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两滴雨滴

林拜没想到曾经意气风发的佳人落得如此凄凉的境地，犹豫了一下，说道：“其实他就在杭州，我们经常见面。”
“什么？”罗伊人也没想到这么巧，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与此同时，林拜的手机响了，正是郑秋冬打过来的，拿着给罗伊人看了一下。
罗伊人还不想让郑秋冬知道自己也来到杭州，所以拜托林拜先不要告诉郑秋冬。
林拜接了电话才知道，原来是郑秋冬从外面旅游回来了，还给他带了礼物，还邀请他去德仁参观。
林拜自然满口答应下来，但是面对郑秋冬约着晚上一起吃饭，看了看对面的罗伊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借口晚上有安排，婉拒了。
郑秋冬说道：“哎，我在报纸上看到夏吉国案的报道，还提到了罗伊人，说她跟夏案牵扯不大，已经出来了。你这还说在国贸看到她，你觉得消息靠谱吗？”
“兄弟，这两年的消息还是挺准的，无风不起浪，肯定的。我这边还有点事，回头再聊。”
郑秋冬就觉得刚才林拜在电话里面怪怪的，说道：“不方便早说啊，挂了！”
林拜看着对面的罗伊人，说道：“他刚从台湾回来。”
罗伊人说道：“他好像提到过我？”
“对，他在台湾的报纸上看到了夏吉国案子的报道，提到了你。”
罗伊人叹了口气，说道：“这么巧，他在杭州，我怎么能找到他？你先别告诉他，我在杭州。”
林拜说道：“就算是你最后一句话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的。其实找到他很简单，他创办了一家猎头公司，德聚仁和，简称德仁。”
说着林拜犹豫了一下，说道：“其实你想找到郑秋冬还有最简单的办法，那就是问赵舒城。他其实一早就知道郑秋冬在杭州，甚至在我遇到郑秋冬之前就已经知道了。”
罗伊人听到后愣了一下，说道：“你说他早就知道了？”
“是啊，早就知道了，当初在机场遇到，他还说我来这里会有惊喜，不过没想到是郑秋冬。”
罗伊人却一时间陷入了沉思，毕竟赵舒城无缘无故的为什么关心郑秋冬的行踪，还是在其他人都不知道郑秋冬下落的时候，就已经找到了郑秋冬，却唯独没有告诉自己。
林拜也发现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说道：“你们有自己的机缘，无需多说。而且我觉得赵舒城，可能是不想让人打扰郑秋冬，所以才谁也没告诉吧。”
罗伊人强笑了一下，说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罗伊人跟林拜分开之后，在房间里想了很多，一会儿是郑秋冬，更多的却是赵舒城。她试图猜测赵舒城为什么会知道那么多，为什么不告诉自己郑秋冬的下落，也想知道赵舒城对自己到底是什么看法。
不过最后她想通了，既然赵舒城什么都没说，那么等自己跟他见面的时候，再亲自询问他好了。
既然知道了郑秋冬的下落，而且曾经郑秋冬的处境跟自己差不多，她决定还是要跟郑秋冬见一面，也算是对过去的自己一个告别，开始新的生活。
当她来到郑秋冬的公司楼下，准备看望郑秋冬的时候，就看到了正在跟人高谈阔论的郑秋冬，跟之前在京城有些拘谨的他完全不是一个人。
她一路跟随郑秋冬来到德仁的办公室外面，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却跟从外面回来的熊青春擦肩而过。
熊青春看着罗伊人的背影，总是觉得很眼熟，却不记得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
罗伊人在大厅里停下脚步，犹豫了很久么，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给郑秋冬打电话，见一面。
最终她还是决定见一面，不过她此时此刻内心对于当初郑秋冬见到自己的感觉感同身受，也更理解了当初郑秋冬被人敲诈的时候，求助自己的那种憋屈跟难受。
熊青春自从看到罗伊人的背影之后，总是内心有种不安，右眼皮直跳，让郑秋冬帮自己滴眼药水。
这时候，电话突然响了，是一个女人打来找郑秋冬的。
熊青春打了一下郑秋冬，说道：“找你的。”
郑秋冬接到电话后却愣了一下，让熊青春误以为是要谈正事，所以自觉的走了出去。
但是当看到郑秋冬挂了电话之后，急匆匆的走出去，顿时觉得刚才的电话不同寻常，悄悄的跟了上去。
郑秋冬可不知道熊青春跟着自己，急匆匆的跑了出去，一路飞奔来到了楼下，看到坐在大厅沙发上的罗伊人。
罗伊人也看到了郑秋冬，两个人经历千山万水的相逢，都有些激动。罗伊人主动抱了一下郑秋冬，郑秋冬却茫然不知所措。
两个人相拥的这一幕恰好被跟着郑秋冬下来的熊青春看见，也认出来这个女人就是在郑秋冬电脑里的前女友罗伊人，只能装作镇定的回去。
郑秋冬看着罗伊人说道：“从哪儿问起？你是自由了吗？”
“我想飞过来，就飞过来，你说呢？”
郑秋冬说道：“你是自由的，太好了。你的精气神真好。”
罗伊人听到后笑了一下，说道：“你也不错，跟你在京城的时候，气质完全不一样了。”
两个人坐下来之后，郑秋冬忍不住问道：“我看到网上的新闻，夏吉国的事情你受牵连了？”
“嗯！”
“进去多久？”
罗伊人说道：“不说了吧！”
“受罪了吧？”
“没有，审了一个月，没什么事，就变成协查。”
郑秋冬点点头，说道：“说你和他没有结婚，真的假的？”
罗伊人说道：“没有，我认识他之后，他确实是追了我很久，这种传说，就一直有。我开始还解释，后来就懒得解释了。”
郑秋冬点点头，说道：“是这样啊，那你是从，我问什么来着，脑子一下子短路，不知道该问什么了。啊，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我知道，即使是你混的再不济，也不会改名改姓了，这也不难找。”
郑秋冬说道：“找？”他这才知道，罗伊人出现在这里，是专程来找自己的。
罗伊人点点头，说道“是啊！专程。”
郑秋冬说道：“这里不方便，换个地方吧！”
罗伊人说道：“随你，反正没人认识我。”
她的内心却告诉自己，郑秋冬不愿意在公司楼下跟自己聊天，要么是对自己之前的经历有心规避，要么就是不想让某个人知道。
两个人来到郑秋冬选择的地方之后，罗伊人好奇的问道：
“该我问你了，最近做的怎么样？比进去之前关掉的那个职介所？”
郑秋冬感慨的说道：“好多了，公司的牌子上，终于有了人力资源四个字，好歹我也算是猎头了。”
罗伊人笑着说道：“好在我见过正经猎头的。”
“好久不见了，你应该鼓励我。”
“鼓励，我是鼓励的，我真的见过不少打猎头，就像是在云端里，乔治克鲁尼那个范的。高大上的要死要活，低端的飞全国各地，高端的飞世界各地，就那些人啊，一半不如你。”
罗伊人说着想到了赵舒城，他也是做猎头的，而且还是白手起家，现在已经准备融资上市了，而郑秋冬也才刚刚起步。
郑秋冬可不知道罗伊人心里想什么，说道：“夸张。好像从2004年我们认识开始，你一直都是鼓励我的。”
“夸一夸不好吗？”
郑秋冬看着罗伊人说道：“可是现在不一样了，需要鼓励的人是你。”
“嘘！”罗伊人说道：“不要说这种同情的话，我怕距离感。你知道的。”
郑秋冬也只好换了个话题，说道：“你公司现在怎么样？”
罗伊人说道：“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了，坐看云起陨落，静赏花开花谢。真是旦夕祸福啊，眨眼间就什么都没了，怎么来的，就怎么去了。看着好像是自生自灭的，比你稍微好一点的是，我还有一份参加聚会，跟熟人见面的胆量。”
“真好！”郑秋冬有些敬佩的看着罗伊人，说道：“这份胆量，是弥足珍贵的。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看着不说话的罗伊人，郑秋冬自嘲的笑了一下，说道：“我这个问题问的是不是很傻啊？”
罗伊人摇了摇头，说道：“并不傻，其实我也清楚未来打算怎么办。我想你也明白，不过，我还是该认真问一下你，我以后打算怎么办？我来杭州，仅仅是跟你商量这个事的。”
郑秋冬没想到罗伊人居然这样说，也为她的言外之意心静，却也只能说道：“你有过中保传媒董事长的经历，眼界高，见识广，以后怎么办应该你自己决定，总之我会不遗余力的帮你，如果我能！”
罗伊人没想到从郑秋冬嘴里听到这样的话，她还以为郑秋冬在知道自己来了之后，会有不一样的答复。
这时候熊青春给郑秋冬发来信息，说自己晚上约了小贾一起去做水疗，给他一晚上自由的时间。
正在跟罗伊人聊天的郑秋冬根本顾不了那么多，但是罗伊人却听到了郑秋冬手机声音，提醒他看一下。郑秋冬却直接把手机反过来，当作看不到。罗伊人却再次提醒他，说不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她自然也听到了熊青春给郑秋冬发来的语音，顿时沉默了起来。
“一开始我想，这么久不见，你一定变化很大，成家了，还是单身，发达了还是流落街头。按说我本该把这些都弄清楚，再决定是不是来找你。”
郑秋冬说道：“见我一面，还需要考虑这么多吗？文艺女青年，不是想到就做吗？”
罗伊人说道：“做过老板的人，肯定会世故，也许是我在里面关傻了吧。最后就什么也不想，也不准备，一下子就来了，直接敲门求见，该是什么就是什么，爱谁谁。”
“其实来之前，我先见过林拜，是他告诉我，怎么找你的。”
郑秋冬有些惊讶，说道：‘是吗，这个家伙怎么也不告诉我。’
“你别怪他，是我让他不要告诉你的，我也没问他你什么情况，一概不知。就像那次，我们在京城天方会所，我一回头看到你，一切都很真实。”
“都很真实，也都吓了我一大跳。你打算在杭州呆多久？”
罗伊人看了看郑秋冬的手机，说道：“待不了太久，等钟淮兰从义乌回来，我们就一起回京城。对了，你结婚了？”
郑秋冬压着嗓子说道：“正准备！”
罗伊人没想到自己的猜测成真，那一刹那仿佛太难过到什么碎掉的声音，端起咖啡想要缓解一下心头涌动的情绪，却因为神思不宁的呛了一下。
她慌忙从包里拿出纸巾擦嘴，说道：“不好意思，我有些吃惊，对了，婚期在什么时候，到时候我一定来捧场。”
郑秋冬鼓起勇气看着罗伊人，说道：“其实我结婚的对象，你也知道，就是那次在京城敲诈我的人。在山谷的时候，钱还是从你那儿借的。”
罗伊人点点头，说道：“当然记得！这简直跟电影一样，你不会是抓着人家把柄，让人以身抵债吧？”
郑秋冬说道：“我刚来这里那会儿，生活挺难的。她也是做职介所的，来找我，跟我开了一家小职介公司。后来她男朋友不要她了，可怜兮兮的。我们也算是同命相连吧，怎么看，那个时候她都是我最好的选择。要说债，还是我欠你的多，感谢的话，我就不说了，只是……”
“哎，有些事不敢想，不敢回忆，也不敢展望，我们一定是古书里说的那种冤家吧？”
罗伊人却笑着说道：“我们啊，我们就是陆游说的，错错错，莫莫莫。是两滴雨水，在下落的时候撞在一起，变成一滴，最后又落在屋檐上，变成两滴，随着地上的流水流走，谁跟谁都没有关系。”
郑秋冬听到后有些难受，自己其实根本没办法忘记罗伊人，但是也舍不得熊青春这个跟自己一起奋斗的女人。
“前些天我收拾屋子，又翻出了那本挪威的森林，我居然现在都没把它看完，那本书是你大一送给我，九年了，我去过的地方，这本书都去过，想想也够神奇的。它就像是我们俩的卦签，上面写着不会有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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