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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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卒倒下,何宥带人冲上前来。
沈稚身体动作快过脑子,她眼睛里映出对方的面具时,手中的剑已经挥出去了。
何宥一剑挡上,因为沈稚脸上沾染了血污,所以他没认出她是谁,只见施柳宁在她手里,当下就反了一招回去。
面具下的眼睛寒光毕露,杀意毫不掩饰地迸现。
他力气之大,一招下来,沈稚从掌心到肩胛骨都被震得发麻。到这会儿她算是摸透了,这些戴面具的一个两个都跟她犯克!
即将力竭的身体生生又气出了些力气,她直接把施柳宁往身前丢过去——
沈稚喘气出一口进半口,火星略了几点到她的发丝,毛都快给她气炸了:“狗咬吕洞宾,人还给你。”
何宥身后的人及时抱住施柳宁,不确定地看向他。
周遭的环境越发灼热,何宥却在这时冷静下来,对上沈稚的眉眼,莫名有几分熟悉之感。
“你是谁?”
沈稚没打算在这种情况与他闲聊,抬腿越过他,结果还没走出几步,眼中的重影突然加重,她身体一软就栽地上去了。
扛着施柳宁的人被吓了一跳:“老大,她……”
何宥瞥地上的人一眼,又看了看昏迷不醒的施柳宁,当下立断:“先带走。”
救人的过程与自己的设想相差太多了,何宥丝毫没有放下戒备,等跑到外面看到等候多时的秦连风时,脸上也没有意外之色。
秦连风一开始就打的是瓮中捉鳖的主意,果然在这里等着他。
外面坚守的林之一几人都落了不少伤,撑到何宥出来后果断撤手,退到何宥身边。
何宥与秦连风对上视线,秦连风笑了。
“何宥,想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
何宥不跟他废话:“滚。”
“主子没了那么久,口气倒不见小。”秦连风背手而立,瞳孔缓缓覆上阴郁,“把蛇符交出来并归顺朝廷,我还能替你向皇上求个情。”
林之一没忍住破口骂道:“秦连风你个走狗!”
秦连风不怒反笑:“走狗?走狗又如何?现在落魄到四处逃亡的是你们,不是我。”
“季沅早就已经烧成一把灰了,你们誓死效忠又有何用。”
“你——”
何宥拦他:“多说无益。”再对上秦连风,“鹿死谁手尚未可知,秦连风,你若有本事,就先将我的脑袋给摘了!”
秦连风冷意森然:“不知死活,给我拿下!”
火光从牢狱里面漫出外围,把周遭环境映得昼亮,秦连风对这一把火根本不放在心上,只要能拿下何宥得到蛇符,火烧遍了汀州他也不甚在意,何况是区区一个监牢。
秦连风今夜调遣了全部人马,人多势众,何宥等人虽武力高强,但带着两个伤患,多少会被束住手脚,落了下乘。
何宥手中的软剑挥舞得流畅自如,所到之处鲜血四溅,皆不沾身。
他一个人形成了个阔大的保护圈,没让敌方攻破。
何宥在喘口气的功夫看了眼漆黑的夜色,时辰快到了。
然而就在下一秒,不知何处突然响起一道尖锐的哨声。哨音刚落,在各处角落等候多时的山河林众人纷纷跳了出来。
他们裹上了厚实的黑衣,用黑布遮住面貌,于夜间悄无声息的潜伏,在秦连风不知道的情况下布下了一张缠人的网。
吹完口哨的沈应用黑布罩住自己的口鼻,对陆向迎道:“左右夹击,人到手就撤。”
陆向迎点头,率先冲了出去。
沈应一贯是强硬的攻势,他们像是一把不起眼的石子,却来势凶猛,把秦连风的一盘棋打得混乱不堪。
林之一:“老大——!”
何宥快速退后:“你带着人破口先走,我来垫后!”
秦连风抽出身边守卫腰间的剑:“想走?没那么容易!”
刀风猛地袭来,秦连风迅速弯身错开,沈应又一刀斩下去,被秦连风挡住。
“什么人来这找死!”秦连风怒不可遏,手背暴起青筋。
沈应没有回答,他递给远处的陆向迎一个眼神,陆向迎收到后就向沈稚的方向冲去。
沈应只是来引住秦连风注意力的,并不想与他有过多的纠缠,但多年不见,秦连风的武力依旧不可小觑,沈应一时脱不开身。
山河林众人的加入,何宥在交手中警惕观察了片刻,判断出对方不是冲着他们来的,马上填补好计划被打乱的后续打算。
秦连风的注意力被转移,这是最好的时机,何宥一把拽过林之一:“带人走!”
林之一抹去嘴角流出的血:“不行,老大你带人走,我来垫后。”为了防止何宥再次拿命令来压他,他一脸大有何宥拿剑捅他也有不走的趋势。
何宥难得起了恼意,这时身后有人偷袭,林之一看见了,还来不及开口,就见那人当场被刺穿了胸膛。
林之一惊愕地看向前方来人,眼睛陡然睁大。
“老黄?!”
“赶上了,不负使命!”突然出现的黄禾涵在一众的刀剑碰撞中朗声大笑。
“你们怎么会在这儿!”林之一完全没反应过来。
黄禾涵带着人准时赶到,何宥只点了点头。
“既然来了这里就交给你们,之一你与老黄一块解决尾巴,我把人带走。”
“行嘞!”黄禾涵许久没有大打一场,遇到现在的情况反而笑起了满眼的褶子,“包在我身上。”
陆向迎刚要杀到沈稚身边,谁料何宥挥手下令,他还没碰到人,对方就退了。
董大河冲上来:“陆哥,人跑了!”
陆向迎:“追上去!”
“那大哥那边——”
“你留下,我去追。”陆向迎丢下这么一句话,人影转头就跃出老远。
董大河只好放弃,杀回了混乱中。
何宥脱离了包围圈后不久就发现了陆向迎这个尾巴。他眉头一皱,打算快速甩开他,结果后面甩了几条街也没有甩成功。
他向前面的人使了个眼神,对方读懂他眼中的信息,稍一点头后便加快了脚程。
兵分两路。
陆向迎见状就要赶上去,却被何宥阻拦了去路。
他还没来得及交代其他人继续追,这时何宥就片刻不停地直杀而来。
陆向迎只能暂时闭上嘴与他正面交锋。
来回十几回合,双方打得不分胜负。
驱散开来的云朵一角露出了半边月亮,陆向迎的影子在房瓦上被月色拉长,不过片刻,影子一动,瞬间与其他的黑影交叠在一块。
何宥直劈过来,陆向迎一手挡住锋利的剑刃,一手灵活地滑到对方的腕骨处合紧五指,将何宥的动作暂时禁锢住了。
陆向迎稳着嗓音:“把人还给我们,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何宥再次压过去:“这边没有你们想要的人。”
陆向迎加大了禁锢的力气,何宥的手腕生生被他掰下几寸,露出了方才被身躯掩住的剑柄。
陆向迎本来没有注意到那个特殊的剑柄,但对方翘起剑刃想削他的脖子,他只能微微侧头离锋芒远一点。甫一挪过脑袋,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了那剑柄上面。
月色驱散了黑暗,让陆向迎能完整地看清它的轮廓。
缠绕在剑柄之上的蛇头反出了微弱的光,陆向迎的目光霎时僵住,连带着周身血液都开始缓速流动。
“蛇影?!”陆向迎心里的话语惊得不由脱口而出。
何宥怔了一会儿,很快又回过神,趁着陆向迎震惊的空档狠厉地踹了他一脚。
陆向迎伏下身止住脚上后退的摩擦,稳住身形后猛地抬头:“你们是暗卫?!”
繁乱成结的思绪瞬间就被捋清楚了,秦连风为什么紧咬他们不放,也有了由头。
无上皇在早年脑袋还未混沌的时候,除了护城的禁军,还训练出了一批百人只属皇帝的暗卫。
以蛇为像,潜于暗处。数百的暗卫,便可抵上千人。
帝皇崩逝,统领暗卫的蛇符便会落在首领手上,直到下一任君主继位。
然而半道季晷夺位,季沅身死后,暗卫不愿归顺新的皇帝,便盾逃远离了陵阳。
怪不得季晷会把秦连风派出来,原来打得是这个主意。
“等等——”陆向迎马上站起来出手停止两人的交战,对方的身份出乎他意料,他不确定该不该留下他们,至少得拖到沈应来。
何宥绷紧了身上的每一根弦,对方仅凭剑柄的蛇像就能认出他们的身份,绝对不能掉以轻心,但他思前想后,也没想出在汀州除了秦连风之外,知道暗卫的人还有谁。
“你方才所说,要的是何人?”何宥拉过刚才对方的话开始试探。
这对话正合了陆向迎的意,能拖则拖。
“你从牢狱里带走的人。”
“狱中?”何宥突然就想到了倒在地上顺势被带走的沈稚。
何宥:“我可以把人还给你。”
陆向迎:“还有条件?”
“你说了,井水不犯河水。”
“我们与你们无仇,这你们大可以放心。”陆向迎知道了他们的身份后,谈话的语气都轻松了不少。
“还有——”何宥再次提剑,“你们究竟是谁!”为什么会知道暗卫的存在!
陆向迎掩在黑布下的嘴泄出一些笑意。
“这可不能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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