竟是只这黑面的还在花天酒地，一双红眼索性晾着，冷笑道：“宋员外真真大手笔，敢借着我江家客店这般大动作。”

        宋祁瞅着江殊一身风尘，忍俊得风轻云淡：“说笑了，大夫汴京那样一呼百应的架势，现这样狼狈，意欲何为呀？”

        “少说套话，她现于何处，你把她怎么了。”一向淡定自如的江大夫直接喝道。

        听着的宋祁莫名觉得阴森森，不过第一次看着呲红眼的江殊，莫名顺口气，直接红豆冰沙隙缓缓道：“大夫真是心切，实在不像汴京那样巧舌如簧了，不过这听风就是雨的毛病还是得改改，我的客人自然是会以礼相待的，实在不劳你操心。同僚之谊的身份还是再说一句，那样高的座位上，大夫可要坐稳了才是。”

        未等宋祁完，江殊直一股子走了，更甚来时风风火火……

        宋祁一挑眉，呵，汴京还是早些过去的好。

        范宅

        明瑾这边还在冥思所谓的“宋员外”，这头的江殊直冲入揽上明瑾：“阿瑾，你没事吧，你怎可那般肆无忌惮的吃食，你虽跟着你家姑娘，然既是员外之流的又是这般处境的，你该有所防范才是。”

        明瑾冷着脸：“俾身体无碍，郎君不用这般。”

        江殊只当月儿是累了：“阿瑾，与哥哥回家罢，哥哥照顾你啊。”

        “郎君，缘何啊”，这下子明瑾直挣了束缚，言语似淬了毒，直把屋上的阿帛幽出一身冷汗。

        江殊心里毛毛的，只能尽量轻柔道：“阿瑾，你知晓的，你家娘子所行之事凶险万分，且显而易见，她保不了任何人，若今日无阿蒌，她亦是会赴约，她那样果敢之辈，你跟着她不好。”

        “什么是好，俾跟随郎君会好？”明瑾尽量顺着气性儿：“郎君不用多话，俾长话短说，自那日你每晚都来，原以为只是一时兴起，未想真是一时兴起，你不过把我当做闲来苦闷的玩物罢了。既是如此，你说来说去，何苦自我矛盾。况俾非郎君妹妹，否则俾为何对郎君之言全无意识。四海之大，似俾指腹红色胎记者，多之又多，几日相处，想来郎君也是爽朗之人，今后只当不识罢”我不愿做你妹妹。言罢，又是一扭头，细细数着柱上的纹路。

        “阿瑾，我不是你说的那般，前几日实在急事傍身，这才不来”，江殊生疏地耐着性子，“我担心你，你应该知晓，宋苏两家已经盯上了你家娘子，即使这里是范式的地盘。”

        明瑾面上不理睬的样子，脑子里转了不知道多少的奇怪话，直等着时机，却是被便宜哥哥说愣了。

        不知多久，屋上的阿帛直脚麻了，才见江殊闷闷道：“小月儿，第一日我便说了，你是我的妹妹，你若不愿随哥哥回去，便不回罢，明日见。”哥哥一定护好你……却是不及明瑾转头，一股脑的又没了影。

        明瑾小声嘟囔：“神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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