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要听从宣言

“身处这里的每个人都希望亡灵之都能够不复存在。”

        在决定成为渡魂者后，格林贝尔将菲尼安带回了坐落于蘼途花从中的一座三层建筑中，据格林贝尔所说，菲尼安需要先学习渡魂者所要具备的理论知识和战斗知识，并完成实习任务才能成为一名正式的渡魂者。

        原来不说说就能当的啊，菲尼安在心里想着。

        “所以我现在只能算是‘实习生’吗？”菲尼安说。

        “没错，你需要先在亡灵之都专门设立的学习机构学习基础知识，然后考核成功后有人会让你跟随渡魂者完成回收亡灵的任务，如果你能够自己回收一个亡灵，就算度过实习期，可以转正。”格林贝尔顿了顿，又说，“只有正式的渡魂者才有自由往返地狱和人界的资格。”

        “那我什么时候去专门的学习机构？”

        格林贝尔看了他一眼，菲尼安看到了格林贝尔眼中闪过的笑意。

        “这里是不是很大？”

        “？”

        格林贝尔转过头，示意菲尼安看窗外。

        菲尼安随着格林贝尔视线望过去，目及所处皆是大片大片的蘼途花，这座小楼正处在花海深处。

        “确实很大……”

        “这栋小楼位于亡灵之都郊外蘼途花海的深处，就算坐最快的马车去城中心的学习机构也要数个小时。”

        “诶？为什么要住在这么远的地方？”菲尼安说道。

        “这里很清静，而且也很自在。”格林贝尔向后靠在沙发靠背上，叹了口气，“虽然有时不尽人意。”

        “？”

        格林贝尔看到菲尼安的疑惑，却并没有多做解释，只是说了一句“大概过会儿你就知道了。”

        ？？？

        “貌似跑题了，我们接着说吧。”格林贝尔垂下眼，放下手中的杯子，“我没打算让你去学习机构，你可以直接在这里学习知识。”

        菲尼安瞪大了眼，说：“直接在这里学习吗？您来教我？”格林贝尔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嗯，但不是我教你，我还是很忙的。还有，不用对我说敬语，我不太习惯。”

        “那……前辈？”菲尼安试探地说。

        “随你喜欢。”

        “前辈，这里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人吗？难道还会有其他人来吗？”

        “渡魂者都是以小队为单位行动，当然不止我们两个，团队的配合很重要，这也是让你在这里学习的其中一个原因。”

        菲尼安大概听懂了，看来还有其他前辈。不过，貌似在来到地狱之后，就没有见过塔格尼亚了。

        菲尼安正想向格林贝尔询问，随即“彭——”的一声，大门突然被打开，菲尼安转过头，就看见一个穿着黑色礼服的娇小女性拎着一堆东西大步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正吃着蛋糕的塔格尼亚。

        “哟～两位好啊，你就是新来的菲尼安吗？”黑衣少女打了个招呼就直接奔到菲尼安身边坐了下来，显得很热情。

        “主人——手续已经办好啦！”塔格尼亚一进门就变成了玩偶的样子，飘了起来，直径飞到格林贝尔面前，“不过还要本人去一次。”

        “辛苦了，莉莉丝，申请通过了吗？”格林贝尔转头，看向了正和菲尼安说笑的黑衣少女

        莉莉丝理了理被压皱的裙摆，又捧起桌上的茶壶，为自己倒了一杯红茶，然后端起茶杯，吹了吹后喝了一口才慢慢的开口：“通过了，你的面子还是管用滴～不过理论知识要统一考核，而且实践考核要由学习机构派人随行，一项没过就强制复读，连续两次不过就扔去投胎。”

        “一次就够了，辛苦了，琉克斯呢？”“他去执行任务了，应该明天才回来。”“那就好，一个月内要学完理论知识，不然赶不上这次的统一考核，下次要等到半年后了，菲尼安的教学就由你负责了，你最近应该都没有任务吧？”“嗯哼～放心交给我吧。”

        从莉莉丝进来就一脸懵地缩在沙发角落的菲尼安：……？？？

        “总之，从现在起一直到理论考试结束，我会全权负责你的一切，正式介绍一下，我叫莉莉丝·亚塔拉，以后还请多多关照啦！”格林贝尔似乎确实很忙，在交代完莉莉丝一些事之后，就拉着塔格尼亚出了门，留下莉莉丝和菲尼安面对面。

        “请多多关照，亚塔拉前辈，我叫菲尼安……”说道一半，菲尼安却顿住了，他不太想说出“厄俄斯”这个姓氏。

        好在莉莉丝看出了他的窘迫，及时化解了他的尴尬：“不说名字也没关系的啦，在这里只要有个称呼，名字什么的不重要啦！”

        “诶，不说名字的话不会引起误会什么的吗？”菲尼安说。

        “哈哈，没关系的啦，也有发生过死后就忘记自己名字之类的事情啦！”

        连名字都忘了……也是个奇葩人物。

        “那我需要学习什么呢？”菲尼安想起格林贝尔说过要在一个月内完成考核的事情，看来时间应该很紧促了。

        “老大对你可真够严厉的，虽然理论考核是半年一次，但大多数亡灵都要学习一年左右才行呢，而且实践考核才是耗时最长的，大多数亡灵完成实践考核的时间要好几年，就算优秀的也要一年以上，而且人类死后直接就投胎了，留下来的很少，再加上渡魂者干的活吃力不讨好，很多人都去了管理部门和审判部门，再加上渡魂者考核严格，所以正式成为渡魂者的人少之又少，一年都不一定会有一个。”

        这段话带给菲尼安的信息量并不小，话中出现了很多没听过的名词，让他一时难以理解，他直接将疑惑告诉了莉莉丝。

        莉莉丝并没有表现出不耐烦，而是将一件件事详细的讲给菲尼安。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我们还有些时间就从亡灵之都的运作开始讲起吧，亡灵之都是由地狱的主人——撒旦设立的，直属于撒旦，亡灵在地狱中是弱小的存在，为了防止被恶魔吞噬掉，才会建造专门保护亡灵的城市，亡灵之都有结界存在，去人间有专用的通道，只要不主动出去，是绝对安全的。”莉莉丝停顿了一会儿，端起红茶喝了一口，然后才继续说下去，“亡灵之都为了能够更好运作所以设立了三个部门，分别是‘行动部门——渡魂者’、‘管理部门——地狱之眼’以及‘审判部门——尤利耶尔。”

        “诶？为什么审判部门的的名字是用的天使的名字，在地狱的话，不应该用阿撒兹勒之类的吗？”菲尼安不解的说。

        “懂得挺多的嘛，不过，如果用地狱的恶魔名字来命名的话，可是不敬的，到时候正主找上门，亡灵之都可没法庇护我们。”莉莉丝讶异了一瞬，但很快就整理好了表情，“不过天上那群家伙可管不到我们。”

        “所以尤利耶尔和阿撒兹勒是真实存在的吗？”

        “算是吧，不过和人类所认知的不一样，举个例子，‘撒旦’代表的是一个名号，大概类似于一个姓氏吧，这一代的地狱之主就名为克莱因·洛斯文·撒旦。”

        看到呆住的菲尼安，莉莉丝不禁笑了一下，很快便正色：“好了，我们继续刚才说的吧，行动部门，就是你要加入的，是所以部门最累的，主要负责的是回收亡灵，当然不仅仅是这样，还负责处理人间滋生的恶灵之类的，简而言之，所有那些恶魔和天使没法亲自出面的，都要我们来做，包括亡灵之都向地狱的外交，也是我们出面。”

        “好、好麻烦！”“是吧？其实消灭恶灵理论上不算是我们亡灵之都的业务，听说是撒旦和天上的那些家伙做了什么交易。”一边说着，莉莉丝还往头顶上指了指。

        “然后是管理部门，你可以理解是有点像后勤一样的，负责管理亡灵之都的所有亡灵，需要投胎的亡灵也是他们来负责，亡灵之都的一些运作也要交给他们，包括建设、日常用品、武器之类的，日常秩序维持则是由三个部门轮流来。最后是审判部门，三个部门最轻松的一个，听名字就知道了，是负责审判亡灵的，先是告诉你有没有留下来的资格，再对没有留下的人进行配置，哪些该去投胎，哪些犯了错要受罚，罚去哪里，什么时候去都是他们负责的，也会管理亡灵之都的亡灵，如果有亡灵在亡灵之都触犯了法律，也是由审判部门进行处决，三个部门的人都很好认，管理部门是统一的职业装，审判部门人人都会裹个银边的黑色斗篷，还有十字架徽章，只有行动部门是完全的服装自由，不过只有行动部门是不定期工作时间，什么时候有任务什么时候干活，有时候连着几天都不能休息，其他两个部门都有正常上下班时间，还有休假。三个部门分别由三位部长管理，这个你现在还不用知道。”

        一次性说了一大堆，正常人都该口干舌燥了，但是作为亡灵，莉莉丝并不会感到疲劳，不过她还是停了下来，给菲尼安留下自己思考的时间。

        菲尼安的记性不错，莉莉丝说的一堆他基本都记得差不多了，于是他抬起头，问莉莉丝：“可以和我讲讲考核相关的事情吗？”

        “有问题尽管问吧，之前说的只是为了让你对亡灵之都有一定了解，考核内容大多数有关《亡灵法典》的内容，这个我稍后会告诉你的。”

        “《亡灵法典》？”“就是维持亡灵之都秩序的法律，是亡灵之都至高的存在，想要通过考核就要背下它，不过，考核过了后就忘掉它吧。”

        “诶？”菲尼安疑惑看向莉莉丝，但莉莉丝只是笑了笑，没有过多解释。“这是我们小队的内部密码哦～法典第一句就是‘绝对听从宣言，绝对信奉宣言，绝对忠于宣言，即使违背了地狱的意志’，不过我们要告诉你的是，不要听从它，不要信奉它，不要忠于它，即使那是不被亡灵们所接受的。”

        没等菲尼安说什么，莉莉丝又开了口：“你知道为什么不让你去学习机构吗”菲尼安摇摇头，他当然不知道。

        “其实光从量来说，一个月足够背下来了，但是学习机构却是教了一年才能够考核，这是因为学习机构要用一年的时间来……洗脑。”听见莉莉丝说出的话，菲尼安直接站了起来。

        “洗脑！？”菲尼安想要莉莉丝向他解锁，但莉莉丝只说了一句“以后你会知道的”就闭了嘴。

        菲尼安还想说些什么，但看了看低着头的莉莉丝，还是没张嘴。

        过了一会儿，莉莉丝抬起了头，严肃的看向菲尼安，菲尼安刚想开口，就听莉莉丝说：“我之前说过，行动部门还要负责清除恶灵，恶灵是强大的，稍有不慎，就会送命，亡灵的死亡就是魂飞魄散，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我看过你的资料，你是可以选择忘记一切投胎的，你真的要留在这里吗？”

        魂飞魄散……吗？

        他其实很怕死，他也不想魂飞魄散，在来到这里的路上，他也想过很多次要不要就这么放下，然后投胎，也许下辈子他会过得很幸福，但每次这种念头一出现，他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起格林贝尔面对晨光向他伸出的那只手，然后他就只想握住他的手了。

        想到这儿，菲尼安坚定地抬起头：

        “当然，我早就做好觉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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